沙塵滾滾,遮天蔽日,響聲震天,大地也為之顫抖。不出格赫所料,沒有兩天,隻是第二天清晨,蛇國大軍就已經開始拔營後撤,前線百萬大軍快速趕回,五百萬大軍浩浩蕩蕩往蛇國境內撤回。狼國也堅持不了多久,隻是比蛇國遲了半天,五百萬軍隊也開始後撤,由於耶魯城是狼國領土,朗奇留下50萬軍隊讓耶魯城城主帶領,不過嚴令不得主動向魔族進攻。


    耶魯城城牆之上,格赫望著遠方那隱於隊伍前進揚起的沙塵中的大軍,露出神秘的笑容。格魯,站在格赫身旁,一如既往地充滿著疑惑,不知道為何大長老像巴不得己方大軍後撤一樣。


    “我方大軍已經撤退,魔族則屯積大量軍隊於前線,即便魔族探知我方大軍已經後退,但卻怕我會耍詭計而把大軍壓上,隻待我隨大軍後撤才敢撤兵。”格赫並沒看格魯一眼,但也似乎知道他心中之惑,像是說給格魯聽,也像隻是在敘說一個故事般平平淡淡。“可是此時,我卻領兵迎擊而上,擊殺魔族大長老,你認為如何?”


    “呃?”格魯還在思考著格赫的瘋狂計劃,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好半晌才說,“要是這樣,長老殿的聲威將一時無兩,而魔族即便想為他們大長老報仇,但懼怕大長老你的威勢隻能龜縮於國內不敢出擊。”


    格魯說得沒錯,要是格赫做到這一點,獸人對長老殿將隻能仰望,而魔族在實力懸殊的情況下讓敵國擊殺己方大長老,士氣將一落千丈,隻會懼怕獸人乘勝追擊,哪還敢揮軍南下報仇。但這一切,都要格赫能夠擊殺傑弗裏為前提,雖然魔族由於幾十年前的動亂,實力高絕的魔王被擊殺。手下四大首領也是身首異處,因此整個魔族的力量落至低穀,但傑弗裏能夠主導那一次政變就足以說明他的實力。


    “我們的人都還在前方?”格赫終於收回望向退軍的眼神,回頭問格魯。


    “當然。沒大長老的命令,即便死也不可能後撤!”格魯恭敬地低頭回答,他開始相信格赫的話,因為他不認為以格赫現今的地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你去把軍隊壓上最前線的哨崗之上,擺出進攻的樣子就行,其它的事情就交由我來吧。”格赫說完調頭往城牆下走去。


    “大長老?那我們怎麽配合你進攻?”格魯以為格赫還是需要他們當炮灰的,已經做好殺身成仁的準備。


    “進攻?什麽進攻?”格赫停下了腳步看著格魯,“我說了,你們隻是做個樣子就行,我隻是要殺對方大長老。單憑我們這十幾萬人如何進攻魔族,難道我還傻到拿我們長老殿的人來幫埃爾羅那混蛋換取領土?快去!”


    格赫訓完格魯走下城牆回府休息,隻留下格魯一人呆在那裏。格魯終於明白格赫的瘋狂,是要正麵直接衝擊魔族奪取對方長老的人頭,並不是要他們這幫“肉盾”做炮灰為他吸引注意力。格魯深深看了眼格赫遠去的背影。直到格赫消失在建築物的轉彎角處,才吼叫一聲召來鷲龍去安排格赫吩咐的事情。


    再說魔族這邊,傑弗裏自從和格赫談判破裂,離開談判桌後,就匆忙回到邊城要利奧火速組織大軍過來,也讓自己的隨從聯係長老殿,要殿內加派部分人手立刻趕過來。同時。還暗中派使者前往人類帝國,一旦和獸人進行全麵戰爭,魔族是不可能以一族之力對抗整個獸人族,必須得到人類的全麵支持。當然,傑弗裏還是認為獸人不會現在就進行全麵戰爭,估計一切都是那個瘋狂的格赫搞出來的事情。雖然傑弗裏不明白為何格赫如此熱衷於發動戰爭,但他在和格赫談判時就嗅出了藏於格赫內心處的危險氣味,他知道格赫是真心要和魔族打一場的。


    雖然傑弗裏曾當著格赫的麵對獸人的千萬軍隊表示不屑,但他知道魔族南麵領土位置還算寬敞,也許鋪展不開千萬軍隊。可是百萬還是可以的。麵對百萬獸人的衝擊,又沒有人類那樣的堅城的魔族,第一波的衝擊都頂不過去,也隻有自己發動禁咒才能夠阻止獸人的進攻。可是傑弗裏也收到消息說格赫已經是大魔導師的實力,一旦格赫牽製住自己,那魔族隻靠幾位魔導師來阻止獸人進攻,估計挺不了兩天,畢竟幾位長老的體力有限,而獸人卻有上千萬的後備。


    值得傑弗裏慶幸的是,格赫說得瘋狂,但在談判破裂的第二天,獸人並沒有發動進攻。由於派出去的斥候都有去無回,傑弗裏並不能夠知道獸人正在做些什麽,不過有經驗老到的斥候不用深入獸人領土也探知獸人正在大規模調派軍隊。傑弗裏當然不敢把這定義為獸人撤軍,隻怕又是格赫在作進攻前的準備,更是加快了讓國內調派軍隊過來防守的步伐。


    千萬軍隊的確是多,但在耶魯城這一帶地麵平闊,可以大批大批的撤軍,蛇國早就準備不戰,帶的輜重不多,一天下來,站在耶魯城上隻能看到行走得最慢的拖著笨重的巨型拖車的科多巨人,其他早就已經走得幹幹淨淨,速度之快實屬罕見。反而狼國這邊,早就要一心開戰,帶的輜重很多,撤退又遲了蛇國半天,但也已經撤走了一半,被格赫派到最前線的百萬軍隊則早就已經撤走。


    不過這些格赫已經沒心情再看,坐著他的專屬坐騎飛龍剛剛離開耶魯城要飛往前方哨崗。但格赫坐著飛龍才飛了沒多遠就被特瑪斯和朗奇兩人坐著鷲龍追上,看樣子是來勸說格赫。原來軍隊是撤退了,魔族那邊也需要這次的統帥格赫代表獸人再去談判,談判的內容當然是關於雙方都退兵的事。


    “大長老,獸皇陛下要取消這次行動,希望大長老你與魔族達成和平協議!”兩統領異口同聲的對格赫說。


    “滾!回去告訴你們的混蛋獸皇,以我長老殿的力量對抗魔族是弱了點,但讓魔族從此不敢踏進獸人領地,我還是能夠做到的。”格赫坐在飛龍背上的座椅之上,閉著的眼都沒睜開就罵了兩人一頓。


    “你……”兩位統領同時氣結,因為格赫把他們的獸皇也罵了。


    “你們再說半個字。我殺了你們!”格赫還是沒有睜開眼,說話的語氣也變得平穩,半點有沒生氣的味道,但說的內容卻讓兩位統領大吃一驚。


    特瑪斯和朗奇兩人實力不弱。能夠讓獸皇委以重任統領幾百萬軍隊到前線對敵國施加壓力的人,又怎麽可能是無能之輩,但隻要是參加了之前的格赫的點將儀式,隻要是看到了那個模擬出來的“禁咒”畫麵,隻要是感受過格赫當初點將時釋放出來的氣息,沒有哪個獸人敢對格赫不敬,沒人會懷疑他沒能力殺死某個人。


    特瑪斯和朗奇拉住鷲龍不再和格赫並駕齊驅,看著格赫遠遠離去,下一刻,兩人同時猛地拉著鷲龍往來時方向飛去。他們要馬上和獸皇取得聯係,格赫似乎還沒有放棄進攻魔族的計劃。長老殿的人馬雖少,對魔族造不成威脅,但格赫的能力驚人,要是當初在瑞瑪城點將時看到的那個“禁咒”畫麵出現在魔族境內。那魔族和獸人就不死不休了。


    獸人這邊的撤退已經接近尾聲,魔族派出去的斥候終於有人回來了,傑弗裏也終於知道獸人居然是在撤兵。傑弗裏在和幾位長老相議之後,最終選擇相信獸人撤兵這個事實,隻是似乎格赫並沒有跟著撤退,也沒有同魔族和談的意圖,在還沒弄清楚格赫想幹嘛之時。傑弗裏並沒有下令停止對前線的增兵。


    不出格魯的所料,魔族雖然自視為上等族群,並不把大陸之上的任何種族放在眼內,隻是屈服於卡瑪才安居於大陸之上,但麵對獸人的千萬之眾,在前線邊城也斷斷續續屯積了百萬軍隊。也不出格赫所料。在知道獸人大軍後撤後,懼怕是格赫詭計,不但沒有鬆了口氣而按兵不動,反而命令大軍壓上,直逼獸人邊境。


    麵對魔族的大軍壓境。接到了特瑪斯匯報的納德和接到朗奇匯報的埃爾羅在和格赫聯係無果之下,聯係並命令耶魯城主立刻通知格赫馬上和魔族和談。城主按話直說,語氣很是強硬,但他們都忽視了格赫這一次的決心,最後埃爾羅接到的消息是,城主被格赫處死並接管了城主的軍隊!


    事情發展到這一刻,給人一種完全失控的感覺。不知道是己方的斥候厲害還是獸人故意放出來的消息,傑弗裏從出去打探消息的斥候那知道了格赫處死耶魯城城主一事,而且格赫接管了城主的軍隊再次組織了百萬軍隊壓了上來,擺出和魔族拚死一戰的架勢。


    格赫處死了耶魯城城主會激怒狼國獸皇埃爾羅,埃爾羅很快就會製裁格赫,但這是格赫要擔心的事情,傑弗裏唯一要應付的是現在被格赫帶領著的獸人的攻擊,因為埃爾羅是遠水救不了近火,等埃爾羅趕過來製裁格赫,格赫早就可以完成對魔族的一次完整的攻擊。為此,傑弗裏讓魔族大軍嚴陣以待,雖然數量相當,但傑弗裏認為,同等數量之下,作為防守一方,魔族絕對可以取勝,豈會敗於隻是四肢發達的獸人,所以傑弗裏隻是廣派斥侯出去打探,看獸人還有沒有援軍,對於格赫布置的百萬軍隊並不是很上心。


    而在獸人這邊,一直跟在格赫身邊的格魯再次給嚇了一跳。從點將到得現今,格赫給格魯的驚奇已經夠多了,在知道格赫要在獸軍撤退之時,以長老殿十幾萬人為幌子,隻帶領5000侍者擊殺魔族大長老的時候,格魯以為這世界之上已經不會再有任何事情能讓他比這一刻更吃驚,但當格赫處死了耶魯城城主,接管耶魯城軍隊之後,格魯才知道,他又錯了。不接受埃爾羅的撤軍意見,獨自揮軍北上,並沒什麽,頂多後果自負,因為原則上獸皇管不了長老殿的事,而酉長康拉德又沒能力管。可是殺了獸皇麾下大將,強行接管獸皇的軍隊,這等於跟埃爾羅翻臉。格魯隻能夠祈禱格赫的這次擊殺魔族大長老的行動成功,以大勝之威回長老殿。那埃爾羅並不敢怎麽樣,因為要不是埃爾羅膽小,魔族已經被獸人滅了。


    還有一事讓格魯鬱悶的是,他帶領著的在前線做幌子的百萬軍隊有80多萬不是聽長老殿號令的。要是這幫人反叛起來,自己都不知道怎麽辦。不過還好,這些耶魯城守軍,似乎受到了極度驚嚇,服服帖帖的完全沒有反叛之意,讓格魯一時間非常好奇格赫在耶魯城除了殺死城主之外,還做了些什麽,因為格赫是獨自回耶魯城並沒有帶上格魯和任何長老殿的人。


    傑弗裏已經安排好防守事宜,百萬軍隊隻是讓其中50萬跟著自己趕到最前線,50萬對上百萬傑弗裏還是有十足把握可以取勝。當然最好嚇退格赫,因為這種層次上的戰爭的勝利傑弗裏並無興趣。傑弗裏帶來的長老和祭司都帶著各自的侍從到各個點上防守,中軍有傑弗裏坐鎮,專門對付格赫有可能發動的禁咒,這一切都讓傑弗裏覺得很完美。但有一點他卻忽略了,派出去的斥候有好長時間沒回來匯報情況了。


    這是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晚上,魔法探燈似乎都無法射穿那無邊的黑暗,黑壓壓的烏雲壓得大地都在喘氣,耶魯城與魔族之間的地帶已經進入炙熱之期,無風,氣悶和炎熱。讓整裝待發的士兵感覺特別難受。


    “要下雨了!”在魔族軍營之中,不知誰耐不住悶熱,望著那根本看不清的天空這樣說了一句。


    “轟”無情的閃電劃破了黑暗,讓人在刹那間看清了天空中那沉甸甸的烏雲。“好涼爽!”軍營中發出一陣歡呼,這時候的天終於刮起了大風,顯示暴雨即將來臨。


    “大長老。怎麽了?”在軍營的中心處,傑弗裏正抬頭望著漆黑的天,露出疑惑的神情,侍候在一旁的侍從忍不住詢問。


    “這場雨來得好奇怪,但又沒有受人控製的氣息。”傑弗裏不像在回答侍從的詢問。更像在喃喃自語,如蚊蠅的聲音連侍候在一旁的侍從也聽不清楚。“馬上去通知四位長老,一旦有何變故,全力防守,如果……如果還是防不住,以‘血祭大陣’防守,我允許他們的任何行動。”


    正當侍從奇怪地豎起耳朵想聽清楚傑弗裏說些什麽時,傑弗裏卻大聲吩咐他去通知守在兩翼的四位長老,不過令他最吃驚的是傑弗裏說的內容。原來魔族注重血脈之力是因為魔族中有些魔法是需要最純正的血脈才能夠使用,純正與否就以魔神的血脈為準。而且在魔族中有些血係魔法需要大量的精血為媒介來觸發,‘血祭大陣’就是其中之一。傑弗裏說允許任何行動,就是允許四位長老使用任何手段取得大量精血,而最有效的方法肯定是殺死魔族的人,隻有這樣才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取得最多的精血。盡管侍從驚疑不定,但聽傑弗裏急促的語氣,也不敢多問,立刻轉身離開,去以魔族特有的血祭聯係法通知守在兩翼的長老。


    “希望是我多慮了,水、雷和風三係,以格赫這新晉的大魔導師如果做得到。”傑弗裏雖然有所懷疑,但心中又立刻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嘩”大雨終於降下,但漆黑中,除了靠近光源的地方,都看不到在“幫凶”大風的幫助下,肆虐地拍打著大地萬物的雨滴。呼嘯著的狂風,讓軍營的帳篷不斷地搖晃,似乎隨時都會離地而起。高高掛在半空中的旗幟,雖然已經濕透,但在大風中照樣“啪啪”作響。雨下得很大,隻一會功夫,營地之中已經積滿了水,事先挖好的排水道並不能把積水排走,讓巡邏的士兵走在上麵都皺起了眉頭。


    經過之前狂風洗禮的軍營早就洗滌掉了炎熱,對於需要巡邏和站崗的士兵來說,此時的暴雨令他們討厭。雨水拍打著臉龐,眼睛完全睜不開來,半夜中冰冷的雨水鑽進戰甲之中,這種感覺並不好受,一眾兵將在大雨即將來臨時的喜悅早就跑到九霄雲外。


    “轟”突然一個炸雷響起,一道特別亮的閃電把天空照亮了幾秒的時間,正站在哨崗之上觀察四周環境的士兵突然指著遠處的天空大叫,但在狂風驟雨之中,即便雷聲已經消逝,一時間也引不起哨崗下麵的人的注意。


    “快看,那是什麽?”終於,由於響雷不斷,天際的閃電肆虐,不間斷地照亮著漆黑的天空,在巡邏的兵將也看清了天上的事物。


    “太遠了看不清楚,快去通知將軍!”雖然有閃電照亮,但由於距離太遠,一眾兵將都看不清遠處的天空中究竟是什麽,領隊的將領令人去通知守夜的將軍。


    軍營很大,巡邏的士兵很多,不一會功夫,軍營四處巡邏的士兵都發現了天空中的異常,喧嘩之聲漸漸突破暴雨的封鎖,一些在帳篷內休息的士兵和高級將領都被驚醒。中軍帳篷是傑弗裏的休息之處,這裏附近都沒有巡邏的士兵,但卻有守夜的祭司和侍從,很快他們也發現了天際的異物,當他們討論了一會作出決定要去叫醒剛入睡不久的傑弗裏時,卻發現傑弗裏已經站在帳篷口處望向遠處被閃電照亮的天空。


    “傑弗裏!可敢一戰!”突然一聲暴喝撕破黑暗與雨幕,如同炸雷般傳到了軍營上方,“哈哈哈!”


    傑弗裏望著遠方,眼中露出了驚駭之色,但很快又讓他強壓了下去,望著遠方的眼睛也眯成了一條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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