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睿澤的一雙鳳目微微眯了起來,看上去格外的危險。


    跳躍在他指尖的那簇火苗忽的消失,再出現的時候,卻是在一百米外的一處透明柱後,熊熊的燃燒了起來。


    “嗷嗷嗷嗷嗷嗷嗷——”


    隨之同時響起的,還有一聲聲淒厲的慘叫。


    火焰勾勒出一個纖細的身形,李汐隻看了一眼就認得出,這正是宇宙討厭鬼沒有之一的羅利八宿人!


    男人嗤笑了一聲,手腕翻轉的瞬間,一柄燃燒著黑色烈焰的長劍握在手中。


    這劍是用黑金製成,劍身纏繞著金色龍紋,式樣古樸,通體被黑焰纏繞,重逾金石。


    劍柄處,隱約可見上麵陰刻著無數玄文,奇異繁複的紋路一直蔓延到劍身,在黑色的火焰映襯下散發著道道幽光。


    他手持長劍,就隻是站在那裏便散發著無盡的殺伐之氣,仿若有上古戰場的血腥刀光縈繞全身,令人都不敢多看一眼。


    隱去身形的敵人看著逐漸消失在火光中的羅利八宿,忽然感覺到身體涼颼颼的,冷汗噴湧而出。


    這種令人觸體生寒的殺意他們從來沒體會過,據說能令人湧起這種危機感的大都是星艦光能炮之類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然而真遇上那種情況的倒黴蛋,現在已經化成星際間的塵埃,根本沒機會聊心得感受!


    隻見那個懸浮在半空中的男人手腕扭轉,劍尖直直的指向了一個方向。


    頃刻間,偌大的空間忽然湧起了一陣狂風,裹夾在風刃中的絲絲殺意洶湧的撲了過去,瞬間將那處合金支粱轟成了碎片!


    硝煙散去,有斷肢殘骸出現在狼藉之中,已經看不出原型。


    李汐皺了皺眉。


    這樣的殷睿澤她從來沒見過。


    她印象中的他一直憊懶的,頑皮,雖然身體已經是成年男人的樣子,可時常還是會有點兒小幼稚。


    有時候她甚至覺得自己是養了一條大型寵物犬。


    他嘴上說的凶殘,其實從來沒有動手傷害過什麽人,她一直以為他那個什麽三界第一的名頭就是在吹牛的!


    可是今天,她忽然發現,自己好像真的不了解這個男人了!、


    “雜碎,別偷偷摸摸的,出來跟本尊鬥一場啊!”


    男人笑的危險,修長的手指點了幾個方向。


    很快,那簇殷紅的火苗再次熊熊燃起,有尖叫有哀嚎響徹在這個偌大的空間之中。


    “害我妻兒?汝等好大的膽子。”


    男人手一伸,身前憑空出現了一尊小巧的黑晶塔,在昏暗的照明光下,散發著森冷的氣息。


    這東西一處來,室內的溫度立刻下降了十度左右,伴隨著陰冷的寒風,隱隱有哭泣和幽怨的聲音傳來,讓人毛骨悚然。


    “是你。”


    男人冷哼了一聲,寒冰一樣的聲音在空間中響了起來。


    他指著一處水晶竹的轉角,一字一句的說道。


    “剛剛的偷襲就是你下的手?出來本尊給你留個全屍,要是還想隱匿蹤跡,那就別怪本尊不客氣了!”


    他話音剛落,隻見他手指的那一處果然有能量波動,不一會兒,一個身穿紅色長袍的蟲人現出了身形,瞪著複眼張著口器凶狠的盯著半空中的那個高大身影。


    “吼——”


    “可惡的混蛋,去給我們的神明做祭品吧!”


    說著,他抬手就一道急凍冷光。


    殷睿澤微微側身就輕鬆避過,原本清冷的麵容上忽然露出了一抹殘酷的笑意。


    “雜碎,倒是條漢子。”


    “本尊說話算話,留你一個全屍,直接抽你神魂出來受死吧!”


    說著,他一手持劍,另一隻手在半空中隨意的畫了一個陣訣。


    隨著那修長手指的飛舞,黑晶小塔忽然發出了一聲尖鳴,驀地朝著蟲人的方向飛了過去,圍繞著他頭頂的位置飛速的旋轉了起來。


    一顆顆麵容痛苦的黑色人臉從黑晶小塔中蜂擁而出,繞著高大的蟲人無聲的哀嚎著。


    那蟲人開始還沒覺得什麽,可隻過了半分鍾後,它就忽然捂住了腦袋,痛苦的跪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你......你做了什麽?”


    忍耐著爆裂的疼痛,蟲人凶狠的瞪著浮在半空中的男人,聲嘶力竭的叫到。


    男人卻完全不準備理睬它。


    他從妻子手裏抱過了兒子,指著那個已經開始哀嚎的蟲人,語氣平靜的像是什麽都沒發生。


    “殷珩,抽取魂魄的時候要預先評估一下對手。越大的力量壓製抽取的過程就會越順利,否則很容易造成反噬。”


    “不過也不是越大的力量就越好。”


    他示意兒子看向已經在倒在地上不斷抽搐的蟲人。


    “像這種雜碎,隻要保持一定的優勢就可以,花費太多就是浪費力氣,用不著。”


    “殷珩,記住了嗎?”


    大名叫做殷珩的蛋蛋認真的看著地上已經快沒了氣息的蟲人。


    傳承的本能告訴他,父親正在教他很重要的本領,雖然聽不懂,但這一刻氣息的波動和衝擊的味道他都記在心裏,等以後長大在慢慢回味。


    他們說的輕鬆,被抽魂的蟲人卻是生不如死。


    從那男人祭出小塔到黑影開始盤旋,其實也隻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可它的世界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開始它隻覺得那些聲音很吵,幾秒之後頭忽然抽痛了起來,然後它發覺身體不能移動了!


    眼前盡處卻是無數哀嚎的黑影,耳邊時而響起的痛苦的哀嚎震耳欲聾,時而仿佛身處一個絕對空間,沒有一絲的聲音。


    漸漸的,蟲人巨大的身體浮現出無數的光點,一絲淡紅色的血氣在它頭頂上若隱若現,隨著一聲淒厲的嚎叫,巨大的身體重重的倒在地上,抽搐了一陣之後就再沒了聲息。


    小塔旋轉了一圈之後,又緩緩飛回了殷睿澤的手中。


    他隨手將法寶丟給兒子把玩,森冷的目光環視四周。


    “都出來吧,難不成還要本座迎你們出來?”


    他懸浮在半空中,就算抱著一個可愛的幼兒依舊掩飾不住強大凶獸暴虐的氣息,讓已成驚弓之鳥的偷襲者不住的連連後退。


    “太可怕了!這究竟是什麽物種?!為什麽隻一下安克拉多神侍就死了!”


    “還有那些火焰!我們明明已經使用了菲龍根的隱匿技術,為什麽還是會被發現!?”


    “憑空出現的火焰不科學啊!”


    “我們不是他的對手!還是快點撤吧,或者我們向大神侍請求動用上古遺跡的神器......”


    “你說的有道理,但我怎麽覺得逃不了呢?啊!那個人又看過來了!”


    男人不耐煩的掏了掏耳朵。


    從一進入這個大廳開始,他心底就湧出了無數暴虐的情緒,任何嘈雜的聲音都讓他覺得心煩,恨不得全部血祭讓世界安靜下來。


    不過這樣殘忍的想法是不能被李汐知道的。


    他不想破壞自己在她心中美好的形象,也不願讓她看到他本性中冷酷殘忍的另一麵。


    不需要。


    因為是對著她,他希望她的世界一如她希望的美好。


    可是現在,這種陰冷的暴虐似乎被什麽放大開來,原本能很好控製的情緒開始有些失控了。


    剛好那些藏在暗處的偷襲者讓他有了發泄的借口,他就不可以的照單全收,根本沒準備讓他們活著回去。


    “想走可是晚了。”


    “不過看在你們識趣的份上,我給你們一個痛快!”


    話音剛落,他輕喝了一聲,手中的黑色長劍驀地會出,隻見一整麵巨大的合金牆被震裂成一堆湮粉,一絲絲裂縫還在急速蔓延中!


    無數的羅利八宿人直接被轟成了小透明。僥幸逃出來的幾個蟲人無一不是被震出了內傷。


    殘肢斷翅落了一地,堪稱機甲級堅固的甲殼早都碎成了渣渣,露出了裏麵模糊的血肉。


    即便是這樣,他們也是忍著劇痛快速向前爬行,就怕走晚了就沒了性命。


    “臥槽!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走黴運?”


    “那可是傳說中的文明菲龍根啊!隻一下牆就沒了!?這怎麽可能?!!!”


    “別吐槽了,所有活著的馬上離開,我們返回庇護所去,等先過總部再說!別忘了我們還有祭壇,隻要獻出全部祭品,我們一定能召喚到菲龍根陛下降臨世界!”


    “對對對對!我們去找祭品吧!讓龍神陛下來教訓這個可惡的混蛋!”


    然而還沒等他們找到機會逃走,第二發轟擊就接踵而至。


    無數的抱怨和叫囂在衝擊波中消失殆盡。


    這一次,男人的耳根徹底清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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