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六日,淩晨四時左右。台兒莊內一間小石屋裏。


    自從接到頌遠等人危在旦夕的壞消息,程家驥在與於俊才高士奇兩個人碰了一下頭沒得出什麽好辦法之後。程家驥就把自己一個人關在這間小屋裏,其它的人也識趣的不敢來打擾他。


    隻是其它人不來打擾程家驥,並不代表他們不關心,程家驥即將做出的抉擇。在小石屋外麵的空地,**一百旅的校級以上軍官們可全在那裏等著。就連謝宏這位目下台兒莊裏名義上的最高指揮官,也顧不上身份了,專門派了好幾個前敵指揮部的軍官在那裏打探消息。這個時候要是一發日本人的炮彈落在這片小空地上,那**一百旅就要陷於癱瘓狀態了。


    程家驥在猶豫。猶豫應該不應該去救那個貪功冒進孤軍深入,看來已是在劫難逃的頌遠。


    此時的程家驥正處於進退兩難的困境。


    要是出兵救頌遠,先不說這會完全打亂了,早先戰區已經批準的作戰計劃。就是單憑眼下自己手上這二千疲兵也是很危險的。對方可是一個騎兵聯隊,夜間出動步兵,萬一要是突然受到對方的騎兵的有準備伏擊,導致部隊在黑暗中放了鴨子,那一切可就完了。


    要是不出兵,程家驥心裏又實在舍不得那個雖然平時時不時惹麻煩,但是無論在對自己的忠心,還是作戰的英勇上,都很有些可取之處的頌遠。


    來到這個時空雖說隻有幾個月的時間,對這個大大咧咧的小子,程家驥還是很有感情的。這也許**一百旅的高級軍官裏唯一一個全心全意這程家驥打算的自己人。


    原本,程家驥對上至委員長,下至自己那才當軍長的姐夫的這些人,任用私人培植嫡係的行為,頗有些看不上眼。可當了一支部隊的主官身臨其境的打了幾仗之後。從血的事實中他已經徹底明白了這些人的無奈。人心難測,帶兵打仗的人若在軍中沒有幾個聽話又能打倒的親信,這部隊那裏指揮的動啊!


    **一百旅的四個中校軍官中。政治部主任薜禮教是個酸腐的舊人,又是初來乍到人地兩生可以不算在內。高士英雖說目前和自己走得很近,平日裏也還算貼心。可是萬一有什麽風吹草動,那他會不會死死的站在自己這邊就很難說了。以程家驥對高士英的了解這個閱曆太過於豐富,城府太深膽子太小的旅參謀長多半是左顧右盼隨風到的,這一點從剛才詢問他時下該用那種對策時,他老是說些百無一用的廢話就可看得出來。不過他倒是還至於有膽子幹出落井下石的事來,畢竟程家驥的背後還有個夏維民。高士英的一家老小可還在浙南的地麵上了。


    於俊才就更不用說了,這會子表麵上是對自己言聽計從令行禁止,將來隻有一有機會推自己下河的人裏,難保不會有這位副旅長。這一點從於俊才剛才與自己談話時眼裏一閃而過的充滿了野心和**的眼神,就可看出個一二來。也許此時於俊才正在盯著自己身下的這張旅長的椅子了。要是頌遠真的沒命回得到來,那自己在**一百旅勢力可就更單薄了。


    說到底,在**一百旅唯一能與自己同甘共苦不離不棄的,恐怕就真得隻有頌遠這個愣大膽了。自己要是不救頌遠其它的人會如何看待自己,自己今後在**一百旅不就威信全無的吧。就算是為了這個理由自己也非得出兵去救這個頌遠不可。


    想到這裏程家驥的心裏不由得一震,自己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自私與功利,為了一已之私居然可以軒大局於不顧。自已來到這個世界的初衷難道不是抗日報國嗎?其實在這個時候,他這樣想是很正常的。每一個人天生就有著對權力的渴望,隻是有不有機會去實現表現出來而已。他在21世紀時沒有條件去追求這一切,來到這個時空後無論大小手中總還是有些權力的,要他一下子在全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放棄,這不能不讓他從心裏排斥這種結果。


    不過,此時的程家驥總的來說,還是一個熱血青年,要不然他也不會這番反思。


    一會兒之後,程家驥就為自己的行為找到了強有力的支撐點。隻要自己能夠擊潰自己的這個騎兵聯隊,那天亮之後的進攻就可以事半功倍了。要不然日軍這個騎兵聯隊擋在台兒莊的門口總是一個顆定時炸彈,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跳出來給自己來一下狠的。


    隻要自己隻帶上**一百旅的部隊,那應該還是不到於影響到台兒莊的守備的。


    既然心裏已經下定了,擊破這個騎兵聯隊,救出頌遠這個刺頭的決心。那麽,程家驥接下來要解決的問題,就是應當如何對付日本人這個騎兵聯隊了。


    經曆了這幾個月的軍官生涯,對這個時代的中日兩國的軍力,都有些了解的程家驥心裏很清楚。日本人的騎兵戰術雖說大多是從中國偷過去的。但到了這個時代。無論在騎兵戰術的運行上,還是戰馬素質上,都不是經過了幾千年對戰馬的閹割處理及近代在軍事上極為落後的,中**隊的騎兵可以比擬的。


    想當年在東北就連世界公認的騎兵第一強國沙俄,都在騎兵兵力對比戰絕對優勢的情況下吃過日本人的騎兵的大虧。


    日軍騎兵與中國騎兵對比,在戰馬的管理與養護方麵更是占有絕對的優勢。與21世紀的一般人想象的不一樣,戰馬並不是一種用青草就能作為主要飼料的動物。這一點程家驥也是當了這個旅長手下有一個騎兵營之後才明白的。永遠不要去相信用滿地都是的青草做飼料,就可以讓戰馬強壯的神話。那隻會讓你的騎兵部隊的戰馬成天的拉肚子,連跑都跑不快的戰馬,就更不角說上陣廝殺了。


    隻有超過一個騎兵的口糧的價值五倍以上的精飼料,才能讓戰馬強壯有力。日軍在一點上就做得比中**隊要好的多,戰馬基本上吃得都是豆餅。相比之下中**隊的戰馬的夥食就要差得多了,且經常被“有力人士”們克扣,這裏這個有力人士是指相對於不會說話的戰馬而言,更有權力的人。


    如此一來日軍的戰馬,又如何不比中**隊的戰馬要強上一籌。其實這和拚刺刀的時候,中**隊往往二三個人才能對付一個日本兵的道理是一樣了。程家驥認為這並不是中**隊在勇氣和決心上不如人。說到根子上,還是兩個國家在國力上的差距造成的。


    有了這些實際情況擺在眼前,別說此時整個**一百旅能夠上戰場的騎兵還不到三百人。就是當時的一個騎兵師與日軍一個滿編騎兵聯隊正麵交鋒也不敢說有取勝的把握。在程家驥看來騎兵對決這一條路,在現實裏,最起碼眼下是行不通的。若是強力為之,那結果隻能是一敗塗地。


    ‘要是裝甲車就好了,就象德國坦克打波蘭騎兵那樣。’想了半天還拿是日本人的騎兵沒什麽辦法的程家驥自嘲的想道。


    馬上他就否定了自己這個狂想,要是中**隊真的有那麽多的坦克來打日軍的騎兵。那這場戰爭的戰場就應該是在日本本土,而不是在中國的土地上了。


    但是這個想法卻老是在程家驥的腦海裏揮之不去的盤旋。確實,在這個時代對付優勢的騎兵使用裝甲部隊是最有效的方法。


    突然,程家驥的腦子裏靈光一現:‘沒有裝甲車和坦克,難道不能找點別的來替代嗎?隻能夠驅散日本的騎兵就行了,形不成集團衝擊力的騎兵火力不弱的步兵采用密集隊形足可以對付了。’


    自認為打到了對付日軍騎兵的絕招的程家驥,欣喜若狂的跑出了石屋。他想得倒是不錯,但這種有些異想天開的怪招能不能對日軍第十騎兵聯隊還得通得過事實的檢驗才行!


    五月六日,淩晨五時。台兒莊附近的一座小山丘。


    日軍第十騎兵聯隊聯隊長桑田中佐此時此刻的心情,還算不錯。雖然正躲在對麵那個小丘上的那支中**隊,在二個小時的時間裏,造成了第十騎兵聯隊的陣亡不下五十人的損失。還差點從中佐的眼皮子底下,奪走那麵要是落到中**隊的手中就大大的丟了皇軍的麵子的,第四十聯隊的軍旗。不過這一切馬上就要結束了,隻要中佐閣下一聲令下,那個小山丘上的十幾個支那殘兵就要化為灰燼。至於那麵旗子嗎,反正不是在中佐閣下手上丟的,隻要不落入支那軍隊的手中拿到徐州去展覽。那桑田中佐是不用負多少責任的,頂多也就是因為沒有奪回軍旗而被師團長閣下訓斥幾句罷了。


    “預備!”桑田的手一抬起來,聯隊的炮兵指揮官就馬上發出了預備口令。十幾門炮口正對著方圓不過幾百平米的小山丘的,各種口徑的近擊炮的炮手已經目露凶光的把炮彈放在了炮口的上方。就等著聯隊長閣下的手一放下來,一顆顆迫擊炮彈就要那個小山丘上的“不知死活”的“支那”騎兵全部炸成碎片。


    桑田聯隊長閣下的手卻遲遲沒有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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