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節爬山,這還真是讓我挺費解的。我奇怪,一般不都是要重陽登高嗎?端午怎麽也要往江裏投個粽子什麽的吧?


    王喆特別淡漠的回我,這年頭,好多人都拿聖誕節當春節過了,還有啥好挑剔的?混搭著來吧。


    四點下樓吃飯,又是點人頭又是報數,忙到五點才出發。我看了看隊伍,問王喆:“周曉呢?”


    “聽說回去了,”王喆晃晃脖子:“好像是有事吧。”


    早上的林子潮氣很重,打在身上還挺涼的。同學們都已經習慣了晚上精神亢奮,白天萎靡不振。何況現在是大早上,一幫時代的朝陽緩慢的往山上移動看朝陽,速度還沒有晨練的老頭老太太的快。


    對於杜健生說喜歡我這事兒,我完全就當他是放屁。他雖然挺照顧我,挺慣著我。但如果說他的喜歡能當真,那簡直就是滿世界都他真愛了。他要是真喜歡我,那我還不如去信曹子夜是我親哥。


    杜健生昨天沒有明說,但是意思卻已經很明顯了。周曉應該就是那個宋秘書包養的情婦,八成是宋秘書的老婆已經知道了蛛絲馬跡,所以周曉才會想出讓我當替罪羊的辦法。


    我對周曉這個人沒什麽印象,她這麽坑我,可能是因為我昨天讓她難堪,也可能是因為以前我得罪過她,或者可能單單是我的存在讓她不爽。


    女人嘛,有的時候恨起來就是莫名其妙的。沒準你哪句話沒說抒情了,就讓她記恨了。像是我高中時候的一個女同學,長的漂亮家境好人也和氣。結果招來了另個女生的記恨,被另個女生找人綁架**,最後扒光了丟在校門口。最後精神失常,自殺了。


    至於周曉為什麽能當上宋秘書的情婦,估計曾老師那三萬多的大腕表就能解釋了。


    安龍狀似無意的走到我身邊,嗬嗬笑著說:“昨天大家玩的挺高興,我都喝多了,沒說什麽不該說的話吧?”


    他裝傻,我也犯不上跟他掰扯:“沒有。”


    安龍有些尷尬的搓搓手:“原來你認識杜健生啊,開始我都不知道是他……那個,我看你倆應該挺熟的。”


    “還好。”


    安龍又拿出領導視察工作的派頭:“你這臉怎麽了?傷著了?怎麽沒……新涼,你幹嘛去啊!”


    我走到王喆身邊,她什麽都沒問,也什麽都沒說。我跟她走一起,安龍也不好意思過來叨叨,世界瞬間就清淨了。


    一個小時候後,我們才爬上了還沒有我家樓高的山包。


    好多人興奮的忙著拍照上傳,我和王喆也沒有什麽事情做,就站在旁邊觀景。王喆又打開電子書看,我問她:“看什麽呢?”


    “穿越小說,”王喆抬頭看我:“還不算侮辱我智商的一本書。”


    我有些好笑:“穿越?不就是說一個灰姑娘回到古代,然後遇到自己的白馬王子的故事?我還真沒想到你會看這種書。”


    “我為什麽不會看這種書呢?”


    “按照你的性格,”我笑著說:“應該會說,什麽王子灰姑娘的?全都是出版商和作家胡編亂造出來賺版稅的。灰姑娘的夢,不過是一場華麗而又盛大的全體意淫。”


    “哦?”


    我擰開瓶子喝了口水,說:“07年有一部電視劇你看過沒有?大概講的就是一個**絲被富家女追,然後突然有了個有錢的老子,他反追**絲女的。”


    王喆也笑:“要是你說的是我理解的,那我應該是看過。”


    我跟王喆說:“裏麵的陸帥哥為什麽會放著富家女不喜歡而拚命的追**絲女士啊?還不是因為他有錢了,反而不知道自己要什麽了,隻有跟**絲女士在一起的時候他才能找到一點存在感?”


    “這就像是一個每天追求溫飽的人,他不斷的奔波,不斷的忙碌。他每天的想法很簡單,掙錢吃飯就好了。可是有一天,你突然告訴他,他很有錢,以後都不用奔波了。那個時候,他可能就迷茫了,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了。甚至,都不記得自己是誰了。”


    王喆說:“意思是不是說,我們上高中的時候每天累的跟牛似的往大學奔。可到了大學,突然沒有往前奔的目標,然後很多人就迷茫了。”


    我看看不遠處打鬧的同學:“差不多這個意思吧!”


    王喆搖頭:“你說的問題很少有人能去想,也就你這樣的富家女才會費勁心力的去追求不切實際的東西。越來越多的人隻是有追求,但是已經沒有夢想。”


    “那他們有什麽?”


    “生存,生活。”王喆收好自己的p4:“努力上大學,努力的去工作。去相親,去結婚,找個不愛不恨的人一起搭夥過日子。生個普通不普通的孩子,上班給孩子攢錢買奶粉,買書本,買房子。然後老了,在給孩子帶孩子。孩子也在重複這樣的生活,孩子的孩子依然會重複這樣的生活。每個人,都是這麽重複過來。”


    我感歎:“那人生,還真是個寂寞而又枯燥的輪回啊……”


    王喆聳聳肩:“像你說的,沒有哪個王子會去喜歡髒兮兮的灰姑娘。童話不是也說嗎?灰姑娘有個強大的教母,有了禮服南瓜馬車,能跟他並肩而站,王子才會看到你。真正低到塵埃裏的人,不被人踩就不錯了。”


    “哈哈,”我爽朗一笑,說:“你這麽一說,還讓不讓人相信愛情了?”


    “我說的,就是告訴你,要想有個強大的愛人。自己首先就要,站到高處。”王喆一本正經的回我:“可是我想你應該不需要了,你應該就是那種出生在南瓜馬車裏的女人,生下來就帶著光圈的。”


    我笑笑,我們又沒有在說話。


    太陽漸漸升起來,霧散了,氣溫也有些升高。


    我跟王喆不算很熟,但是跟她在一起總是忍不住說平時不能跟別人訴說的感受。要是跟美周在一起,似乎這樣的話怎麽都難以啟齒。跟她說完,她頂多會回我一句:“你丫真文藝!”了事。


    可是有些事情就如王喆所說的,有些人愛你,是因為你是誰。而有些人愛你,卻是因為知道你是誰。


    比如,提到電視劇的那個陸姓帥哥,他就算是多出個身家過億的老子,他也還是姓“陸”永遠改不成姓“徐”。就像是我,住在曹家一輩子,我也還是賀新涼而不是曹新涼。


    所以,陸帥哥追著自尊自強的**絲女士不放,卻接受不了思想意識相差太大的富家女。門當戶對,某種程度上來說還是很有道理的。


    就像我同曹子夜說的,很多東西是骨子裏的,怎麽改都改不掉的。


    而杜健生會覺得喜歡我,完全就是因為他不像曹子夜那樣知道我不堪的過去。如果他知道,八成也會跟曹子夜一樣,一再的強調,我隻是妹妹吧。


    大家照完相,我們開始往回走。上山容易,下山難,大家下山的情緒都不是很高。


    回到度假村的時候,王喆見我掃了一圈門口停的車,隨意的說:“瑪莎拉蒂走了,我聽服務員聊天的時候說,他是被開軍牌翅膀車的女人接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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