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老大發火,一眾商隊成員不敢再多說什麽,紛紛以最快的速度吞咽兩口食物,然後收拾東西再次出發。


    隻不過,商隊車輛太多,而且有著許多易碎之物,所以速度根本快不上來。


    看著不遠處的石林,裏奧知道,那應該是類似於前世喀斯特地貌的一種地理環境,十分少見。而之前一直乘坐馬車,他也有些靜極思動,所以幹脆找了匹馬,跟莫裏斯並肩騎行。


    既然無法進行改變,那就好好享受吧,反正之前一個月的情況並沒比現在好多少,現在也不會變的更糟。


    一個月來,車隊以每天五十公裏的龜速橫穿西流亡地,途經了流沙城、血衛城等幾個大城市,也在辛尼拉綠洲、清泉穀休整,當然還少不了沿途的小鄉鎮和小聚落。


    而在這一路上,雖然吃到了最地道的石烤黃羊,品嚐了特產的黑珍珠葡萄酒,但也經常風餐露宿,野外紮營,有時候甚至幾天看不到人煙,十分的艱苦。


    不過裏奧卻注意到,麵對接下來更加堅固的旅程,商隊成員一個個仍然保持著飽滿的精神,不見任何疲倦和愁苦,甚至隱隱還透出喜悅。


    “金幣這種東西,還是真是最大的動力啊。”裏奧暗暗嘀咕一句,內心忽然警惕起來。


    這種程度的艱苦,竟然就讓自己產生了退卻的心思,可見在洛爾薩斯家裏住的那一段時間,對心境產生了相當的大的影響。


    錦衣玉食.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生活有人服侍,享用的全都是最項級的食物和用品,漸漸的,自己竟然習慣了這種生活。不再願意承受困難。


    “難道是我失去了動力?”裏奧發出自問,很快露出微笑,內心也重新變得堅定。


    一旦確定好的目標。哪怕再困難,也會拚盡全力去完成。這才是一直以來的自己,怎麽能貪圖享樂。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目標很明確,尋找伊莎、繼續提升實力、想辦法為老師延長生命、讓自己關心的人,都能夠獲得美好的生活。


    而在這一切之後,自己或許可以繼續深入研究魔法,尋找那些埋藏在曆史長河中的奧秘和真理,在這個世界上留下屬於自己的痕跡。


    調整好心緒。再次審視起石林,感覺就不再一樣了。


    溶溝和石芽交錯,天坑和豎井林立,峰林、峰叢、孤峰、天然橋,各種各樣的奇怪石林,顯出大自然的壯麗。隻不過,再這樣的環境中,馬車想要順利前行是非常困難的,經常要人工搭設木板,才能順利通過。


    隨口和莫裏斯聊了幾句。這位對此地非常熟悉的商人介紹道:“雖然石林中十分險惡,不過要是沒了石林,咱們那邊也就危險了。”


    裏奧稍稍一愣。很快明白過來,說道:“你是指獸人?”


    莫裏斯點了點頭:“沒錯,即便以速度耐力著稱的狼騎兵,想要通過這裏也至少要一周到十天,比正常速度慢了一倍。而在幾個要道上,都有各個勢力的眼線,給了他們反應和應對的時間。不然獸人狼騎兵三到五天就能兵臨流沙城下。”


    說完之後,他快速的回頭看了看,強製壓抑的神情中。略微透露出些許緊張。


    這樣的行為,讓裏奧感到十分奇怪。


    莫裏斯為人豪爽。出手大方,幾乎在每個城鎮。能有相識的朋友,交際極廣。


    而之前在西流亡地,沿途近千公裏,車隊幾乎沒有遇到什麽危險,來去如風的馬匪見到車隊的旗幟就會退開,甚至有一隊馬匪,引領在車隊前麵,護送了他們三十多公裏。


    那麽到底是什麽事情,讓莫裏斯會變成這樣?


    裏奧正準備詢問,遠方突然傳來一道野狼的嚎叫。


    緊接著,又有幾聲狼叫想起,分別在不同的方向,此起彼伏。


    莫裏斯神情一變,仔細觀察了一下,高聲呼喊:“停下,全體停下!圓型防禦陣型,車在前,人在車後!”


    瞬間,整個車隊陷入一片混亂,到處都是人們呼喊的聲音。


    莫裏斯又重複呼喊了幾次,這些僅僅經受過普通訓練的商隊成員才勉強恢複了鎮定,在幾名退伍老兵的帶領下,快速的布置防禦陣型。


    “該死,尼克從你那該死的馬上下來,把馬帶到防禦圈中!”


    “圖拉森,你是頭豬嗎?你想死在這裏嗎?把你那該死的頭盔給老子戴上!”


    “蠢貨,我從沒見過你這麽蠢的家夥!把防火布蓋好!不要露出一絲一毫的木頭!不然你就等著被燒成焦炭吧!”


    見到防禦陣型正在漸漸構成,莫裏斯稍稍放心了一些,終於有機會告訴裏奧,到底是怎麽回事。


    “石林和流亡地的邊緣,有一夥馬匪,叫做狼爪,他們不聽從任何組織和勢力


    的命令,成員全都是最狡猾狠毒的人,殺人犯、強盜、惡棍,手上血債累累。據說還有一個人,最喜歡吃孕婦肚子裏沒成形的胎兒。”莫裏斯神情厭惡,四下巡視,想要找到敵人的身影,但最終一無所獲。


    那些狡詐的馬匪不知道躲藏在那座石林後麵,隨時準備發起攻擊。


    “孕婦肚子裏的胎兒?”裏奧驟起了眉頭,這樣的行為,已經超越了沒有人性的範圍,完完全全是惡魔和魔鬼的行徑!


    “是啊,據說在那人成為馬匪之前,曾經連續殺害了十二名孕婦,後來僥幸逃脫追捕,加入了狼爪。”英裏斯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我之前得到情報,狼爪北上,所以才會在這段時間選擇這條道路,看來他們要麽是提前返回,要麽是故意散布的假消息。”


    裏奧表示理解,思索了一下,隨後問道:“他們有多少人?”


    “不超過十五人。”莫裏斯回答。


    裏奧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繼續問道:“等級和職業呢?”


    “首領好像是高級。其他人大多是中級和初級,職業不太清楚。”莫裏斯以為裏奧在擔憂,露出的笑容:“您放心。我們雖然不想和馬匪戰鬥,但卻並不畏懼。我們之前也沒少和馬匪拚命。每次都挺了過來。而且向狼爪這種小型馬匪隊伍,肯定不願意承受什麽傷亡,隻要能夠讓他們知道疼了,應該很快就會撤退。先生,您是我的客人,請先到車陣中央稍稍躲避一下吧。”


    裏奧沒有多說什麽,接受了對方的建議,像這種事情。就算有特殊想法,最好也還是先觀察一下比較好。


    見裏奧同意躲避,莫裏斯也是長出了一口氣,他還指望著裏奧能夠再拿出點什麽學習資料給自己家的兒子,萬一在這裏受傷或者死掉,那可就真是莫大的遺憾和悲劇了。


    而且他始終認為,雖然裏奧實力不錯,還有能力加入雷霆家族的隊伍前往死亡峽穀,但之前能夠成功製住了自己的幾名手下,也隻是因為那時候自己這邊並無殺心。所以才會被偷襲成功。


    至於最後屍巫到底是被誰幹掉的,莫裏斯並不清楚,也根本沒往裏奧身上聯想。


    環視一圈。仍然沒有狼爪的蹤跡。


    莫裏斯當然不會著急,那些惡魔拖延的時間越長越好,自己這邊可以從容布置,說不定還能等到其他商隊,以自己的名聲和信用,絕對能夠獲得信任,共同抵擋馬匪。


    這時候,幾個身影突然出現在遠處,影影綽綽。看不清楚。


    但莫裏斯能夠猜測出,那就是狼爪的人。看樣子他們準備發動攻擊了。


    身為首領,他鎮定的走道車陣。緩緩抽出佩刀,用低沉冷靜地聲音說道:“我的小夥子們!我的老夥計們!有幾個狗日的狼崽子,想要搶我的東西,砍我們的頭!你們同意嗎?”


    這樣的問題,立刻讓商隊成員們鼓噪起來。


    “不同意!”


    “不同意!”


    “絕對不同意i”


    莫裏斯滿意的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那我們要怎麽回應他們?”


    群情激奮之下,各種髒話噴薄而出。


    “砍他娘的!”


    “弄死他們!”


    “敢打我們的主意,一定要讓他們永遠後悔!後悔自己被他們那**老娘生出來過!”


    莫裏斯沒有打斷手下,而是耐心等待著,等待氣氛越來越激烈。


    這些人在平時都隻是普通的商隊夥計,另外還有幾名從軍隊退伍的專職保鏢,平均等級在3級左右,據說還殺過人。但他們的職業都是提升最快、實力也最平庸的普通軍旅戰士,而且這麽多年商隊順風順水,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真正和別人動過手了。


    所以,莫裏斯必須讓他們被鼓動起來。人類是一種非常有趣的生物,受到激烈氣氛的感染,哪怕是一個懦夫,在潮流的驅使下,仍然有可能短時間內成為殺人惡魔。


    以莫裏斯這麽多年的經驗來講,越是悍不畏死,才越有可能活下去。哪怕是再龐大的野獸,一旦被狼群發現心中的恐懼,那麽也隻有等著慢慢被撕碎這一個結局。正確的應對,則是要表現的比狼群還要凶殘,在氣勢上壓倒他們,才能夠獲得生機。


    不過實際上,以狼爪一直以來的各種傳聞,莫裏斯到也並沒有太過畏懼,他們善於突襲,對攻堅戰並不擅長。


    自己商隊的人數至少是對方的三倍,裝備精良,以馬車為防禦堅守,肯定不會被打敗。


    而且行走商路這麽多年,他所能依仗的當然不僅僅是人脈和關係,還有更加重要的東西,隻是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想使用出來。


    至於獅子搏兔也要用盡全力這種道理,對老辣的莫裏斯來說,就如同吃飯喝水,所以他還是在各個方麵做出了最好的準備。至於會不會有人員傷亡,那就隻能聽天由命,各人自求多福了。


    要知道,一名正式商隊成員的撫恤金,就達到了五十枚金幣,如果多死幾個,那這一年的收入就要大打折扣了,萬一再受傷幾個,那麽醫藥就又是額外一筆大的開支。


    這才是他最煩惱的事情。


    見到火候差不多了,人影也拉近到了百米距離,莫裏斯高高舉起雪亮的長刀:“兄弟們!拿起武器!準備戰鬥!”


    “殺!”


    “殺!”


    “殺!”


    喊殺聲四起,直衝雲霄,氣勢磅礴,滿是蕭殺之感。


    莫裏斯的臉上浮現出幾分笑意,這三記喊殺聲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喊殺聲,而是他特意讓在軍隊中擔任軍官的一名保鏢,對所有人進行了長期訓練才形成的。


    果不其然,百米外的幾人腳步開始有些遲疑,幾秒鍾後,身影忽然消失在石林之後。


    “撤退了?”莫裏斯有些奇怪。


    狼爪再不濟也有些名聲.成功搶掠過不少的車隊,不應該被喊殺聲直接嚇退啊。


    見到這樣的情況,車隊中的人們發出歡呼。


    “老大,他們害怕了!”一名手下湊上來說道。


    莫裏斯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眉頭卻皺了起來。


    敢於遊走於邊境的馬匪,會這麽容易被嚇退?他不相信。


    十分鍾後,馬匪還是沒有蹤跡,天色卻越來越黑,預示著一場暴風雨很可能即將到來。


    莫裏斯忍耐不住,回頭鎖定了一名手下,命令到:“薩米特,你小子跑的快,去前麵看看什麽情況!”


    “老大……”那人往後縮了縮,明顯不想幹這麽危險的事情。


    沒等莫裏斯嗬斥,前方的人影忽然再度浮現。


    “終於來了!”莫裏斯立刻捏緊握刀的手,旁邊的手下們,則迅速鼓噪起來。


    可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這邊聲音剛起,對麵的人影也再次隨之消失。


    “他們搞什麽?”莫裏斯忽然有一種使出全身力氣,卻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眼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完全處於在了一種非常被動的局麵。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裏奧的聲音從後麵響起。


    “啥意思?”莫裏斯回頭看去,對方的話語每個詞他都知道什麽意思,但連在一起,就完全不明白了,不過聽上去好像很厲害的樣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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