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豔春色-324一家人


    海嬌拎著豬肉,拉著樂樂來到了李支書家。李支書正在堂屋裏用刮子把今天收回來的稻穀攤開,這種天氣這麽悶熱,不把穀子攤開一點,一個晚上穀子就發熱了。可能太專心幹活,他沒注意到海嬌已經帶著樂樂來了。


    海嬌拉著樂樂到了堂屋門口,對樂樂說:“這就是爺爺,快叫。”


    在堂屋裏的這個人樂樂見過,隻是不知道他是誰,樂樂覺得好奇怪,為什麽這個人會是她的爺爺,建爸和媽媽為什麽早不告訴她,說她的爺爺在這裏呢?樂樂不敢叫爺爺,她躲到了海嬌的身後,探出了半個頭。


    李支書望了出來,說道:“來了啊。”說完放下了刮子,從穀堆中走出來,蹲到樂樂的身邊,和藹可親的說:“樂樂,我是爺爺,叫一聲爺爺吧。”


    海嬌也把樂樂從屁股後頭拉出來,說:“快點叫啊,爺爺很喜歡樂樂的,快點叫一聲吧。”


    樂樂被拉了出來,怯怯的叫了聲:“爺爺。”叫完就低下了頭,小手抓著衣服的角,弄來弄去。


    一聲爺爺把李支書叫得心都酸了,別人和他這麽大年紀的,早就抱上了孫子了,他到了今天才有人叫一聲爺爺,雖說不是他李家的親骨肉,卻也能讓他享受了一份天倫之樂。李支書一激動,就把樂樂抱在了懷裏,在她那紅撲撲的小臉上親了一下,說道:“樂樂真乖。”


    沒想到樂樂一到李支書的懷裏就哭了,她掙紮著要下來。李支書有些舍不得的把樂樂放了下來,又說:“怎麽了,是不是爺爺的胡須紮痛了樂樂啊。”


    樂樂一下到地上,就過去摟著海嬌的大腿,淚眼瑩瑩的望著李支書。海嬌有些尷尬的解釋道:“娃兒還怕生。”


    李支書也有些尷尬,他連忙說:“小孩都這樣,熟了就好了。”


    海嬌舉起手中的豬肉,說:“這個放在哪裏啊?”


    “放進灶口就行了,一會你媽撿菜回來讓她煮。”李支書抬手一指,指向一旁的廚房。在海嬌走了幾步之後,李支書又想起了什麽似的,又問道:“豬肉多少錢啊?”


    “不要錢,我和阿建說了,這是幫家裏的,不要錢。”李支書說你媽,那就是承認了她這個兒媳了,海嬌心裏同樣也是十分的激動。


    李支書是個實誠人,既然海嬌都這麽說了,他也不在說什麽。男人就是男人,不會像女人一樣,明明知道她不會要的給找錢出來,拉拉扯扯老半天。李支書沒想給豬肉錢給海嬌,但是他還是進了房間拿錢去,樂樂第一次叫爺爺,他要找點紅紙封個紅包給樂樂。


    李支書封好紅包後,走下廚房,把封了十塊錢的紅包塞進樂樂的手中,說道:“樂樂這麽乖,爺爺給個利市(方言,利市就是紅包,也稱封包。)給你,祝你一天比一天長大,健健康康,以後讀書考個狀元。”李支書的話很老套,但卻是字字透露出真情。


    樂樂已經不在哭了,隻是臉上還掛著半條淚痕,顯然剛才哭的也隻是一兩聲而已。她拿著紅包,看了看媽媽,又看了看這個爺爺,心裏不在那麽害怕,她想這個爺爺一定是是個好人,不然怎麽會給紅包給她呢?


    海嬌扯了一下樂樂,說道:“你看爺爺對你多麽的好,爺爺抱你你還哭。”


    樂樂仰起頭,稚嫩的說:“我現在不哭了。”


    李支書和海嬌嗬嗬的笑了起來,李支書說:“不哭了那跟爺爺玩一會兒,好嗎?”


    樂樂點了點頭,上前一步,靠到了李支書的身邊。


    阿建搬離這個家,完全是為了海嬌,海嬌在心裏一直很內疚,怎麽能讓阿建和家裏的關係搞好回來,一直是海嬌的一塊心病,現在機會來了,她要趁熱打鐵,把這條親情的裂痕給修補回來,她說:“樂樂她奶奶還沒有回來,我幫做點事吧,不然等下別人一下子就來吃飯了。”


    李支書還要去翻一下穀子,有海嬌在這幫忙,那是最好不過了,他連忙說:“好啊,米缸在這裏,你幫煮一下飯吧。”


    海嬌應了聲嗯,就脫掉袖套開始把鍋頭裏的剩飯刮起來。海嬌是一回到自己的家就帶著樂樂來了的,有點急,幹活時的袖套都忘記了脫在家裏。


    看著麻利的海嬌,李支書心裏暗自慚愧,海嬌除了是離過婚的外,再也找不出什麽缺點了,這麽好的女人,當初為什麽就要反對她和阿建的婚事呢?李支書拉著樂樂的小手,說:“來跟爺爺出來坐一下。”


    樂樂對這個給她紅包的爺爺不在畏懼,跟著出到堂屋門口,和李支書並排坐在屋簷下。


    李支書掏出了他那舊食鹽包,取出煙紙煙絲卷了一根寶塔牌香煙,放在嘴裏用舌頭舔了舔,點上,舒服的吸了起來。這種孫兒繞膝的場景,是多麽的愜意啊。李支書抓著樂樂的小手,舍不得放開,問了一些樂樂在家愛不愛哭啊,有沒有被媽媽打過啊之類的話。


    海嬌是第一次在李支書家做家務,還不太熟悉李支書家的東西放在哪裏,也時不時問李支書一些問題,比如說柴刀放在哪裏啊?鬆光放在哪裏啊的。


    沒多久,阿建媽就背著一背簍的菜回來了。當然就來幫工的這些人是吃不了這麽多菜的,這一背簍的菜有一大半是喂豬的老菜葉,隻有上麵一層是新鮮的嫩菜,那才是今晚要煮來吃的。這段時間是農忙,阿建媽一直沒有什麽時間去打理菜園子,所以就有很多老的菜葉沒有掰回來。不過不要緊,攢多了一點,一次性摘回來也夠了一頓豬食了。


    阿建媽一進院子,就看見老公和樂樂其樂融融的坐在那裏,她臉色有些陰,也不問和樂樂說話,更加不理老公,背著背簍弓弓的就進了廚房。


    廚房裏海嬌已經升火煮了飯,燒了水,正在把刮出來的剩飯剩粥倒進一個木盆子裏,和著一些穀糠攪拌,準備拿去喂雞。見到阿建媽回來了,趕緊停下手中的活兒,過到她的背後幫忙把背簍抽下來。海嬌說道:“回來啦,背這麽重的一背簍老菜,還養有幾頭豬啊?”海嬌不敢在叫媽,早上叫了一次她不知道阿建媽喜不喜歡,所以現在不敢冒昧的叫了。


    “還有三頭啊,過幾天還得叫華子來殺一頭,不然這豬菜還是跟不上啊。”有了些年紀了,沒有人幫放下背簍的話還真的有些吃力呢,阿建媽平時背豬菜回來,總是先把背簍座到桌子或者是高板凳上,才把背簍的背帶從肩膀上給滑了下來。


    海嬌說:“要不我明天去幫扛兩天野山蕉吧,現在家家都缺豬藤菜喂豬,人人都喊華子殺豬,他也殺不過來啊。”


    阿建媽把背簍上麵人吃的菜撿出來,說道:“這怎麽好意思呢,今天都麻煩你們了,還要你幫,我這心裏過意不去啊。”


    “哎呀,說什麽好不好意思的,阿建不是你的兒子啊,阿建是你的兒子,我是阿建的老婆,我幫你就是幫阿建。”海嬌這話說得有點怪,她也隻能這樣說,她是想把自己當成這家裏的一份子,可是這由不得她做主,還得看兩位老人的意思,所以逼不得已一家人說兩家話。


    阿建媽也聽到了海嬌的話特別別扭,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現在豬正是長肉的時候,她也不太想殺,於是說:“那好吧,明天讓阿建他爸在家曬穀子,我和你兩人去扛野山蕉。”


    海嬌已經拌好了穀糠,她說:“嗯,我明天早上來叫你,我先去喂雞了。”說完拿著木盆子走到院子裏,一邊敲打著木盆子,一邊咕咕的叫著,把雞群引回來。


    阿建媽看著海嬌的背影,心裏想起了女兒阿香,阿香在家時也是這麽的勤快。唉!人生怎麽就那麽不如意呢?


    阿建媽也走出了廚房,來到院牆邊,把牆頭上的一個扁箕拿下來,扁箕裏頭有她早上拿出來曬的番薯幹。阿建媽拿著扁箕走到樂樂身邊時,彎下了腰,問道:“樂樂吃不吃番薯幹啊?可好吃了。”


    小孩子嘴巴都饞,再加上這番薯幹也確實好吃。樂樂馬上站了起來,張開自己的小口袋,說道:“我要。”


    阿建媽笑嘻嘻的把番薯幹塞滿了樂樂的小口袋,慈祥的說:“吃吧,等吃飽飯的時候,叫你媽裝點回去。”阿建媽的臉沒有了剛才背背簍回來時那麽陰沉了,露出了舒心的笑容,她剛才隻是嫉妒老公能和樂樂那麽親近。都說人老了思維就像個孩子一樣,阿建媽還不算太老,可是在這個家裏,整天就是對著老公那張老臉,思維也就提前進入了老人的行列裏。竟然為了樂樂,吃起了老公的醋來,現在樂樂得了她的好處,和她親近了,自然就喜笑顏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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