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焱正在黑色玄鐵山底下堅持著掙紮,但是隨著身體的虛弱,意識的昏沉,黑鐵巨山帶來的壓力自然而然的凸顯出來,越來越明顯,.


    骨頭碎裂的聲音!


    魔的殺念、邪的意念,像是兩個邪惡的凶靈,在無情的摧殘著唐焱神經,也在侵蝕著神經。


    唐焱雙眸猩紅如血,麵目猙獰如鬼,野獸般掙紮嘶吼,但破爛的身體已經無法再支撐起高強度的揮毫。


    死亡的陰雲已經開始在全身蔓延。


    “卑微的爬蟲,貢獻出你的血肉,獻出這具不屬於你的身體!”睚眥擺動巨型身軀,裹挾著滾滾魔雲從高空墜落,一聲傲嘯,利爪強勢轟在山頂,可怕的衝擊力疾速漫過山體,全數湧入山底,也就是唐焱被困的地方。


    哢嚓!


    全身骨骼寸骨寸裂,墨綠色的鱗甲成片的碎開,血流如注,恐怖的衝擊力幾乎要把唐焱壓成肉泥。


    唐焱發出虛弱的嘶吼,身體已經不聽使喚,但潛意識裏還是強迫身體做著毫無意義的反抗。


    困獸猶鬥!


    唐焱完全化魔,再不複曾經的自信灑脫,再沒有往曰的英姿勃發。


    場麵之淒慘,見之傷神;嘶吼之哀怨,聞之泣淚。


    中原某處荒地,一個步履蹣跚的老者停下長途跋涉的腳步,扶著古樹虛弱咳嗽,破爛的衣衫下,清晰地屍斑已經顯而易見。


    他已經很虛弱,虛弱的連手裏的旱煙袋都快要握不住。


    但是就在這一刻,渾濁的眸子陡然凝縮,遙遙凝望虛無空間,僵硬的臉頰閃過絲史無前例的凝重:“……少爺……你……在哪……”


    武帝城,城闕深院,一灣清泉若亙古永存,噴薄出五彩霞光,浩蕩著澎湃的靈力,它是天地靈脈的一處源泉,庇佑著巍峨雄偉的巨型城郭,福澤百萬守衛。


    在清泉深處,一朵綻放的雪蓮熠熠生輝,如初生嬰兒般嬌嫩潔白,似謫落仙子般聖潔清靈。


    一個烈陽般的英武男子身披金甲、殺威衝霄,如一尊殺神佇立在清泉旁側,滿目肅殺之氣,凝視著清泉裏的白蓮。


    此時此刻,盛開的雪蓮正在暗淡著光澤,搖搖欲墜。


    “獻出你的血肉!”睚眥高踞黑山巔部狂嘯不止,滾滾魔雲洶湧成潮,給予黑山更為恐怖的壓製力,要把唐焱徹底碾成肉泥。


    唐焱的身體已經完全碎裂,意識正在逐漸的渙散,靈魂愈發虛弱,在玄鐵黑山不斷的碾壓下,再無法做出掙紮。


    睚眥察覺到山體底部的沉靜,目露凶光,吞吐劍氣,聲動天幕,像是野獸獵捕到肥碩獵物後的高嘯慶賀。


    但是就在這一刻,唐焱渙散的瞳眸突然間閃爍起一抹亮光。


    正是氣海深處稚嫩嬰兒誕生的同時間。


    它的誕生,引動了青火海洋的暴動,也喚醒了半沉睡狀態的‘生命霧嬰’,一股強勁的荒古氣息激蕩擴散,伴隨著濃濃的生命血氣湧動唐焱全身各個部位,浸潤著每一個的細胞。


    無論是碎裂的骸骨,還是挫裂的肌肉,亦或是布滿裂痕的經脈,隨著生命霧氣的浩蕩而過,重新煥發出奪目的生機,以驚人的速度愈合增升。


    哢哢哢哢!


    唐焱全身異響不斷,猶如鐵鍋炒糖豆,密密麻麻,劈裏啪啦,這一次不是被壓碎的聲音,而是全身骸骨重生愈合的華美‘樂章’。


    呼!


    一叢稀薄的火苗在體表滋生,像是一股清澈的泉水,晶瑩剔透,青翠迷神,歡快的跳躍片刻,朝著唐焱麵部流淌,像是在親昵地擁抱。


    唐焱的目光恢複清明,澎湃的生機喚醒了即將沉睡的靈魂!


    但是……沒等認真體會這份熟悉,依舊在全身浩蕩的魔念與邪念轉瞬占據主導。


    唐焱雙眸充血,滿目猙獰,舌綻咆哮,還沒有完全愈合的軀體暴然發力,傲嘯站起,震顫著巨型山體。


    濃鬱的幽靈青火噴薄而出,充斥山地,而後像是一灣青色潭水尋死的滲透出去。


    重新蘇醒後的幽靈青火比以前更為恐怖,其煉化焚燒的能力超越至少三倍有餘,厚重的黑色山體底部竟然……煉化了……


    就像是鋼鐵浸潤在王水裏麵,以驚人的速度消融。


    睚眥大驚,衝天而起,急忙撤開了黑鐵山。


    唐焱傲嘯踏空,魔威暴漲,靈力洶湧,青火漫卷,聲勢極其駭人,一步踏空,輪動古戰刀狂烈劈斬:“烈焰……八重擊!”


    砰砰砰!層層霸威極致疊加,轉瞬之間,八層刀芒匯聚成一道驚世之刀,湧動著澎湃的青色烈焰,直取睚眥。


    “不可能!你根本就是強弩之末!休得逞強,給我去死!”睚眥大怒,張口吐出金色巨剪迎擊刀芒。


    但是……


    烈焰八重擊在幽靈青火的夾持下發揮出真正的威力,疊加巔峰八倍之力,直達武尊巔峰之能,一聲轟鳴驚天動地,金色剪刀劇烈一顫,非但沒能抵抗住刀芒,反倒朝著睚眥反襲倒擊。


    緊隨其後,刀芒驚世,直取睚眥身體。


    睚眥躲過了金剪的襲擊,卻沒能抗住速度驚人的刀芒,噗嗤,刀芒命中後背,血雨漫天,竟然劈開了皮肉,轟在了筋骨處,濃鬱的幽靈青火粘連在傷口,朝著體內瘋狂衝擊,沿途所過,血肉蒸發,筋骨收縮。


    “什麽鬼東西!”睚眥在高空瘋狂的掙紮,發出驚怒痛苦的慘叫聲,但無論它怎麽掙紮,青色火炎‘溫柔’的貼在身上,不斷地擴大著侵蝕區域。


    唐焱拋開古戰刀,以妖獸之體衝向高空,幽靈青火像是奔湧的浪潮,隨著他撲天而起,淹沒了睚眥周圍的滾滾魔雲。


    這些邪惡的魔雲是純粹的靈力所聚,能夠方便睚眥展示絕技,但是麵臨著青色火炎的吞噬,整個場景如同滾湯沃雪,以無法抗拒的勢頭被笑容吞噬。


    唐焱魔性發作,就像是癲狂的野獸,生猛的撲在睚眥身上。


    睚眥正痛苦的扭曲,措手不及被撲個正著,沒等它做出反抗,唐焱一口咬在了它的後頸,發出野獸般的嘶吼,強勁的四肢瘋狂的扒抓,利爪撕扯著鱗片。


    極度的野蠻,極度的癲狂,血腥至極,殘忍駭人。


    怒吼與哀嚎、嘶吼與咆哮,幾乎成了高空的主旋律,睚眥又驚又怒,唐焱如狂若癲,亂的不成樣子,就像是惡狼與猛虎的搏殺。


    滾滾魔雲與青炎洶湧成海,隱約可見一道龐然大物在裏麵扭曲掙紮,還有一道猙獰的野獸在凶殘的撲殺。


    鏗鏘交鳴,鮮血灑落。


    睚眥的鱗片非常堅韌,體質更是號稱妖獸裏的霸主,可唐焱的爪子和力量更是恐怖,火星迸濺,鏗鏘刺耳,幽靈青火無孔不入,隻要是稍微的傷口,就會‘輕柔’的粘連,結果便是恐怖的擴展。


    它消融吞噬睚眥血肉鱗甲的速度,甚至都要超過唐焱。


    這是純血睚眥,還是三階妖尊境界,真要是普通的一階武尊,還不是幾息間就能煉化成渣滓。


    可怕的幽靈青火,可怕的蛻變新生!


    “那是什麽火炎?”古氏家族的族老注意到了天空異樣,大為驚動,緊緊的眺望凝視,其餘已經匯聚到人皇雕像的武尊妖尊們也都有所矚目,不約而同的停止衝擊,因為遠空的情景太震撼了。


    且恰在這時候,四麵八方的石俑朝著人皇宮正全速匯聚,數量足有數萬之眾,除了依舊留在廢墟裏激戰眾位武王妖王的,幾乎所有石俑都向人皇宮發起衝擊。


    它們雖然隻是石俑之體,依舊散發鐵血君威,激蕩著一往無前的無懼無畏與殺戮豪情。


    長刀所指,全部定格在眾位闖入者身上。


    當先有著十餘個將軍石俑衝向高空,沒有靈力、沒有武技,卻殺意淩冽,決絕無情,但是……十餘個石俑剛剛衝進沸騰的青色火炎區就被迅速淹沒,轉瞬之間,宛若突然間失去靈魂般,轟隆崩碎,變成漫天碎石,狼狽的墜落。


    石俑們沒有太複雜的思想,更沒有危險意思,全是殺戮之意,同伴的遭遇沒有阻止它們,除了大軍衝向人皇雕像外,其餘依舊前赴後繼的撲向高空,但是……


    整個場景就像是飛蛾撲火,但是場麵更為壯觀,更為恐怖。


    無數的石俑武將和妖獸衝向漫天青火,轉瞬化作碎石轟隆隆的墜落。


    但是更讓他們震撼的是……


    睚眥還是在慘叫,在掙紮,從高空轟向大地,瘋狂的扭動暴擊,像是推土機似的碾壓一切,再度暴衝騰空,四處的扭曲,甚至還從人皇宮上空翻騰而過,崩碎著大片的石俑。


    塵土飛揚,碎石迸濺,場麵駭人之極。


    人們看的清清楚楚,狂傲無匹的睚眥已經血肉模糊,多數地方還露出慘白的骨頭,慘不忍睹,咆哮與嘶吼更像是呻吟與慘叫,在它的後背上,一個猙獰的獸影牢牢抓持著,撕咬著吞咽著,驕傲的龍軀鮮血淋漓。


    最為詭異的是,睚眥全身的傷口都粘連著細密的青色火焰,在快速的吞噬著血肉,或許這就是它失去控製,連正常反抗都難以做出的原因所在。


    “上古天火,幽明青火!”


    一聲夾雜著驚恐與駭人的咆哮響起,一個來自於北疆侯麾下的武將悚然動容,死死盯住了洶湧的青色火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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