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焱站在山巔,回望百丈金佛,回想剛剛的談話,總覺著哪裏怪怪的。


    這位老人真的隻是淨土之主?


    即便淨土底蘊深厚,可存在的壽命不過幾萬年而已,怎麽會知道上古時代的事情,又怎麽會對心魔類的秘密了解的那麽多透徹,看似個人的見解又那麽的精辟那麽的深奧。


    連九嬰都不記得的事情,這老頭怎麽會知道的清楚。


    “哥,怎麽樣咧?”朱古力突然探出腦袋,在唐焱身後張望著金佛。


    “度絕大師呢?”


    “在他禪房,說是有事直接找他,恁要去找他?”


    “不去了,你先回去吧,新戰盟的事情交給其他空武處理,你累了很多年,也該向你師父請教新的武道了。我聽馬婆婆說他的保命武技是空間藏匿,第一次跟末言生見麵的時候,還在末言生不知不覺間挑了他下巴。”


    朱古力又是翻眼又是撇嘴,對那老東西相當無語。


    “杜洋和子沫、妮雅他們都閉關了,你也該有衝刺。回去告訴馬舒他們,不用掛念我,也不用在意聖靈殿,我該回去的時候會回去。”唐焱不再多想,沿著山間小路離開了這裏。


    “恁要在這裏閉關?”


    唐焱沉默著離開,似乎有著什麽心事。


    朱古力撓撓頭,又聳聳肩,默默退回了虛空。


    金佛內部空間。


    老人沉寂了很久,緩緩轉身,麵向了許厭:“孩子,終於見麵了。”


    許厭奇怪的看著老人,他形容枯槁,麵色蒼白,滿臉的褶皺,蒼老的相貌讓人不敢多看,仿佛行將就木的老人,似乎堅持不了太久。


    老人也在認真的端詳著許厭,當年送走她的時候,像是個野孩子,體格粗壯,肌肉誇張,性格沉悶粗野。短短幾十年,她的變化讓人不敢相認,境界的成長,多處皇骨的替換,都讓他欣慰。


    還有現在的外貌,兩米的身高非常勻稱,再沒有多餘的肌肉,模樣也變得精致,稱不上是絕美傾城,但異於常人的身高以及披肩金發,有種尋常女人無法複刻的颯爽英姿。


    一頭長發隨意的披散,半遮著白皙麵頰,反而有種特殊的韻味。


    “我們見過麵?”許厭看著看著,忽然有了種特殊的熟悉感,可仔細看看,又確定並沒有見過,也沒有從老人身上感受到特殊的氣息。


    “我送走你的時候,你還是個孩子。”


    “你是我什麽人?”許厭詫異,她當年生活在個小村子裏,那裏人很少,都記憶深刻,可以肯定沒有眼前的老人,更別提什麽淨土之主了。


    她當年不止一次尋找過‘家鄉’,可在自己離開後不久,那個記憶裏的‘家鄉’莫名其妙的消失了,連痕跡都沒有留下。


    “我是個罪人,愧對了子民,愧對了你。”


    許厭下意識的看了看牆體上的骨,進來的時候不止一次注意,這個字意思是傲骨?還是特殊的寓意?


    老人緩聲道:“骨,寓意著骨族。”


    “你跟骨族什麽關係?”


    老人艱難的轉身,重新朝向那個巨型骨字,聲音沙啞,語似追憶:“我當年第一個殺進了遺落戰界,為人族征戰異界立下豐碑戰績,奪得第一批情報,但我遭受的襲擊讓我重傷難愈。”


    許厭霍然抬頭,瞳孔迅速放大,紅唇穩穩張開,不可思議的看著麵前的老人,腦袋嗡嗡亂響,一片空白。短短一句話,帶給她巨大的衝擊。


    “傷痛折磨了我上萬年,我想盡了辦法,卻沒有堅持到底,直到後來的一天,我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境界退化,我從劫皇的巔峰退到了聖境。


    當時恰逢遺落戰界三族混戰的特殊時期,我更不能現身,否則我的境界退步立刻會引發天下關注,到時候別說是魔族妖族,人族都會把我骨族瓜分。


    境界退化,讓我無力再引導骨族,我也無緣再回皇途。在那之後,我又堅持了上千年,掙紮了上千年,直到萬餘年前,我做出了最終決定,把骨族的命運委托給了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妖靈皇。


    我了解妖靈皇,我也信任妖靈皇,他至少可保骨族五千年安康。


    五千年,對於骨族而言,對於我自己,都足夠了。


    我拖著虛弱的身體,在妖靈皇協助下回到了祁天大陸,回到了骨族的祖地。我拋棄了骨族,也是用骨族做引子,牽引遺落戰界的目光,為我在這裏的藏匿提供保障。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在這祖地坐化重生,重回人皇境界。”


    “你……你是……”許厭腦海嗡嗡亂響,滿滿的震撼,更有滿滿的不可思議。骨皇?曆史上那位消失的人皇!骨皇?當年黃金古族最勇猛的人皇之一!骨皇?唯一一個贏得妖靈皇尊敬的人皇!骨皇,骨族……的皇……


    可是……麵前的人是皇?這佝僂的身體,這虛弱的氣息,這蒼老的容顏,哪裏有著半分英武王霸,哪裏有著一點指點江山,哪裏有著傲視寰宇。


    老人幽幽歎息,無力的搖頭:“不可思議是嗎?當年的骨皇睥睨蒼生,勇猛驕傲,當年的骨皇統領骨族,無懼妖魔。可坐在你麵前的是個老人,一個遲暮將死的老人。”


    “您……真的是皇?”許厭試探的出聲,她遲疑著向前走了幾步,卻再也邁不動腿,她定定的看著,還是無法接受。她不是失望,不是遺憾,而是……悲涼,皇?這是皇嗎?


    “重生的路太難,我信心滿滿,做足了準備,可事與願違。我前世為皇,此生卻難再問鼎皇途。早年初入聖境,我便意識到了這些。


    我愧對骨族,也追悔我一廂情願的想法。


    我想回去,卻尋不到回歸的路,沒有皇的接引,我也無力再返遺落戰界。以我現在的狀態,回去隻會讓骨族陷入災難。


    我跪坐在這骨字前,禱告了萬年,請罪了萬年。


    我接管淨土,行善禱告,是為贖罪,也是以淨土之名做遮掩,以善念善行做掩護,掩護我在這裏生養的許多孩子,他們都是骨族的新子。


    度絕,就是我第一代孩子,後麵還有很多很多,他們也繁衍了很多後代,有人在淨土修行,有人在深山生存,隻不過我在他們身上下了封印,我認識每一個人,他們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許厭怔怔的看著沉浸在回憶裏的老人,還是無法接受事實。


    “千年前,遺落戰界天降異象,各族紛紛塑造命運之子,我藏身祁天大陸,並不知道遺落戰界情況,直到後來,滄親王的意念降臨到了祁天大陸,向我講述了遺落戰界的情況,講述了宿命之子的來臨,也講述了他的計劃。


    恰逢之前度絕的第十九代孫誕生一女,也就是你,當年十歲,天賦卓絕,異於常人,我親自為你洗禮,你的血脈之強曾讓我感歎天不亡我骨族。滄親王的到來,讓我明白了你的降生真的是上蒼的垂憐。


    滄親王提議把骨族氣運犧牲,即在骨族內部培養一個偽皇子,將來把氣運轉給妖靈族的命運之子唐焱,作為交換,妖靈族願意獻出他們封存多年的白虎骸骨,是……白虎的頭骨!”


    骨族換骨,從易到難,一般是從指骨到臂骨,從腿骨到脊椎骨,再到肋骨,都是一層難過一層,越是往後需要的境界支持越嚴苛,越是往後越是伴隨著很嚴重的風險。到了後期換肋骨的時候,會影響到自身內髒。


    可最難的其實是頭骨,稍有不慎就會死亡!


    古往今來,骨族一般不會換頭骨,不僅會導致死亡,也會導致性情大變,被頭骨裏麵的妖獸所侵蝕。所以隻有大完滿境界之後,才會替換頭骨,也就是……成皇!


    大完滿級強者如果觸摸到了皇級,有希望自己成皇,那麽第一步就是換個合適的頭骨!也就是妖皇的頭骨!


    骨族也是個比較特殊的存在,隻要集合到足夠強大的骸骨,境界的蛻變就能隨之推進,骨族是個依靠骸骨的族群,所以對氣運的依賴沒有那麽嚴重,反倒對頭骨的依賴更重!


    要想成皇,不僅需要機緣境界和能力,更需要在一切準備妥當後得到一個合適的頭骨,而這個頭骨必須是沒有動用過的、帶有活性的妖皇頭骨!


    所以說,滄親王帶來的白骨頭顱,以及預言的事情,兩者配合起來對於他這位骨族罪人而言,有著致命的誘惑力。


    何況滄親王帶來了妖靈皇的信物,他不信任任何人,卻不能不信任妖靈皇,所以這個局……他一腳踏進去了。


    p:明天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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