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放下電話,韓雪收起了習慣掛在嘴邊的笑容,表情略微嚴肅,蕩漾著疑惑與思索的目光,使有心人看在眼裏,馬上感覺到反常。


    “韓雪,你沒事吧?”戴麗露出一副關心的神態,轉身走到韓雪身前,親切的詢問。


    “沒事!”揮去煩亂的思潮和繞人的情思,韓雪苦笑一聲,把玩著手中的光盤,而戴麗一直站在身旁,不厭其煩的厚著臉皮,向韓雪索要住址。


    戴麗一波又一波的熱情,喚醒了一段時間以來韓雪極力用理智壓製的東西,可理性永遠是理性,理性抵不住熱情,最終韓雪還是寫下了韓家別墅的確切地址,轉而交給戴麗。


    達成所願,戴麗低頭細看韓雪秀麗的字跡,一時之間她驚呆了。


    身為地道的土海人,韓家別墅的市值戴麗略有耳聞,能有住豪華別墅的父母,自然聯想到韓雪富家小姐的身份,這一刻,戴麗心裏如打翻了五味瓶似的難受。


    一個人的學識、文化、氣質、身材,這些都可以通過後天慢慢培養,但天生麗質與出身背景卻是無法改變的,當戴麗把目光過度集中在韓雪身上,與她進行永無休止的比較後,無論從身材到相貌,從工作到家庭,即便韓雪那看似一無是處的男友所突然爆發的巨大能耐,戴麗全部敗下陣來。就是這種比較過程中的失落與自卑,逐步引起女人間的妒忌與羨慕,不知不覺中,一種人格缺陷在戴麗心中慢慢滋生……


    幾分鍾後,就在職員收拾東西,準備陸續離開時。大門卻被毫無征兆的推開了。


    眨眼之間,十幾名高大的黑衣男子突然闖進辦公室,領頭佩戴大框墨鏡的中年男子向手下使個眼色,直接向低頭苦思的韓雪走去。


    聽見吵鬧聲。韓雪不由抬頭張望四周。驚奇地發現同事們被一群黑衣男子強行驅離辦公室,唯獨自己例外。於是她疑惑不解的詫異道:“你們是?”


    “韓小姐,我來取潘先生留下的光盤,請你配合一下!”領頭男子摘下眼鏡,擺出一副官腔。盛氣淩人的說道。


    “他是誰?俊宇說地就是這個人?”韓雪遲疑片刻,還是把那張刻錄盤遞給中年男子。“給,這就是!”


    “韓小姐,請你老實地回答我,這張光盤你是否曾經拷貝?”中年男子隨手交給下屬,後者馬上打開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進行核對。


    中年男子問話時,那雙大而凶地眼睛死死盯住韓雪雙眼,看的韓雪心裏一時竟有些發慌,但豐富的舞台經驗並沒有讓她表現出來,冷靜的點頭表示肯定。


    “韓小姐,請你讓一下?”沒有因心虛而低下頭,這令中年男子略微相信韓雪地言語,但此次任務事關重大,不容中年男子出一點差錯,因而他毫不客氣的請韓雪離開辦公桌,命令手下檢查韓雪辦公電腦。


    “長官,沒有!”


    得到下屬確認,中年男子這才鬆口氣,他與當事人象征式地道聲歉意後,領著一批手下,轉眼之間又從辦公室裏消失。


    麵對一群來去匆匆的怪人,韓雪愣愣的站在辦公室走道上,心裏如同翻騰蹈海般,根本不知發生何事,而所有的好奇與疑問,又牽引著男友的身影,清晰浮現眼簾。


    “韓雪,那些家夥是幹什麽的?”


    “他們找你什麽事?”


    “剛才我說報警叫警察,他們一點也不帕,反而發出一絲冷笑,簡直太囂張了!”


    麵對周圍亂哄哄的同事們,韓雪漠無表情的搖頭歎息,聳聳肩,同樣無奈道:“其實我和你們一樣,也想知道!”


    當事人選擇保持沉默,男女同事大眼瞪小眼,心知問不出所以然,所以大家不願自討沒趣,很快散開人群,但幾乎每個人的表情上分明寫著沮喪與懷疑。


    用過午餐,賀朝明與我打過招呼,匆匆忙忙趕回上海,而主治醫生以防止傷口感染不能愈合,甚至留下疤痕為由,要求我住院接受觀察治療,於是我隻能留在香港度過回國後的第一個春節。


    下午一點,整間病房內靜悄悄的,兩名西裝筆挺的g4組員靠在門外,留意從病房門口經過的所有人人員,由於他們的存在,完全把過道的噪音隔絕在外。


    而病房內溫可與兩名手下,則守候在病房內,靜靜的坐著閱讀雜誌,打發枯燥的時間,誰也不願意打攪這片寧靜。


    我斜躺在舒適的病**,雙目空洞的打量周圍一切,小冰箱,電視機,幾張圓形的沙發椅和茶幾,還有一個大大的窗台,感覺這間高級病房非常靜謐。


    隨著時間靜靜流逝,我冷靜下來,總理的話語總是會在不經意間浮上心頭,那種不負責任的感覺深深啃噬心髒,讓我自責不已,恨不得馬上有番作為,改變別人對我的看法。


    不過,難得的安靜並未維持太久,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打破了一時的寧靜。


    “進來!”我低喝一聲,緊閉的房門也隨之打開。


    溫可等人通過微型聯絡器早已知曉來者身份,唯有我一個人向門口張望,隻見齊冰一改之前裝束,已然脫去醒有的軍服,恢複普通女子打扮,讓人眼前為之一亮。


    與g4組員點頭打過招呼,齊冰抱著一隻貼有封條的箱子走到病床前,她停頓一下,考慮到官職等級,公眾場合下不宜太過放肆,雖不願意,也隻能正兒八經的開口說:“潘先生,你的東西我帶來了!”


    除了直呼其名外,齊冰就是叫我混蛋。懦夫,臭小子等等,至於“潘先生”,她還是第一決這樣稱呼我。聽來總有些新奇。


    “你坐。麻煩替我打開箱子!”與齊冰對視一眼,我索性端起架子。吩咐道。


    齊冰深深吸口氣,忍住情緒,不讓自己發作,然後麻利的扯開箱子。承出一大堆物品擱在病**,冷冷的說道:“潘先生。這是物品清單,請你核對一下!”


    由於齊冰的出現,溫可等人出於好奇,偷偷留意箱子內存放的一件件物品,眼神逐步混亂而迷離起來。


    我準備低頭查閱清單,還沒來得及細看,一道冷電掃射過來,勿庸置疑,當然是齊冰足可殺人地目光了。


    不想與齊冰關係太過尷尬,我抬頭偷偷給她一個殷勤的眼神,故作感謝道:“好的,十分感謝,累了喝口茶吧!”


    齊冰心裏好笑,但嘴上卻不說話,反而一聲不吭的坐在病床邊,注意我地舉動。


    性能略有提升地新型筆記本,嶄新的衛星加密電話,九二式手槍等等這些東西,如今一件不拉地物歸原主,我不由一陣心喜。


    原本閑的無聊,此刻終有事可幹,我把物品分門別類塞進筆記本包內,最後白淨的床鋪上隻剩下九二式手槍,肩挎式槍套,三個彈梭及一盒子彈。


    出於職業關係,溫可等人識得這種團級以上軍官才有資格裝配的5.8mm口徑92式手槍,對於我有資格擁有這種手槍,還能快速熟練地裝子彈,他們滿是好奇與驚訝,卻不得詢問。


    雖然不清楚我的確切身份,但見識過早晨地大場麵,此刻又看到九二式手槍,溫可不敢有絲毫輕視,暗自嘀咕道:“這個姓潘的年輕人,不是一般的人物啊!”


    時間過的很快,一抹黃昏的餘暉從窗外照射到病**,整個房間裏一片寂靜,仿佛沒有人的存在,隻有時鍾的指針,滴滴答答,每一聲都在我的耳膜裏挑起一絲震顫。


    三個小時前,我打發所有人離開病房,抽空給家裏去了電話。


    麵對爸媽急切關心的詢問,我無法隱瞞真相,把綁架營救的過程托盤而出,著實嚇了他們一跳。


    不過父母終究是父母,責怪也好,痛罵也好,天底下最親的人還是他們,風波過去了,耳邊隻剩下他們關心的嘮叨聲,叮囑聲……


    然而這些以前聽來厭煩的嘮叨,在我遠離父母,經曆生離死別後,方才發覺父母的嘮叨與叮囑原來是如此溫暖和動聽!


    人,總要到了差點失去後,才知道什麽最真,什麽最美,而什麽又最值得珍惜!


    與家裏通過電話,另一個與我關係密切的人影不禁浮現心頭,想要與韓雪複合,如能獲得她的無私幫助,一定可以事半功倍。


    可撥打這個電話並不容易,平時我能夠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可以欺騙別人,但此刻我卻騙不了自己的內心。


    當一名意外情況下有過性關係的女人,經常出現在眼前,誰還能保持內心的平靜與安寧?


    與其讓時間來消磨心底深深的烙印,讓時間來衝淡一切,還不如我主動劃分接線,理清關係。想到這裏,我還是幹脆的拿起電話。


    “姐,我是俊宇,你身體還好嗎?”我強裝出一副歡喜的表情,緊張又慌亂的說道。


    “我很好,謝謝你的關係,看來我沒有白疼你這個弟弟!你可不知道,昨晚小雪為了你,還哭了一場!”韓柔雨有意無意,特意點出韓雪,隻為與我分隔界線。


    此刻韓雪也已回到家中,正與韓柔雨一同在房間裏整理服裝,準備與父母歡度春節,可聽見姐姐提到她的名字,韓柔雨立即反映過來,猜到電話那頭是誰?臉頰不由浮現一抹淡淡的紅暈,豎起耳朵,留心聆聽對話。


    “真的嗎?那太好了,姐,她在邊上嗎?”我喜上眉梢,感覺電話裏的聲音就像獅子的舌頭柔柔滑滑的舔著我耳朵,讓人既興奮又無奈。


    “小雪,俊宇想和你說話,要聽嗎?”韓柔雨理智的詢問韓雪,可後者使勁搖頭,還在逃避感情。


    韓柔雨歎息一聲,歇氣道:“俊宇,她不想聽,看來你還需繼續努力!”


    短的暫對話中,我也能聽出韓柔雨在有意處理我倆關係,心知獨明下,我大膽的說道:“姐,那就算了!我祝你新年快樂,心想事成,早日找個如意郎君。”


    “好哇,希望如你所願!”韓柔雨擠出笑容,發出清脆的笑出聲,讓一旁留意多時的韓雪倍感好奇。


    打完這個電話,我起身走到窗台前,呆呆望著外麵的世界,心裏並不好受。責任,友誼,愛情,理智,還有社會道德,這些情緒交織錯亂,讓我感覺活的很累,難道這就是人生?


    思考過後,我不習慣的摸摸光頭,再次撥打韓嘯天的電話,準備向韓雪家人發動攻勢,拯救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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