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常常有許多的意想不到,所以才會有柳暗花明,峰回路轉,否極泰來之類的形容。


    所以說,命運如果把你推向了一條死胡同,一定不要灰心,一定要回頭看看,準有一條路在等著你。


    王德厚跟隨那批發商,到了他的貨車旁。


    那是一輛中型的廂式貨車,車上的確有一些黃瓜。大約幾百斤的樣子,在車廂裏看上去是很不起眼的一堆兒。


    一位中年婦女站在車前,雙手交叉在袖筒裏,不停地跺著腳,可能是為了緩解風寒。她黑黑的麵容,粗糙的皮膚,大眼睛裏流露出農村婦女的樸實神色。頭上裹著一條黃色頭巾,上身穿著農村集市上隨處可見的,那種絲綿的小花棉襖。一條長筒形的條絨褲,在夜裏有些辨不出顏色,大概是黑色或者紫色吧。那肥肥大大的褲子裏麵,或許是套穿著厚厚的毛褲吧,看上去十分臃腫。


    “兄弟,你看,這就是我的黃瓜。”那人說著,伸手拿過一條黃瓜遞給王德厚。


    王德厚接過黃瓜仔細看著。的確不錯,筆直帶刺兒,還有一朵黃色的小花兒立在瓜的頂部,看得出的確很新鮮。


    “兄弟,你放心,我不會騙你。你去打聽一下,別人的批發價至少也要兩塊錢。我算你一塊,已經是最低價了。”看來,那人還是想把黃瓜推銷給王德厚。


    “可是……大哥,我不是來批發菜的。”王德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知道,你一定是在城裏遇到難處了,找不到工作了吧?”


    這位大哥的一句話,讓王德厚非常吃驚。他仔細看著眼前這個以種瓜、賣瓜為生的人。看不出有什麽特別之處。


    難道他有特殊的異能?


    王德厚心裏這樣琢磨著,不禁對這個人產生了好奇。


    “哈哈,兄弟,你臉上都寫著呢。我以前在城裏打工的時候,也常常遇到幾天沒工作,吃不上飯的時候。”


    “大哥,你太神了!我的事你都能猜出來。”


    “哈哈。不是猜的。是有過同樣的經曆。兄弟,別打工了,賣菜吧。”


    “哈哈。大哥。你又回到自己的老本行了,還是想把菜推銷給我。”王德厚笑著說。


    其實,他心裏也有了那個想法兒,決定去試試。


    “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一個建議。我最見不得咱農村人,在城裏因為找不到工作犯愁。現在。我掙到了一點兒錢,富裕了,就想幫幫和我有同樣經曆的人。”


    他這話聽著倒是很誠懇,不過。王德厚還是泛起了嘀咕。他畢竟是一個生意人,所謂“無商不奸”是不是打著別的主意呢?不可輕信於人。


    “我不是做生意的料兒,恐怕幹不了這行。”


    雖然已經動了做生意的念頭。但王德厚嘴上還是不肯說實話,因為怕遇到的是騙子。所以。他準備靜聽下文,看看這位批發商接下來會怎麽說。


    “誰天生是做生意的料?可以慢慢學嘛!你回去考慮一下,如果想賣菜來找我,我可是專家哦。別誤會,我並不是想讓你隻批發我的黃瓜,你隨便賣啥都可以。”


    “放心吧,兄弟。俺當家的沒有壞心眼兒,他已經幫助過好多農民工了。俺們那裏十裏八鄉都知道,劉老好。”


    那位中年婦女突然插話了,並說出了自己男人的外號兒。


    “別多嘴了,好人不是自己誇的,是要讓別人評價的。”那位大哥瞪了他老婆一眼,責怪她多嘴。於是,他老婆不敢吱聲了,站到了車的另一側。


    王德厚沒有說話,心裏不停地揣測著這件事。


    “老婆子,咱們走吧。”說完這句話,那位大哥準備開車帶著剩下的黃瓜回家。


    “哎,大哥,這些不賣了?”王德厚問。


    “回家去,送給我們鎮裏的敬老院。”那位大哥說著鑽進了駕駛室,準備發動車子。


    “大哥,這些不準備賣錢了?”王德厚有些疑惑,難道這麽多黃瓜都白送給別人?


    “兄弟,記住:這世上還是好人多,我做這一點兒是微不足道的。”說完這句,他就發動了那輛貨車。


    王德厚靜靜地站在那個批發市場,思緒萬千。回首自己這些年,過得平平淡淡。雖然沒遇到過十惡不赦的壞人,但也沒遇到過真正無私忘我,全心助人的雷鋒,想想今天的事,他笑了笑。


    難道真是遇到好人了?


    王德厚自言自語了一句。不過,不管怎樣,既然眼下沒有工作,也不妨試一下做些小生意。


    想到這裏,他心裏有了一絲希望,決定著手去考察一下零售市場,看看行情。看來,今天是不行了,明天再說吧。


    王德厚想到這裏決定先找個地方呆一晚上,再去考察市場行情。


    走出蔬菜水果批發區,他突然感覺饑腸轆轆,雙腿已經有些發軟了。也難怪,上次吃飯還是早上八點多,如今,腸子已經在“訴苦”了。


    在蔬菜水果區與百貨批發區之間,有一排簡易的活動房。每間窗戶裏都亮著燈光,門口或擺著爐灶,或撐著一把大傘。走進那裏,偶有陣陣香味兒侵入鼻腔,激起了王德厚的食欲,他不自覺的走向那裏。


    的確是賣小吃的攤位,他們一般都營業到市場裏的批發商陸續離開,才會收攤兒。


    沉思片刻,他走近了一家削麵館,門口撐著一把白色大傘。傘下有一台大火爐,爐子上一口大鐵鍋“呼呼”冒著熱氣。門的左側,停放著幾輛不是很大的電動三輪車,上麵都蒙著一層厚厚的被褥。王德厚猜想:那裏或許是蔬菜和水果。


    裏麵顧客不多,稀稀落落的幾個人,看裝扮應該都是做小生意的。


    王德厚找了一個靠牆角的座位,與那些人隔著一張桌子。老板是一對老年人,大約五六十歲的樣子。不過,穿著利落整齊,不像是邋遢之人,就連腰間係著的白圍裙都很幹淨,看不出油汙之痕。


    “削麵,要大碗的。”王德厚坐下,迫不及待的說。因為他實在有些受不了了,恨不能有食物一下倒進肚裏。


    “稍等,馬上給你做。”那位幹淨利落的老太太答應了一聲,就走進裏屋去了,看得出那裏應該是削麵館的後廚所在。


    老太太進去準備了,老頭兒也不肯閑著,在廚房門口的桌子那裏坐著剝蔥。


    等麵的時間很無聊,王德厚抄起桌上的筷子在手裏把玩兒著。


    “哥,我明天就回去了,在城裏找不到工作還不如回家種地呢。”


    “咱們沒文化,工作哪有那麽好找啊?再說了,做體力活兒,一天還沒我賣菜掙得多呢!早就說讓你跟我一起幹,你還不肯。”


    另一桌的兩個人在說話。


    “哥,你這個月掙了多少?”


    其中一個人問,看他們的麵目很相似,可能真是親兄弟吧。


    “這個數。”那位哥哥伸出了一把手。


    那兄弟兩人的談話,王德厚都聽到了。他抬起頭注視著那兩個人,開始有興趣聽他們的話題了。


    “五千?”弟弟問。


    “嗯,不是。再加這個數。”哥哥說著,翻了一下手掌。


    “啊?一萬?”弟弟有些驚訝。


    “對,這是毛利,除去我的各種花銷,也就剩七八千吧。”


    “媽呀!我真羨慕你……”


    那哥倆繼續聊著,看樣子那個哥哥很開心。


    聽了他們的談話,王德厚再一次對做小生意心動。吃完那頓飯,他匆匆地離開了那家市場,準備立刻回去和錢盈兒商量一下。


    那個時間,城裏的公交車已經下班了。本來舍不得打車的王德厚,不得已攔下了一輛出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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