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伯弈遇險,包子焦慮萬分。他眼中淚光花花,在原地轉個不停,怎麽辦怎麽辦?他若這麽衝出去與那人拚命,即便搭上了自己也救不了伯弈啊。


    可是,要讓他眼睜睜地看著伯弈被那人害死也斷斷不能!無限好文在。


    那人的手段越來越殘忍,包子急紅了眼眶,正義感戰勝了內心的懦弱。他終是下定了決心,鼓足勇氣要跳出去與那人一搏。


    突然,有一陣吵雜的交談聲由遠及近而來,躬身起勢的包子放目一望,見得一紅一白一粉三個身影在半空中招搖而來。


    隻見那三人腳下迅捷,說說笑笑好不愉快,似渾然未查此處的危險。


    紅裙女子杏目含笑,聲音清脆,揚聲喊著:“包子,你在哪兒呢?”粉衫少女笑容甜美,咯咯笑道:“包子哥哥又使壞,和雪晴捉迷藏了。”那白衣男子略顯老成,也在一旁朗聲附和:“若再不出來,我們可要讓候在外的侍者進來尋人了啊!”


    薄霧散開,包子看清來者是無憂、雪晴與星,一時有了依憑,膽肥起來,躍飛而出,肉掌瞬間變爪,身子在空中變回了人的形貌。


    他一把向那背身提著伯弈的人襲擊而去,可是鋒利的爪子未及觸到那人,那人就像來時一樣神奇地悄然地在他眼皮下消失不見了。


    那人一去,伯弈的身子就掉在了地上,軟趴趴地疊做了一團,纖長的頭發散亂地遮住了半邊的臉龐。


    伯奕雙目緊閉,瘦得脫了形容,下巴處因他在痛苦中的啃咬,已然是血肉模糊、血痂縱橫。這醜陋可怖的模樣,哪裏還能看到他素日的半點風采。


    很快,無憂三人就靠近過去,見得地上癱著一醜陋的人,又見包子站著默默地流淚。無憂心下一緊,拍了拍包子的肩膀道:“地上這怪物究竟與你有何淵源?剛才那麽濃的殺氣可是因了他?你也太過衝動,若不是我們好奇跟了你來,你為了救他少不得要搭上性命了!”


    包子淚眼朦朧地轉頭看著無憂,心裏實在太難過了,他啞著嗓子道:“莫非在你的眼裏,他真的是怪物嗎?”


    人心很怪,包子曾怨懟過伯弈,覺得他冷情,愧對了無憂的心意,他亦想過若無憂能移情他人必當是好事。


    但如今,當無憂真正忘記了伯弈,他卻隻覺得悲涼,覺得難過,覺得傷感。原創中文網首發,謝謝支持。


    雪晴知道他們之間的事兒,她臉色虛白地靠近了包子,將頭貼到包子的背上。她腿腳發軟,不忍多看,想著在極樂城時灑脫飄逸的伯弈,心就堵得慌,眼兒又紅了。


    無憂蹙了蹙眉,她忽然覺得很不舒服,心有一絲被牽扯的痛,她的目光忍不住再次看向了地上癱著的罪者。


    燦星卻在此時站了出來,很自然地擋住了她的視線:“走吧,你我身份尷尬,不便逗留,若遇了仙者,可難說清楚了。”


    無憂想著在理,到底也不想惹麻煩,點了點頭。星展顏笑開,展臂將她半攬半帶地向外去了。


    包子依依不舍地看了看地上趴著的伯弈,眉眼皺成了一團,半晌終是狠下了心,帶著哭哭啼啼的好哭鬼雪晴走了。


    包子握緊拳頭,暗道:一定要忍,再忍兩日,等著公議到來,再正大光明地救出伯弈。他轉了轉眼珠,得趕緊回去和織夢夫人好好談談,她雖俗氣難耐,但卻頗有些辦法。如今隻要能幫到伯弈,無論織夢夫人要他幹什麽他都會應下。


    一番熱鬧後,化仙池邊又隻剩了伯弈一人。他無力地趴在地上,被融化掉的骨頭因為沒有泡水的緣故,並未重新生長。


    狹長的鳳目黯淡無光,幹澀的眼珠再蘊不起半分的水氣,心的疼痛牽動著無骨的皮肉,讓那痛越發的深刻加劇。


    讓無憂忘了他,就是他想要的啊,為什麽到了今日,他卻如被剜掉心般的痛呢?沉重的眼皮將將耷下,眼眸虛掩間卻見到了一抹淺紫的輕紗。


    有人蹲了下來,女子的秀美輪廓。女人的手輕柔地向兩邊分開了他不知是被汗濕還是血濕的長發,溫暖的手指撫上了他血糊的下巴。他已經知道了,是驪姬吧,護了他幾日的驪姬,即便不曾與他說過一言半語,但他知道她一直在這裏。


    “燁華、燁華,我不會再讓他們來害你,即便賠上了我的命,也一定要將你救出去。”她的聲音帶著絲絲的顫抖,讓他的心揪得很緊,他何德何能,得了她的癡心。


    他的身子擺動了起來,她像在哄孩子一般地小心翼翼:“我隻能將你放回去,但你一定要相信我,相信這樣的苦很快就會結束。”說完,她嚶嚶哭了起來,好一陣後,才將他輕輕地放在了水裏。


    伯弈的身子一入水,皮肉就發出了哢哧的響聲,熟悉的疼痛感再度席卷而來。


    這方才走,那方又來。在他的意識再度模糊前,他聽到了粗重的喘息聲,少時,他感到一股強勁的力量自他頭頂而下,注入進他破敗的身子裏,減輕了他的痛苦。


    低沉的聲音響起:“弈兒,很快就能出去了。為師這幾日不敢現身,更不敢救你護你,隻怕多說多做反因我而拖累了你。可是,師父絕不會讓你死去,不會明知你毫無過錯,卻要一生一世背負著沉重的罪名。”


    伯弈努力地牽動著唇角,他想要笑一笑,想要安慰他的師父月執子。可是就是這輕微的一動,痛苦如鑽心切膚一般讓他的全身蜷縮了起來。耳畔的聲音變得遙遠,他又昏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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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界,一頂碩大的帳篷立在日向與古虞的交界處,帳篷的四周圍著站成方塊陣形的各國兵將。


    此時,帳篷裏跪坐著約莫十來人,除各國的侯爺外,還有各侯所倚重的將軍們。無限好文在。


    三十多日來,人界發生了太多的事。半魔人的出現、昭華公主的失蹤、幾侯的僥幸逃脫、海水的暴漲肆虐,天空中不散的黑絮,以及各國陸續爆發的百姓暴斃之亂。


    素日光彩照人的侯爺們皆露了疲態。十日前,王詔頒下,責各國徹查控製,誰知莫名死人的城鎮越發多了起來,沒有線索,侯爺們亦是束手無策,故而,才有了這次的會晤。


    帳子裏一片沉默,少時後,羲和率先開口:“諸位,眼下危局如何解決,本侯有個想法。”


    虎目不怒自威,羲和掃過眾人,沉聲說道:“數城被淹後,並無天災再現。唯百姓們的莫名死去鬧得人心惶惶,方才亂了各國秩序。依我所查,死人的城鎮自有蔓延的規律,若要早防並不太難。”


    羲和說到這裏,術離已知他所想,柔聲接道:“要防倒不是不可。隻是,各國軍隊數量不一,若要分散到所屬各城,恐有難度。”


    對術離的疑問,羲和震聲接道:“這個有何難,各國互援不就成了!”


    術離略略挑了挑眉,緊鄰而坐的關常勝出言道:“日向侯所言小將以為不可。如今人心浮動,若再有他國之兵進到各城,豈不讓百姓更是惶惶不可終日?”


    羲和虛目看著關常勝,他身邊的晏南風見勢道:“依關將軍的意思,莫非想任憑事態發展?”


    關常勝冷哼一聲,拍案而起,晏南風也不勢弱赫然站定與他對視,兩國侯爺並不出聲。


    場內,阿賽婭自顧喝著茶,迦南在她身邊時而竊語兩句;赫連鈺緊皺著眉,雙目低垂不明所想;鳳棲梧沒來,隻派了金鳳國俊美的年輕將領雨農為代表;蒼梧侯仍是溫溫吞吞的忠厚模樣,不到萬不得已他斷然不會出頭。


    遊雅細長的手指卷玩著一縷墨發,狀若隨意地道:“好沒意思,鬧了半天又是為了打自己小算盤,公子我可不想奉陪。”


    遊雅懶洋洋的話語一出,場麵再度冷清下來,侯爺們心思太多、顧慮太多,如何能達成共識?


    赫連鈺清了清嗓子道:“諸位,這次人界所遇,牽涉鬼怪靈異,依我之見,尋常手段已難以成事。”


    “魔氣不清,人界又怎能安寧?”帳篷內突然出現了一人,寬大的長袍掩住他的形容模樣。


    帳中人大驚失色,齊刷刷地站了起來,這人是怎麽來的?原創中文網首發,謝謝支持。


    侯爺公子們眼眸半虛,羲和虎目怒瞪,厲聲喝道:“你是誰?”那人不疾不徐,溫文笑言:“此刻對你們來說,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好的辦法可以幫到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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