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起出了陣峰,難得葉聽雪沒有穿輕紗軟甲,而是穿了件妙妒子新做的道袍,樣式繁瑣,是件五層衣,裏裏外外五件,更難得的是,這是一件廣袖,寬大的袖子和別的道袍一樣,冰紗霜白外襯,將清水藍籠罩在霜白之下,陽光灑在上麵有幾分仙氣,水浪淩波紋路,從下至上,從密到疏,好似滴入水中的水滴炸起水花,青白水精製的發冠,束起她一部分長發,挽發髻於腦後,五重釵相交,定好發型,手中捧著泛著金光的手爐,這樣的她到真像是雲天宗的那些女修,然而也僅僅是像,終還是不同的!


    本質上的不同。


    “對了,你家那位呢?”許兌禦起護身法寶水月,“我可聽說那位不簡單。”許兌打量著她,別說葉聽雪這麽一打扮,到還真似名門大小姐,嘶!她是卓門的外家,不就是名門大小姐麽!


    “修真的有幾個是簡單的?”她反問,擲出一枚青銅鏡,變大,躍上禦行,“和謝師伯去切蹉了。”


    “謝師伯?謝長庚?他不是食師麽?”在許兌的記憶裏,陣峰隻有這麽一個姓謝的。


    “是謝不赦,他是卓門我二外公的徒弟,我要叫師伯的。”她解釋道。


    “卓門的你應該叫舅舅吧?”許兌總覺得她那叫法不對。


    “他不是卓姓人,更不是外家,叫師伯才是正確的。”是卓門人確不是自家人,說起來有幾分薄情,但,這就是遠近親疏,有血緣和沒血緣總是差那麽點。


    但,謝不赦不在意這些,對於他,葉聽雪叫他什麽,都是他的小輩。


    “好吧。”許兌說不過她,反正也沒什麽不一樣的,“那他們在哪切蹉?”


    她的話音剛落,就似回答她的問題般,轟的一聲,劍峰上最高的一座上頭,被紅藍兩道劍氣削平了,四散開來的劍氣讓劍峰晃動起來,好似再來一下就會全部散落,墜毀般,整個雲天宗都感覺到了這兩股強大的劍氣,卻無人敢靠近,生怕殃及池魚。


    許兌瞪大眼睛側頭看葉聽雪,那眼神,那表情,明顯是在問,不會在那吧?


    不負她所望,葉聽雪手一指,“就那。”


    “你和劍峰多大的仇啊?”她可不信那兩是無願無故的去劍峰切磋的,一定是葉聽雪說了什麽!


    “生死之仇,大了去了。”葉聽雪淡看劍峰那一眼,看著青瀚道人禦劍飛上空中與謝不赦、白寧理論,嗯,看來還要打一架。


    “不明白。”許兌果斷的搖頭。


    “你不會懂的。”她淺笑,“前麵就是製器峰了。”


    “我怎麽記得那個淺鬱是刀修?名號好像是,斬山刀。”許兌疑惑的看她,“怎麽在製器峰?”


    “這還不簡單麽?”葉聽雪滿不在意的說,“雲天宗沒有刀峰唄,隻能拜製器峰了,怎麽說製器也鑄劍鑄刀。”


    “呃——!”說的好有理啊,可是怎麽覺得怪怪的呢?


    兩人平穩的落在製器峰門前,守峰弟子一見來人,立刻上前行禮。


    “參見葉師姐,葉師姐來可是有事?”那誠惶誠恐的樣子,好似她是洪水猛獸。


    要讓他們說,葉聽雪比洪水猛獸可怕多了!


    “淺鬱可在?”她連一個眼神都欠奉,目光看著製器峰的峰門,稱得上精巧的峰門,盤龍臥虎的門柱,帶著威壓,可見是件靈器。


    “在,我這就去稟報。”守峰弟子立刻傳音進去。


    等待時,許兌也注意到了那峰門,“聽雪,這個是靈器?”


    “嗯,上階靈器,離仙器還差點。”她話出,就覺得四周威壓加重,她握了下手腕上的五靈手鏈,五靈力運起,催啟她手爐中的靈石,一個小型的防禦陣在她四周展開附上個吸靈陣,她順手把許兌拉了進來,再大的威壓也無用,反而讓靈力往她的五靈手鏈中吸了。


    “喲?器靈?”許兌眉一挑,“怎麽著有興趣?”


    “沒興趣,又活不了多久了,都要散了,收來何用。”葉聽雪冷淡開口,四周威壓驟然散去。


    許兌眨眨眼,想問卻沒有問出來。


    “葉師姐。”嬌滴滴的聲音響起,扭著楊柳細腰的博淳盈扭了出來,對著她們行了個妖媚萬千的萬福,不是修真界的禮,而是凡界的萬福,“師兄讓淳盈來接兩位,兩位裏麵請。”


    葉聽雪邁步走到她身邊停下,側目打量著她,“你算淺鬱的什麽人?道侶?情-人?鼎爐?”


    “葉師姐覺得是什麽就是什麽,誰讓淳盈沒有葉師姐的好家世。”博淳盈媚眼如絲,十八歲的大好年華,卻染上了一股子的風采味。


    “不過,你到聰明,築基了才跟他。”葉聽雪冷看她一眼,雖說是極適合雙修之道的,但這種依靠別人而活的人,她不喜歡。


    “不過是互利而已,沒葉師姐想得那麽下作。”博淳盈笑語晏晏,隨意的一撫頭發,帶著別樣的韻味,豐月匈細腰,雙月匈半露在外,媚態豔姿,讓人錯不開目。


    “對,互利。”葉聽雪點頭,輕言,“以色事人,不知你能互利到什麽時候,三年前你是築基初期,如今,三年了,你修為半點增進都沒有,你的修為去哪了你比我明白。”說罷她直接走入峰門。


    許兌從博淳盈身邊走過,什麽也沒說,隻是搖了搖頭。


    博淳盈握緊拳頭,她在修真界無根無基,又是純陰體,四年前淺鬱找上她,她除了答應還能怎麽樣!抵死不從麽!


    雖然,漣芙沒有告訴淺鬱,但他還是找到了博淳盈,用丹藥把她堆上了築基期,讓她學極陰的內法,大肆的采補,本就有些媚氣她,如今已經成為了真正的鼎爐。


    許兌快步走到葉聽雪身邊,與她並肩,“真是可惜了,水木雙靈根相輔相生,本是最易修行的靈根,她雖不似你這般靈根一般齊,卻也是難得一見的純陰體,隻要用心,也會有一翻成就,偏偏選了這麽一條路。”


    “正因為我這個朱玉在前,她才會覺得自己什麽都不好,她隻看到卓門帶給我的勢,卻看不到我的努力,還把什麽都歸為,純陰體上,沒救了。”她歎口氣。


    “真可惜,元陰不破的話,到金丹後期就能顯示出好處來,純陰純陽到金丹後期進展可是很快的,偏偏剛築基就失了元陰,怕是要止步於金丹了。”許兌搖頭,她是丹師自然懂這方麵的道理。


    “那也是她自己作的。”葉聽雪很沒同情心。


    正派中,不少門派都是禁鼎爐的,然而私下裏還是有不少這樣的事,除了少部分是被逼的,大部分都是你情我願,互利的,基本上都是選在築基後期,這樣的話,會穩,少有博淳盈這樣築基初期就失了元陰,她本不是製器峰下,而是丹峰門下,當初她或不願,丹峰長老看在她體質特殊上也會護上一二,最次也能熬到築基後期,她再說什麽被逼的也不過是給自己逃避的借口而已,好逸惡勞罷了。


    博淳盈跟在她們的身後,不遠不近,卻聽不到她們說什麽,就算聽到了,也隻是徒添煩惱。


    本應該她帶路,她卻沒有這個意思,由著她們在製器峰亂走。


    “你就真打算這麽跟著我們,而不帶路了?”葉聽雪止步回頭看她。


    “淳盈以為葉師姐知道呢。”她嫣然而笑,狐狸眼裏滿是笑意。


    “我沒來過製器峰,如何知道?”葉聽雪反問。


    “是淳盈疏忽了。”她走到她們前麵,做請手勢,“二位,請。”小碎步在前麵帶路。


    博淳盈帶著她們繞過樓閣,走過湖泊,穿過竹林,踏上水麵上石橋,正欲穿過水麵上亭台時,葉聽雪拉著許兌直接落了坐,她回頭見二人不走了,眼中閃過疑惑,帶著一絲慌亂。


    “葉師姐,還未到,怎麽不走了?”


    “你帶著我們繞圈子,你不累,我們可累了,我看這風景還算不錯,你把淺鬱叫來見我就是了。”葉聽雪從儲物鐲中拿出茶具、靈泉水、靈茶,在石桌上擺開,“再者說,我們兩女修,今日要是進了淺鬱那屋,明日不知傳成什麽樣,許兌還要清白,我也是有準道侶的人,你也不想明日血染製器峰吧?”


    博淳盈聽聞她的話,臉上幾番變化,可見製器峰打的什麽主意,半晌後,她笑盈盈的開口,“葉師姐說的是,淳盈這便去請師兄,兩位稍等片刻。”行了個萬福,扭著腰枝走了。


    “這麽明目張膽的算計你,不怕你那未婚夫,也不怕卓門不成?”許兌打趣的問。


    “要讓他們來說,那就是,木已成舟,還能怎麽樣?”葉聽雪垂著目,手指靈活的泡茶,她泡茶的手法很是好看。


    “已我對你的了解,你會滅了對方。”許兌看著她泡茶,說道,“人已經死了,也就不怎樣了。”


    她泡茶的手一頓,抬眼看向許兌,唇上勾起笑意,“所以,你是我好友,而他們什麽也不是。”什麽也不是,用不著上心。


    “那是。”許兌笑道。


    葉聽雪的茶泡好了,隻有兩杯,遞於許兌一杯,茶剛入口,平淡的男聲傳來。


    “葉師妹前來,真是有失遠迎,望見諒。”


    她抬眼看去,瘦長陰鬱的男子,平淡的神情,慢步走來,身後跟著垂著頭一副奴婢樣的博淳盈。


    來者無疑正是淺鬱。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陣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楚衣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楚衣並收藏重生陣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