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數日過去,眼看仙徒大會在即。


    這些時日,溫天保幾乎都足不出戶,潛心修煉,他如今渾身已調整至巔峰,術法上也掌握得爐火純青。他如此刻苦修煉,一來是入仙門心切,二來就是有心避開方馨兒。


    不過方馨兒時常來送飯食,與溫天保也偶有聊天,兩人每次見麵都是頗為尷尬。眼看時間已然不多,方大人也準備舉辦送行宴。溫天保沒有推辭。


    這日,溫天保與方馨兒散步在庭院。


    “溫公子,這麽些時日,馨兒隻知你姓,卻不知你的名。”方馨兒抿嘴細言,聲含苦澀,“雖然你說有苦衷,不願透露,但眼下就要道別,小女子別無他念,隻有銘記你的容顏姓名。”


    “我…..”溫天保停住腳步,擺手道:“馨兒,你還是不要知曉為好。你不必銘記什麽,我早先就說過,就當我隻是治病的郎中。我與你也沒有多大的關聯。”


    方馨兒聽罷,眼圈一紅,嗔道:“若是我也去修仙,是否….是否…..”她說著有些哽咽,嬌容微顫。


    “修仙一途,前程渺茫,凡人修仙概無可能,修仙之人皆需靈根資質。況且,就算身具靈根,修仙路上障礙甚多,血腥爭鬥,相比起來,凡人生活美滿許多。”溫天保歎息道。


    方馨兒沒有再說話,她低下頭,花容帶淚,但很快她又揮袖把淚光擦幹,抬頭道:“馨兒一定會記得的。”


    “好了,你爹正在大堂等著。”溫天保不忍看她的眼睛,偏過頭去,說道。


    二人一同來到大堂,便見方府的人都在,方大人正在上座。


    溫天保掃視了一眼,仍不見那宮逸常在。方大人見溫天保到來,揮手讓他坐在一旁。“今日溫公子便要離開,特舉宴席,以作淳淳謝意。”方大人首先端起酒杯,敬道。


    方府其他子弟也紛紛相敬,溫天保也連忙回敬,杯盞碰了一圈,道:“這些時日,勞煩方大人招待了!我也沒有什麽感謝的,這裏有兩枚靈丹,說不定能為方大人滋補身體,提升功力,早日突破先天,達到武學化境。”


    說著,溫天保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盒,輕輕打開,便見兩枚黃褐丹藥,藥香撲鼻,裏麵正是小靈丹。


    “多謝饋贈!”方大人接過玉盒,感謝道。


    “方大人嚴重了。我也隻是一點還禮,以敬這十幾日的招待。”溫天保道:“不必拘禮什麽的。”


    “哈哈。”方大人笑道,“溫公子說得是,今日你也多吃點,多喝點,還需要什麽盡管吩咐便是。”他正要再敬酒,忽然想到什麽,從懷裏摸出一張巴掌大小的書簿,道:“此便是身份文牒,我已將你化名為方晉元,此名乃是源自我一個已故的表侄,是個秀才,年齡也與你甚仿,十五歲。”


    溫天保其實現在才十三歲,但因為修仙的緣故,舉手投足,怎麽看都有十五歲左右。


    “好。多謝方大人。”溫天保接過書簿,翻看一二後,臉色一喜,拱手敬道。旋即他又問:“不知那宮兄哪去了?”


    “我也不太知曉。”方大人慎重道:“此人有些神秘,溫公子見到他,還是謹慎點好。”


    “嗯,這我也知曉。”溫天保點點頭。


    眾人在宴席上吃喝談論一番,溫天保酒足飯飽後,就將行李整頓好,正要與方府一幹人道別。正巧,從府門走來一人,看其身形著裝,便知是那宮姓青年宮逸常。此時,他與前兩天似乎有所不同。


    溫天保清晰地感應到來自他身上澎湃的氣息,時而穩定、時而紊亂。並不是溫天保修為高,眼力好,而是那宮逸常身上變化巨大。其實這種狀況,唯一可能就是修為暴漲造成的失衡。


    “幾日不見,宮兄居然變化甚大,周身氣息渾厚程度,簡直不亞於那天酒樓遇到的那名年輕人。”溫天保驚異道。


    宮逸常微微一笑,打了個哈哈:“隻是僥幸有所突破而已。倒是溫兄弟已經晉級到煉氣三層了,可喜可賀。”


    “過獎了。”溫天保轉過話題道:“聽聞丹鼎派的仙徒大會是在城外的百裏坡,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參加?”


    “若算上凡人,隻怕不下數千。”宮逸常道。


    “凡人?”溫天保頓感驚訝,在他印象中,凡人是不可能加入修仙門派的,至少在這衛國,是幾乎沒有出現過的。沒有修為的凡人,即使有靈根,能夠通過第一輪的測試,也不能通過的仙徒大會另外兩輪,甚至會在另外兩輪殘酷淘汰中死亡。一般至少應是修煉高深的武者,甚至是修行古武的,才有資格闖過另外兩輪測試角逐。


    他從《仙門普錄》上看到過,修仙門派收取弟子,都是極其嚴格的,從“資質”,到“心性”,再到“修為”。每一步,都是艱難的比拚。至於具體比拚什麽,這個按照各大修仙門派自己製定。


    方馨兒一聽凡人也能參加此次大會,頓時又驚又喜:“那我也有機會加入修仙門派嗎?”


    “馨兒,萬萬不可,修仙界十分殘酷,你難道忘了你母親是怎麽死去的嗎?”方大人拉了方馨兒一把,他自然知道修仙界的殘酷,好不容易才救得女兒性命,如今女兒又說要去修仙,怎不讓他頭疼。他是萬萬不會允許的。


    “是啊。馨兒,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麽?你還是不要再去想修仙之事了。”溫天保也是鄭重勸道。宮逸常同樣表示不支持,道:“今年這丹鼎派不知為何開始收取凡人,一般來說,至少是武者,才能在測試中自保,除非自身靈根出眾。而且這丹鼎派收取凡人,隻怕根本是另有目的。”


    “宮兄說得有理。”溫天保急忙道,“方大人,照看好馨兒,萬萬不能讓馨兒去參加。”


    “不。”方馨兒的眼中充滿了執著,道:“娘是怎麽被逐出門派的,你也跟我說過一些。爹,你難道就不想給娘報仇了嗎?”


    “你爹現在隻想安分地守著府邸,然後你給尋個好夫家!”方大人把方馨兒抓得牢牢的,方馨兒根本動彈不了,隻能盯著溫天保,眼淚嘩嘩。


    溫天保也十分無奈,他搖搖頭,深吸口氣,轉過身來,朝一旁宮逸常招呼道:“我們走吧,時間不多了。早些到還可以熟悉一下。”


    “好。”宮逸常點點頭。


    待方大人也遞上一枚書簿給宮逸常,二人朝方大人一番告謝,走出府門。方府的小廝早已備好了馬匹,二人翻身挎馬,策馬揚鞭便朝城外行去。


    方馨兒已經止住淚水,但兀自有些花容憔悴,她在方大人帶領下上前幾步,呼喊道:“溫公子,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溫天保禁不住轉過頭,忽然想到什麽,從懷中掏出那本《魂煉訣》,指上靈光躍動,像是刀片一樣刻下‘溫天保’三個字。接著,他以禦物術將書拋出,待穩穩當當落到方馨兒手裏,他這才鬆了口氣。


    溫天保心中既定,於是快馬加鞭。不一會兒,消失在茫茫街道,離開了匯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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