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院極為普通,院子裏空曠而冷清。一名中年男子正在院裏小心地嗬護花草,一旁的石桌上坐著一名中年婦女,懷抱一嬰兒,輕盈地在手底搖晃。溫天保略微感應,隻看出了中年婦女築基初期的修為,而那中年男子卻氣息內斂,完全捉摸不透修為。


    溫天保正抱著少女站在院門前。


    “放開!”少女狠狠掐住了溫天保的手臂,用力甚猛,隻稍再用力一些,隻怕都得把整坨肉給扭下來。


    “別,我馬上放。”溫天保何曾受過這等摧殘,隻覺一股火辣辣的刺痛感,整個人都不得不鬆手將少女放下來。


    “叔叔,嬸嬸。”少女也不理會溫天保,連奔帶跑,熱情地跟那中年夫婦打招呼,來到這小院,她也恢複了輕鬆活潑的模樣。仙沿城如此之大,這個小院又座落十分偏僻,要尋到溫天保與這少女幾乎困難至極。


    “凝霜回來了。”兩人同時轉身看向少女,神色緩和,似乎是鬆了口氣。接著又把目光投向溫天保。


    中年婦女一臉和善,而中年男子的目光好像蘊含了一股無形威壓,就好像劍修的目光都帶有一股劍的銳利一樣。再觀察到這中年男子精悍的身軀,突兀的血脈經絡,鼓脹發亮的太陽穴,他心念一轉,想到了一種修煉體係:武修。這樣也完全解釋他為何看不透此人的修為緣故。因為武修若想收斂氣息,基本上如同普通人一般,比修仙者更易隱匿。


    溫天保也毫不示弱,對上那中年男子的目光,眼底隱約有劍的鋒銳光芒閃動,頓時將對麵眼中蘊含的壓力逼退。


    “厲害!你的眼中似乎有一柄劍,閣下莫非是劍修?”對視片刻,中年男子收斂眼中的光芒,拊掌讚道。方才他隻是試探一下溫天保罷了,此刻試過之後倒有幾分欣賞。


    “過獎了,也不算是,我隻是會一些劍道法門,久而久之耳濡目染形成的。”溫天保自然不是劍修,也不是武修,他的修煉十分駁雜,不拘泥任何功法,幾乎是在領悟中成長。他眼中逐漸產生劍芒,自然也是時常運用靈識化劍的結果,伴隨著他的精神氣質都蛻變得產生一股劍的銳利。


    少女在一旁看到二人一見麵就互相劍拔弩張似的,撅嘴不滿道:“叔叔,還有你這家夥兩個一見麵就像是要打起來一樣?”


    “別管你叔,他呀,就是個武癡。怕是在這裏待久了枯燥得緊,沒人陪他切磋,手有些癢了。”中年婦女笑道,“不過倒是你這丫頭,偷偷溜出去外出一趟簡直把我們嚇壞了,不想卻帶了個俊俏的年輕小子回來,莫不是什麽情郎......”


    “嬸嬸!”少女麵頰緋紅,連忙打住話題。


    “嘿嘿,不過你這小情郎身手倒是不錯,我看他一身肌肉緊實,細看隱約有股威壓,恐怕修煉武道也有一定境界了,我越看越覺得順眼,若非這裏場地太過狹小,我恐怕都要與其切磋一番了。”中年男子哈哈一笑。


    溫天保有些尷尬,不過心底卻驚訝於這中年男子的觀察力。都說武道修士修煉高深能開發出神通,方才那目光的威壓也不過是小手段罷了,眼前這中年男子不說修為多麽高深,但定然突破了先天桎梏,達到了化境一階的程度。


    溫天保雖不是武修,但他也開發了五感,不過眼下的五感還隻是體現在洞察力上,卻不能進行其它功能發揮。


    “你們!”少女狠狠跺了跺腳,整張臉氣的漲紅。一轉眼,看向溫天保,幾乎是羞怒交加,隻差張牙舞爪來跟溫天保抓上一記了。


    溫天保連忙咳嗽了幾聲,小心地退後了幾步。他之前受過一掐,如今可不想再被這少女折磨。


    “好了,隻是說說一點玩笑,凝霜你就別鬧了。”還是那中年婦女率先解圍,轉而正色道:“你們在外麵沒碰到什麽情況吧。”


    少女輕鬆一笑道:“也沒什麽,就是殺了幾個家族守衛。”


    “什麽?!你們動手殺了幾個守衛,這下麻煩大了,到時候全力追查起來怎麽辦?”


    “已經沒辦法了,現在恐怕我們已經被通緝了。”溫天保搖頭歎道,把之前發生的經過說明了一遍。不過他隱去了‘邪石’一段,隻說是客棧出現了叛徒,發生動亂。


    這種逃亡的日子,他已經接連經曆兩次了,本來以為改頭換麵就能安然在城中立足,沒想到這幾日的工夫,就又惹上了罪名。他要脫罪其實也容易,隻要再挪動骨骼,更換麵目尋常修士也發現不了他。但眼下若是他一走了之,隻怕除卻少女之外,又得連累眼前這中年夫婦一家。況且現在脫離仙沿城隻怕也不是一件好事,現在他的秘密隻怕已經在外界被傳開了,出城恐有更多追捕的修士,暫時躲在這仙沿城反而是件好事。


    雖說溫天保並非善人,但也不是純粹冷漠之人,想到離開丹鼎派時簡川等師兄弟最後的援手,以及後來曾才臨死相助的情景,溫天保心緒有些複雜。


    “凝霜這可憐的孩子,且不說身世。家主一死,整個沈家嫡係都不容她,還要祭獻給另外兩大家族,而現在又發生了這等事……唉……”中年婦女說著眼中含有一些淚花。少女在一旁也怔住了,也不再如之前那般鬧騰,居然出奇地冷靜,身上隱隱散發出一股陰冷的氣息。


    “什麽身世?祭獻又是怎麽一回事?”聽得此話,溫天保緩過神來,不由看了眼少女,眉宇一皺,他沒想到此事居然如此複雜。


    這時隻聽中年男子歎息道:“唉,說來話長。自從家主身死,我們這些非嫡係的都被驅逐,由沈家大公子沈葉全麵接手掌權,隻手遮天不說,為了討好周家與趙家,竟然透露出了我們家族深藏許久的秘密,其中也牽扯了凝霜。”


    “什麽秘密?!”溫天保越聽越覺得凝重。


    “這個秘密我們作為沈家庶出也隻是一知半解。”中年男子麵色沉重:“據說是關於創立仙沿城那位散修前輩留下的傳承,這個秘密埋藏了千年,始終不曾有人發掘。若非當日那魔頭前來我們仙沿城大鬧一番,恐怕我們還不知道這個傳承的存在!”


    溫天保聽得心底震驚,不由再次看了少女一樣,傳承?獻祭?這又是什麽關係?


    中年男子繼續道:“據說開啟這個傳承的關鍵就在凝霜的身上,可能是與體質有關,也可能是另有什麽秘密,這點我們也不知道。不過家主臨死前,就曾就告誡凝霜千萬要遠離那傳承,那是不祥之地!”


    “說來凝霜身世也是曲折離奇,她是家主在這仙沿城附近撿來的,當年大雪封山,天寒地凍,家主那時候還並不是家主,而是參與了三大家族的狩獵的三大公子之一。那時我們仙沿城附近還時常有些妖獸出沒,三大家族也時常舉辦家族狩獵。家主是在追逐妖獸的時候,看到天降異光,落在一處不起眼的山頂,在山頂上意外發現了被繈褓包裹的凝霜,加上當日是天氣大寒,於是家主心中起念,就給她起了沈凝霜這個名字,並認凝霜作家族嫡係。”


    聽罷中年男子的話,溫天保更有些驚異,一連串的疑問拋出,“既然如此,那為何又與那散修前輩的傳承有關,而那傳承之地怎會是不祥之地?”


    “這就不知道了,或許凝霜她自己應該知曉,發現傳承那日,凝霜似乎也在現場。不過因為那魔頭的緣故,為了保護凝霜,以家主化丹修為都遭遇了不測……”中年男子擺擺手道,“罷了,還是考慮下眼前如何讓凝霜與你脫離險境,隻要出了這仙沿城,天高任鳥飛,也不怕他們滿天抓捕。”


    關於那魔頭,溫天保心底早已經有了些猜測,恐怕就是那宮姓男子,有噬空宗宗主附體相助,他幾乎是所向披靡。雖然當日那魔頭被丹鼎派鶴長老及眾殿主擊潰,但經過了這麽久的休養,想必又有了卷土重來的趨勢。


    眼下卻不是思索這魔頭的時候,也不是考慮傳承相關之事,真正意義上來說,是溫天保以及這少女該如何在城中藏匿妥當。


    就在氣氛有些緊張的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少女,也就是沈凝霜忽然開口了:“還是不要提及當日的事了,現在還是考慮如何安頓下來,叔叔、嬸嬸,我覺得還是不能連累你們二人,我覺得我應該早點離開才是。”


    在沈凝霜說話的時候,溫天保隱隱感覺到她有些不對勁,身軀越來越冷,並不是極冰宗極冰那種純粹的寒冷,而是發自心底的冷,這種寒冷讓他都不由一顫。


    ――――――――――――――――――――――――――――――――


    今天思維有些枯竭,明天保證兩更!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璞玉仙修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淺粼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淺粼並收藏璞玉仙修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