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在人群中尋找片刻,沒有看到許莫的影子,失望之極,坐在位子上,歎了口氣:“怎麽……怎麽走這麽快?我很差勁麽?連電話號碼都不留一個?”


    那少女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回憶起剛才的情景,臉上又不禁有點發燒。她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追著一個男人要聯係方式,結果對方還沒給她。


    她不肯死心,再次向人群中望去,結果還是沒有看到許莫的身影。黯然的收回目光,向窗外看去,發現剛才的那輛汽車已經超過公交車,拐入了前方一個岔道。


    這少女暗自慶幸,“幸好不知道是他扔的,不然車主脾氣那麽差,一定會上來打他。”


    憶起對方臨走之前在自己鬢角撫摸了一下,她心裏又覺得溫馨,輕輕搖了一下腦袋,感覺鬢角似乎還殘留著對方手上的溫度。


    突然想到了什麽,不經意的一笑,右手抬起來,按住鬢角的頭發,貼在臉頰上,似乎那樣能夠感到對方留下的溫度似的。


    這麽隔了片刻,她又覺得羞怯,連忙鬆開手,向車廂前方望去,見沒有人注意到自己,這才鬆了口氣。


    心中依舊覺得惋惜,“他……他為什麽不留聯係方式呢?”


    楚陽大學和越山之間的距離並不近,許莫下車之後,這少女又坐了大約半個小時車,才到楚陽大學站。


    她從車上下來,正好是在西門。正想從西門進去。又突然記起許莫的話,“他說讓我從東門過,會不會在東門等著我?”


    這少女天真的想象著某種可能,自己在心裏欺騙自己,覺得一定是那樣,因此走到西門門口,又停了下來,退了出去,向東門走。


    東門和西門之間的距離有點遠,大約有二裏路的樣子。這少女一向從西門出入。難得從東門走一趟。這一次特意從西門走到東門。自入學以來,還是人生頭一次。


    她感覺自己這一天,發生太多第一次了。幸好有某種幻想支撐著,因此這二裏路走下來。倒也不覺如何疲憊。


    終於到了東門。楚陽大學的東門比較偏僻。從這個門出入的人一向不多,再加上現在還沒下課,因此東門附近。一個人都沒有。


    “他不在。”那少女一個勁的向四周看,卻始終沒有看到那個身影,心裏失望之極,“他……他怎麽不在?”


    正在這時,突然感到腳下一絆,顯然踢到了什麽東西。這少女一驚,忙低頭看去,發現地上扔著一個黑色手提袋。


    手提袋鼓鼓的,袋子裏顯然有東西。


    “什麽呀?”那少女輕輕踢了一腳,手提袋向前滾動了一下,袋口張開,袋子裏的東西露出一個小角。


    “這……”那少女看到這個小角,心中頓時湧起一股熟悉的感覺,盡管還不能確信那究竟是什麽,一顆心已經開始撲通撲通亂跳。


    “這……,天啊,難道是錢?”那少女蹲下身去,將手提袋撿了起來,打開來一看。


    這一看之下,一顆心幾乎跳出了腔子。


    “天啊!真的是錢。一遝,兩遝……十遝,一遝是多少?這麽厚,好像是一萬,這一袋錢,總共是十萬。”那少女心中跳的更加厲害,忍不住向四周望去,“怎麽會有這麽多錢?誰扔的?”


    突然想起那人臨走之前說過的話,“如果你撿到十萬塊錢,你會怎麽做?”


    那少女又不由呆住了,“他……他早就知道我會撿錢,而且知道我要撿到十萬塊錢?不對,我本來要走西門,是他告訴我走東門。如果我走了西門,這些錢就撿不到。他……他早就知道有人會在東門丟十萬塊錢,所以讓我來撿?他……他是誰?他是怎麽做到的?”


    那少女震驚之極,感覺自己的腦子都似乎麻木了,“這些錢,是誰丟的?我要不要還給失主?他告訴我,讓我留著自己用?我要不要聽他的?”


    她猶豫了一段時間,最終覺得自己應該聽那個人的,當下木呆呆的提著手提袋,向學校裏走去。


    她心裏實在太震驚了,腦子裏完全容不下其它的事情。


    她回到宿舍,上午的第二堂課她們沒課,幾個舍友躺在教室的床上閑聊。她們都是大一的學生,入學未久,時間比較充裕。


    但上午的第一堂課卻有課,這少女是逃課出去玩了。


    回到宿舍,其中的一個舍友跟她關係好,一看到她,便從床上坐了起來,詢問道:“卓茵,今天上午,你到哪裏去了?怎麽上課的時候沒有見到你?英語老師點名,還是我幫你答的到。”


    那少女卓茵滿腦子都是在公交車上發生的事情,哪裏在意舍友對自己說了什麽,直接道:“你們知道麽?今天中午,我遇到一個奇人。”


    和她最熟的那個女生道:“你逃課去玩了?混蛋,怎麽不叫我?”


    那少女卓茵不答,向其她女生掃視一圈,見除了那個女生之外,其她人都沒留意自己的話,心裏有些不高興,再次道:“喂!你們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今天中午,我遇到一個奇人。”


    一個女生忍不住問:“什麽奇人啊?現在的奇人,都是騙人的。”


    卓茵回頭關上宿舍門,將手提袋打開,對著那女生一晃,“這些也是騙人的?”


    “天!”這一晃之下,那女生已經看清了手提袋裏的東西,“這麽多錢,哪兒來的?”


    其她女生聽到兩人的對答,連忙圍了過來,“什麽錢?多少錢?”


    卓茵激動的道:“就是我今天遇到的那個奇人,他說我會撿錢。結果我真的撿錢了。”


    一個女生道:“撿了多少?”


    卓茵語氣激動,“十萬。”


    “天!”好幾個女生忍不住驚叫出聲,一個女生道:“什麽奇人這麽厲害,他怎麽不說我會撿錢?卓茵,你在哪裏遇到這個人的?”


    卓茵眼珠一轉,“是在公交車上遇到的,但在那個站我忘了。”


    一個女生忍不住抱怨,“你怎麽會忘了?”


    卓茵道:“他一開始告訴我的時候,我不信,所以就沒留意啊。”她其實是記住了。隻是這兩個地點。卻不想告訴自己的同學。


    一個女生大呼小叫:“天啊,沒天理了。怎麽我就沒有遇到呢?”


    另有一個女生問:“卓茵,你在哪輛公交車上遇到的?”


    卓茵這次倒沒隱瞞她們,“741。”


    “741?”一個女生大聲提議。“走。坐車去。”


    另有一個女生憂慮的道:“今天下午還有課呢。”


    旁邊一人插了句嘴。“是上課重要,還是尋找奇人重要?”


    那女生被她一句話問住,頓時不再說什麽了。


    卓茵忙道:“先跟我去銀行把錢存了再說。”


    一個女生道:“沒天理了。卓茵,你已經撿到這麽多錢了,怎麽還要去?”


    卓茵反駁道:“我想見見他,不行麽?況且沒有我去,你們能認出哪個是他?”


    “不要再說了,大家都一起去。”一個女生打圓場。


    另有一個女生道:“卓茵,說說那個奇人都跟你說了什麽。”


    卓茵便將車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一個女生不停詢問其間的細節,最後得出結論,“不用說了,這些錢一定是罵你的那個司機丟的,奇人算到他會丟錢,所以讓你到那兒去撿。”


    一個女生疑惑的:“他自己為什麽不去撿?”


    先前那個女生毫不客氣的反駁,“他是奇人啊,這樣的奇人,你覺得他會缺錢?會把十萬塊看在眼裏?”


    那個女生頓時沒話說了。


    一群人吵著嚷著離開學校,先跟著卓茵去銀行存錢,存了錢之後,又到學校附近的站點,一起去坐‘741’路公交車。


    但許莫下車之後,早就換了個方向,又哪裏能等到他?


    許莫走進人群,一直向前走。這時候的時間尚早,距離堵車結束還有兩個多小時,再加上路上的時間,因此暫時還用不著讓微琪的父親出事。否則的話,一旦微琪的母親提前通知微琪,就不能對那兩分二十六秒造成影響了。


    許莫順著一條路,漫無目的的向前走。這裏是一片居民區,時不時的可以看到幾個人。


    許莫走了一段路,就看到一個人坐在路邊一條長椅上哭。


    那人是個男的,大約三十來歲,穿一身灰色的休閑服,身上略微有些髒。頭發蓬鬆,看起來很是憔悴。


    這人沒發出什麽聲音,一直默默地哭,眼淚落下來,便伸手去抹。


    許莫停下腳步,站在一旁看了片刻。


    這時,一個中年婦女從路的那一頭走過來,經過這個男人身邊時,停下腳步,向這個男的看看,輕輕的歎息一聲,拿出一隻錢包,從錢包裏取出五塊錢來,想了一想,又將這五塊錢放了回去,換了一張十塊的出來,輕輕的放在那張長椅上,轉身走了。


    那男的坐在長椅上,一動不動,對於這中年婦女扔下的錢,似乎沒有看到一般。


    又過了一會,又有兩個人走了過來,這兩人是一對情侶,都很年輕,走路的時候,擁在一起。


    經過長椅旁邊時,那女的好奇的向長椅上那人望了一眼,小聲問和他一起那男的:“這個人怎麽了?是你們這兒的人麽?”


    那男的搖頭小聲道:“不是,怎麽可能是我們這兒的人?不過,這個人,我倒認識他,他租房子住在這一片,是外地過來做生意的,平常擺個小吃攤,也掙不到什麽錢。他老婆嫌他窩囊,前段時間卷了他的錢,跟著有錢人跑了。這人沒辦法,在這哭呢。”


    “這樣啊。”那女的恍然的道:“但是哭也沒用啊,哭又不能把他老婆哭回來。”


    那男的低聲道:“除了哭。他還有什麽辦法麽?錢都被卷走了啊,這幾天吃飯都困難,房東又向外趕人。”


    那女的道:“聽你這麽一說,倒是挺可憐的。”


    那男的提議,“要不給他點錢?”


    那女的回頭望了一眼,猶豫道:“給他多少啊?”


    那男的道:“剛才那人給了十塊,要不,咱們也給十塊?”


    那女的瞪了他一眼,責斥道:“你錢多啊?一下子給十塊?”


    那男的又問:“要不給一塊?”


    那女的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吧。一塊錢怎麽拿的出手?”


    “聽你的。你說了算。”那男的也不堅持,兩人慢慢走遠。


    那男的依舊坐在長椅上抹眼淚,許莫站在原地,沒有移動。又過了一段時間。從那男的背後的方向走過來一個人。這人是個老太太。大約七十多歲。一直向那男的走了過來。


    “小江。”老太太輕輕拍了拍那男的肩膀。


    那男的聞聲擦幹眼淚,回頭望了老太太一眼,叫了一聲“李奶奶”。嗓音沙啞。聲音幹澀。


    老太太挨著那人在長椅上坐了下來,歎道:“小江,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老是這樣想著它,也不管用。”


    那男的帶著哭腔,“李奶奶,我知道。”


    老太太喝道:“你知道,還在這兒哭?走,到李奶奶家吃飯去。”說著拉著那男的‘小江’的手,就要拉他起來。


    那男的‘小江’掙了一下,“李奶奶,我不餓。”


    老太太沉著臉,“你幾天沒吃飯了,還說自己不餓?聽李奶奶的話,吃飯去。”說著又要向外拉。


    那男的‘小江’再次掙了一下,“李奶奶,我真的不餓。”


    正說著,老太太剛才走過來的方向又過來一個男的,隻有二十七八,對老太太道:“奶奶,你管他做什麽?他願意死就死,跟咱們家又沒關係。你這麽拉他,難道想讓他死在咱們家裏?”


    老太太不高興了,沉著臉道:“小遊,你怎麽說話的?‘小江’是咱們家的房客,我關心他一下不行啊?”


    那男的望了‘小江’一眼,臉上現出厭惡的神色,對老太太道:“你願意關心就關心,別將他往家裏拉。咱們家……不……我家隻是租房子,又不是開善堂。他沒錢付房租,就讓他滾蛋。”


    說著轉向‘小江’,罵道:“他一個窩囊廢,屁的本事都沒有,難怪老婆會跟人跑。哭,哭,你看他除了哭之外,還會做個屁?他這麽能哭,怎麽不去死?”


    言辭惡毒,嘴裏罵個不停。‘小江’被他罵了,一聲不吭。


    老太太不高興的,“小遊,你是長大了,連奶奶在你跟前說的話,都不管用了。”


    那男的‘小遊’正色道:“奶奶,你可別這麽說,我一個人管著這麽一大家子的吃喝,還要給你養老送終,自己也不容易。辛辛苦苦找份工作之外,也就隻能靠著這幾間房子額外收租掙點錢了。要是收不到錢,指著我那點工資,全家都要喝西北風。我知道你心善,但心善也要看看自己的能力。”


    老太太被‘小遊’一番話氣到了,“你行,你會說,我說不過你,你愛怎樣就怎樣吧。”


    ‘小遊’道:“我還要上班去呢,就算讓我說,我也沒那個時間。奶奶,你可別把這人帶回家裏去,我看到他惡心。”


    ‘小江’依舊一聲不出,老太太氣的扭過頭去,不理她孫子。


    ‘小遊’又說了幾句,換了個方向走了。


    那老太太見他孫子走了,再次勸了‘小江’幾句,想要讓他到自己家裏吃飯。‘小江’一個勁的搖頭,無論如何都不肯跟她回去。


    老太太長籲短歎,突然看到許莫,問道:“年輕人,你是我們這一片的人嗎?”


    許莫搖了搖頭,道:“我路過。”


    老太太又打量了他幾眼,道:“難怪呢,我說怎麽看著你眼生。”頓了一頓,又對許莫道:“剛才的事情,你都看到了吧?”


    許莫點頭,“看到了。”


    老太太道:“我那個孫子,唉!倒是小江,命苦啊。”


    許莫微笑道:“命苦不苦的,隻是偶然的巧合罷了。”


    老太太聽的一奇,“年輕人,你在說什麽?聽起來挺深奧的,怎麽像是老和尚在說禪一樣。”


    許莫再次把話接了過去,“老和尚說禪,隻是為了打機鋒,把人繞暈,我可不是為了這個。”


    老太太越發糊塗了,“年輕人,你是什麽個意思?”


    許莫望了‘小江’一眼,“那要問他了。”


    老太太追問道:“問他什麽?問他知不知道你的意思?”


    許莫道:“不,問他想要什麽?”


    老太太更加奇怪,“問他想要什麽,難道你能給他?”


    許莫再次搖頭,“沒有人能夠給他,除了偶然的機會。”


    老太太道:“年輕人,你說的我糊塗了,偶然的機會是誰?為什麽這麽厲害?”


    許莫笑道:“機會就是機會,它不是誰。該來的時候就會來。機會來到,一切都有,機會不到,想求也求不來。”


    老太太這才知道許莫所說的原來是‘機會’,接著問:“年輕人,你的意思是,讓他一切隨緣?”


    許莫道:“緣一直都在,就看你自己怎麽選擇。眼前有兩條路,向左走和向右走,它的結果必然不一樣。”


    老太太皺起眉來,“年輕人,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許莫再次笑了,“那要看他需要什麽。”突然轉向‘小江’,問道:“你告訴我,你想要什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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