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止一看著郝成妍,眼中露出訝異之色:“那你是想我殺了他嗎?”


    郝成妍被他這麽一問,不由愣住。一旁的褚成悔道:“豬妖是妖物,妖物是我們修行人的對頭,人人得而誅之。前輩對此有什麽疑問嗎?”


    田成忌見褚成悔言語之中有些不恭,瞪了他一眼,上前一步道:“前輩必有點化,我等洗耳恭聽!”


    陸止一笑著擺手道:“哪裏有什麽點化,也更沒有什麽疑問,隻是我不想殺他,所以就放了他。”


    郝成妍道:“前輩,就這麽簡單?隻是因為你……你不想殺他,不是因為其他的緣故嗎?”


    陸止一歪著頭看著她:“我就是不想殺啊,難道我還得問自己為什麽不想嗎?這還有什麽複雜的嗎?你們這麽想殺他,才應該問問自己為什麽想殺吧!”


    郝成妍見他做出如此調皮動作,臉上又是一紅,低了頭,不知道說什麽才好。田成忌聽了,露出了思悟的神色。褚成悔卻哼了一聲,道:“前輩您今天放了這妖物,隻怕明天他就會帶著更多的妖物來殺您,就算殺不了您,他也會殺死其他的修行人。到時候,您會不會後悔今天的放縱之舉呢?”


    褚成悔不知為什麽,似乎對陸止一頗有成見,見陸止一言語中並無氣勢,不覺便有些輕蔑起來。田成忌一皺眉,喝道:“褚師弟,跟前輩說話。為何如此不敬,還不快跟前輩道歉?”


    褚成悔臉色一變,沒想到田成忌居然會當場喝破。辯道:“我哪裏有不敬了,隻是說出自己心裏的看法罷了!”


    田成忌目光陡然變得淩厲起來,道:“是嗎?”


    褚成悔微露怯意,隨即脖子一挺,目光也冷了下來,道:“師兄,你這是不相信師弟嗎?”


    一旁的陸止一見狀。悄然向一邊走去,郝成妍見他走開。想了一想,也跟了過去。


    田成忌感激地看了陸止一的身影一眼,回頭看著褚成悔,正看見他望著郝成妍的身影。目光變得柔和了些,歎了口氣道:“師弟,你是覺得師兄這樣喝破你的心思,讓你難堪了嗎?”


    褚成悔沉默不語,田成忌道:“師弟,剛才當著陸前輩喝破,是師兄衝動了。不過師兄為什麽要這麽做?難道你忘了我們身為修行之人,當明白自己心意之所在嗎?如果連言從何出都不敢承認,那又如何去求證風身。師父說過。觀風覺意,行動有跡,如此心無欺。你若真以為用心無人知,是覺得師兄在為難你的話,那就是你不相信我,而並非我不相信你了!”


    對麵田成忌如此推心置腹,褚成悔卻冷冷道:“師兄,你這話說的奇怪了。我怎麽就不明白自己的心意所在了。我剛才隻是覺得陸前輩如此輕易放過那豬妖有些不對,據實而言罷了。我知道師父從來都對師兄你讚不絕口。但是也不用事事都拿師父來壓我吧!”


    田成忌眉峰陡然一跳,一股怒意直竄眉心,伸手一指,喝道:“褚師弟,你!”


    褚成悔一翻眼睛,道:“我?我怎麽?”


    田成忌不料他竟然如此巧言無賴,情急之下,竟不知該說說什麽才好。


    此時陸止一已經走遠,他們師兄弟之間說話,他可無意參與旁觀,參與是非。隻是沒想到郝成妍卻跟了上來,他也不好說什麽,任由她跟著。郝成妍一邊走,一邊隱約聽見兩位師兄似有爭執,心中不樂,見陸止一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走在前麵,追上兩步,道:“前輩,您真的是因為不想殺那豬妖才放過他的嗎?”


    陸止一不回頭,仍舊緩步走著,反問道:“如果是你,你願意被兩個妖物討論要不要殺死你這個修行人嗎?”


    郝成妍道:“前輩,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人和妖物是不同的啊,數千年以來,一直都是敵對,您雖然不殺妖物,但是妖物未必不想殺您。請恕晚輩無禮,今天是因為你比那豬妖厲害,所以您放過了他,但是倘若您遇見了一個比您還要厲害的妖物,對方可未必放過您呢?”


    陸止一聳了聳肩道:“我不知道。”


    郝成妍沒想到陸前輩會這麽回答,疑惑道:“不知道?前輩,您的話實在是很高深奧妙,我聽不懂。”


    陸止一聞言笑了起來,道:“我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的意思啊,我又沒有遇見那種情況,我怎麽知道該怎麽辦,但是想來應該是會想盡千方百計逃跑吧!隻不過現在既然沒有出現這樣的事情,我又何必去假設這樣的情況呢。其實這個事情有那麽複雜嗎?我隻是不想殺死那豬妖,你們好像是要勸我一定去殺死他,如果你們想殺的話,那你們去殺好了啊,為什麽要嚐試來說服我呢?”


    郝成妍一聽,又羞又氣,停下了腳步,道:“前輩,你分明知道我們幾個殺不死那豬妖。你說這個話,是故意羞辱我們嗎?”


    陸止一也停下來,連連擺手,道:“對不起,我可沒有這個意思,你千萬不可誤會。不過話說回來,你們既然沒有本事殺死那豬妖,那也不用去考慮那麽多修行人和妖物之間的事情吧,眼下應該好好修行,才是你們要做的事情。”


    郝成妍話一出口已覺得自己過分,沒想到陸止一還對她道歉,心裏覺得這個前輩真是謙遜的不行了,完全就是把他當做跟自己一樣的輩分,絲毫不張揚,也從不以前輩的身有什麽教訓口吻,聽他這麽說了,也覺得十分有道理,不由深思起來。


    卻聽陸止一道:“他們過來了,想來是談完了。咱們過去迎一迎他們!”說著,跟郝成妍一起走了上去。


    郝成妍見田成忌和褚成悔一前一後走過來,田成忌臉上頗有憂慮。而褚成悔則是一臉桀驁,知道他們談得不融洽,心裏微微歎息。


    田成忌一見道陸止一,臉上的表情立即變化,行禮道:“陸前輩,見笑了。那我們現在就回不死神穀吧,我等尚無飛天之能。不知道前輩……”


    陸止一伸手製止道:“那就一起走路吧,正好我對修行界的事情知道不多。就麻煩你多給我講講吧!”


    田成忌和郝成妍都露出喜色,尤其是郝成妍,在陸止一說出這話之後,立即歡喜應道:“那是再好不過啦!”見眾人都向她看過來。連忙補充道:“我是說,咱們可以趁機向陸前輩多多請教修行之事!”


    陸止一見他們總是叫自己前輩,怎麽阻止也不行,也隻好隨他們去了,道:“我可從沒有去過不死神穀,還請你們在前帶路了!”


    田成忌等歡喜答應了,向陸止一一行禮之後,便施展神行之法,當前而去。陸止一跟在後麵。看見這一情形,心中自然明朗起來,知道這是風宗禦風訣之中的風行之術。在禦風訣之中是風宗弟子在與天地之間的流風行交感之法。凝煉神風中自然修成的法術。對於風宗弟子來說,凝煉成神風便等於元神化顯,也就是入了知身之境。


    陸止一是怎麽知道這些的?不是從記憶而來,而是從他的一身法術而來,雖然他失去了陸正的記憶,大部分由渺渺的知見補充。對於不足之處形成了自然的忘卻,但是對於自己曾經修證的種種經境界卻都是存在的。隨所見自然有所明悟在心。


    田成忌和褚成悔風行在前,陸止一和郝成妍並肩在後,陸止一也施展同樣的風行之術不,郝成妍有些奇怪道:“前輩,您怎麽也會風行之術?之前您出現的時候,好像跟我師父用的隨風化形之法十分類似,莫非前輩您跟風宗也有淵源?”


    陸止一笑著搖搖頭,沒有回答,郝成妍以為自己問到了他的禁忌,也不敢再問。殊不知是因為這個問題問到了陸止一的過去,他對這樣的問題有一種本能的回避,自然不會去回答她。


    這三個風宗弟子修為不高,法力不繼,走了一段之後,便需要停下來行功修養,恢複法力,陸止一也不著急,就陪著他們一起。隻不過他自然不需要靜坐行功,以他的修為而言,舉動之間與天地萬物之氣息相生相化,自然便在修行之中,便靜靜站在一旁感應四周天地萬物氣息,順便守護這三人。


    如此一路走走停停,郝成妍發現這位陸前輩真是隨和的很,雖然不大主動說話,但是隻要主動跟他說話,他不僅不會不耐煩,而且話也會特別的多。而且他首先會認真聆聽,等到話題告一段落,才會提出自己的問題。郝成妍也察覺到了,對於被問到的問題,隻要是他想說的就會毫無隱瞞,但是對於他不想說的,就不會吐露一個字,往往一笑帶過。


    更重要的一點,郝成妍覺得,這位陸前輩胸懷寬廣,說話的時候從不爭辯,也不想去說服什麽,隻是淡然地說出自己的看法,倒是她有時候會忘記了對方是前輩,忘情的固執相爭起來。這個時候,陸前輩總會停下不說,或者換一個話題。郝成妍一開始還不覺得,但是過後思量,卻感到陸前輩說話無遮無掩,不誇張不玄妙,往往帶著十足的啟發,讓她感悟良多。


    聊得多了,在前麵的田成忌耳食久了,也加入了聊天之中,隻有褚成悔不知何故,總是故意先走一步,遠離他們。陸止一叫了他兩次,他也隻是敷衍應付,眾人也無法在理會他。從那山坳到風宗的路程不遠也不近,以田成忌三人風行的腳成需要五天才能到達,眾人走了三天之後,郝成妍心中卻悄然起了變化,陸止一的身影默默烙印在了她的心中,隻覺得他的聲音越來越好聽,麵容越來越好看,尤其是那一身雪白,更是好幾次在他靜坐行功的時候出現了。(未完待續)


    ps:今天有位書友說我對女的有仇,從玉帛雲到靈虛,到慕容冷芸再到申屠綠漪,乃至於到小九的霓晚,都沒一個好下場的。我一想,好像真是那麽回事。。。想起後麵的情節,我又一驚,該怎麽辦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聖蹤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沈四寶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沈四寶並收藏聖蹤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