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百裏哈哈大笑,道:“沙道友果然是個聰明人,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咱們也不必這麽拐彎抹角,相互試探了,你說是嗎?”


    沙七飛道:“那晚輩能先坐下說話嗎?”說著,走回自己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下,端起茶杯咕嘟咕嘟喝了個幹淨,然後一抹嘴巴道:“前輩,要在你麵前裝出無所謂的樣子真他媽的累!其實我心裏嚇得直哆嗦呢!”


    驚百裏一摸自己的絡腮胡子,道:“是驚某長得很嚇人嗎?哈哈,在本宗主所見的後生晚輩之中,你也算一個可造之材,隻可惜你不適合修行雷訣,否則驚某倒是有意收你為雷宗弟子。”


    沙七飛立即大叫道:“不適合禦雷訣沒關係啊,前輩您可以推薦我去道門其他的宗門啊,日月風火水山澤,總有一個是適合晚輩的吧。玄宗晚輩是不敢奢望了,要不登天入地也行啊!”


    驚百裏哪裏會上他的當,當即道:“好啊,隻要你把手中的劍給我作為引薦之禮,本宗主就給你推薦一個好師父來調教你,如何?”


    沙七飛登時抱住手中的霹靂劍,擺手道:“那就算了吧,晚輩還是老老實實的守著自己的宗門好了,好歹現在我也是一派的掌門。”


    他這個掌門掌的就是自己一個,當然了,無獨有偶,他身邊的伏波真人,跟他的情況也是一模一樣,自己人在哪兒。伏波山的宗門就在哪兒。


    驚百裏道:“閑話說夠了,還是說回正題吧,現在陸止一正在雷澤之中。但是卻出了點事……”說著,驚百裏將陸止一身陷異雷的情況簡單說了一遍,當然對於雷澤之中的異雷等真實情形並未多言,這也算是雷宗之秘,並不適合對外人直說。


    “乖乖,也就是說,陸老兄他現在是在一個雷球裏麵。隻有等到您的弟子煉化了之後才能出來?”沙七飛聽完驚百裏的話,一臉的吃驚。


    驚百裏歎了口氣。道:“準確的說,到時候他是否還活著,本宗主也是不能保證。因此才從沙道友這兒問清楚,他到底是什麽來曆。驚某也好問清楚他所在的宗門。能夠及時地通知他的師長或者朋友,萬一有什麽意外發生,總不能讓他不明不白在雷宗消失啊!”


    沙七飛皺了皺眉頭道:“驚宗主,晚輩的確不知道他的來曆究竟是什麽。按他自己的說法,乃是一位散修。但是他已有知道境的修為,如此高明的修為,一般來說是不可能沒有師承的,所以晚輩也一直懷疑他沒有說真話。不過有一個人,可能知道一些他的來曆。當初在積山墟,這個人是跟他一起來的。而且這個人的修為非常高,隻是做事有些瘋瘋癲癲的。晚輩吃了他不少的苦頭,他自稱老混蛋……”


    沙七飛就把老瘋子的外貌和言語行止對驚百裏形容了一遍,但是他所形容的乃是當初老瘋子的變化之身,並不是真身之貌。這一點沙七飛自然也有所猜測,一並向驚百裏說了出來。


    驚百裏聽得心中一動,沙七飛不知道。但是身為道門雷宗的宗主,他當然知道風宗的一瘋一癲中的風無極。像極了沙七飛所說的人。隻是這位風師兄向來都在人間行走,極少在修行界走動,所以在修行界並沒有什麽名聞。


    這陸止一居然會跟風宗的師兄扯上關聯,那他到底是什麽來曆呢?莫非是風宗弟子,如果是知道境的風宗弟子,自己不可能一點兒也不知道啊?莫非要去風宗走一趟嗎?


    驚百裏正思索著,忽然耳邊響起一個聲音道:“不動山因緣寺知緣居士拜會雷宗驚百裏宗主!”


    這聲音傳入驚百裏耳邊清晰無比,但是同在議事廳內的沙七飛和伏波真人卻一個字都沒有聽見,那是因為知緣居士並不想讓他們聽見,也沒有驚動任何的雷宗弟子,而他自己的真身卻還在雷澤之外。驚百裏見知緣居士如此拜山,便明白他暫時並不想進入雷澤,是有意邀自己前往一會。當即伸手曲指一談,一道雷光從指間彈出,無聲無息地破空而去,這是他的一道雷音化身。


    就在雷澤之外的五十裏高空之上,一身華貴,身披金色袈裟的知緣居士盤坐在一朵白雲之上,手持黑白佛珠,背後一輪太陽映襯在腦後,猶如一輪佛頂一般,散出無量光毫,正笑吟吟地看著從經行山奔襲而來的一道雷光。


    雷光來的非常之快,從經行山飛出,幾乎在眨眼之間就來到了知緣居士身前,化為了驚百裏的身形,站在知緣居士身前。驚百裏拱手為禮,笑道:“居士,多年不見,別來無恙?”


    知緣居士笑眯眯地看著驚百裏,道:“居士無恙,倒是驚宗主卻如何折損了一個化身?”


    此時驚百裏以化身之法現身相見,其實正是他的真身,而留在經行山議事廳與沙七飛對談的才是他的化身。雖然他彈出的雷光乃是雷音化身,但真身和化身轉化,隻在驚百裏現形的刹那,神妙無比,這才是真正的大神通法術。知緣居士眼力非常,一眼就看出了驚百裏神念法力有損。


    驚百裏道:“驚某正有一事,想請教居士。”


    知緣居士卻笑著道:“宗主想問本居士的問題,也是本居士之所以找到宗主的緣由。不瞞宗主,本居士也回答不了這個問題。這個陸止一,不是宗主或者本居士所能看透的。有些事,看似近在咫尺,實際上卻是遠在天邊啊!”


    驚百裏微微一驚:“原來居士也知道這位修行人,怎麽,以居士之能居然也不知他緣起嗎?”


    知緣居士微微苦笑道:“因緣而起,本居士能知,但是如果沒有過去呢?這個陸止一本居士早已在來雷澤的路上見過,乃是一個沒有過去的人,但是卻與萬物有緣,著實讓本居士很是不解。但天地之間,焉能有沒有過去之人,後來本居士仔細推敲之下,發現他不是沒有過去,而是失落了過去。因此本居士好奇之下一時動念,便以佛門十二因緣妙法,增他一段過去之緣,定住他的心,想讓他漸漸回轉,觸種種緣覺之境,重拾過去。不料就在半個時辰之前,貧僧卻感覺到那一段過去之緣已經被一種極強的法力抹去了!”


    驚百裏頓時色變,道:“失落了過去?本來我以為他在異雷之中隻怕凶多吉少,沒想到居然會有這樣的事情,既然如此,想必他應該是無恙!居士,您的法術應該是被異雷抹去的!”說著,驚百裏便將雷澤之中發生之事對知緣居士說了一遍,知緣居士是佛門高人,因此驚百裏對他毫無隱瞞。


    知緣居士一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九霄神雷,天地陽數之極,難怪能夠抹去本居士的法術。天意如此,此人竟然連十二因緣妙法都不受,看來此人果然是個異數,自有天地之數在身,天地不容本居士胡亂插手他的事,所以出此異數阻擾!”


    知緣居士已至知天大成之境,修習的乃是佛門十二因緣妙法,奧妙非常。他本是為了天意花之事而來,路上偶然相逢陸止一,一時動念贈他一段過去之緣,之後便在雷澤之外入定靜坐,準備在道門代輔天淵無咎到來之後再進入雷澤。


    沒想到就在半個時辰之前,知緣居士在定中忽有異感,自己留在陸止一身上的那一段過去之緣竟受到一股極為強悍的法力的幹擾,到最後居然被強行的抹去了,頓時被驚動出定。知緣居士追感自己的法力消失之處,正是雷澤之中。他心中不解,這才不得已提前造訪雷澤,拜見驚百裏,但是他又不想現身,所以才用這樣的方式約驚百裏出來一見。


    哪知驚百裏一見麵就開口說有事要問他,知緣居士立即知道應該就是陸止一之事。他深修十二因緣妙法,善觀天地之間一切緣起,以驚百裏的知天小成的修為還要來請教自己的,隻怕便隻有陸止一之事了。因為陸止一是在雷澤之中被抹去自己所加的法術,那必然是在雷澤之中遭遇了大事,這樣一來,驚百裏豈能不發現陸止一的異常之處,然後來問自己,那是再正常不過了。隻是知緣居士本還奇怪,雷澤之中一驚百裏修為最高,但是卻不可能抹去自己的法力,沒想到卻是雷澤出現了從未發生過的九霄神雷出現的異雷雙生之變。


    驚百裏聽了知緣居士的話,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氣,道:“居士,您的意思是說,這一次雷澤之之中化生九霄神雷,是因為這個陸止一的緣故?他究竟是什麽人,竟有天地之數加身……”


    “阿彌陀佛!”知緣居士雙手合十,念誦了一聲佛號,打斷了驚百裏的話,道:“這個陸止一是什麽人,本居士剛才已經說了,看似近在眼前,實則遠在天邊。不過反過來,看似遠在天邊,何嚐又不是近在眼前呢?一切自有定數,本居士素來隨緣而行,這一次卻真是妄為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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