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之中,六朵天‘欲’‘花’四處飛舞,始終盤旋在率意山方圓十裏之內,隱現不一。每當有修行人飛天接近或者施展出兜天羅網之類的法術想要捕捉,天‘欲’‘花’便會突然憑空消失,不知所蹤,然後在遠處重新出現,繼續在虛空之中飛來飛去,似乎是在尋找合適的宿主。而那些修行人緊跟其後,每每都是僅差了一步就能得到,甚至已經用法器將‘花’罩住,但是那天‘欲’‘花’居然直接穿越法器的束縛,毫不費力地脫出,普通法器竟是根本無法攔截住它。”


    折騰許久,竟無一個修行人得到天‘欲’‘花’。眼見這六朵天‘欲’‘花’如此難得,當然就有修行人想將主意打到了忘我老人身上。但眼見虛空之中忘我老人閉目凝神正在專心煉化天‘欲’‘花’,好像對於外在一切都已不關注。剛才殃雲破碎,一定對他傷害極大,便有四個一夥兒的修行人對視一眼,悄悄散開,突然一齊大喝一聲,分別從四個方向祭出法器攻向忘我老人。


    四人皆有知道境的修為,暴喝聲之中,東方之人眉目‘陰’冷,祭出的是一柄飛刀,刀雖小巧,不過隻有手掌大小,但是飛出之後卻釋出了百丈血紅‘色’的刀芒,似劃開天地一般斬出,鋒銳無匹。南方之人則是個黑衣大漢,衝天扔出了一根烏木杖,烏木杖在空中旋轉一陣忽然停住,杖端對準忘我老人,從木杖之中湧出一道巨大的杖影,帶著金石之聲捅出。顯得無比沉重,似有摧山裂石之能。


    西方之人是個‘女’子,一聲嬌喝聲中,甩出一塊錦帕,帕子升空立即變大,隨後如飛梭遊魚一般飛速卷去。最後北方之人則是赤‘裸’著上身,赤‘裸’著的身上遍布各種詭異圖文,隨著他的大吼,圖文紋路之中發出道道光芒,全部匯聚在雙手之上。雙拳擊出。登時有兩團光芒脫手飛出。


    刀芒、杖影、錦帕、拳光,先後而至,首先是那‘女’子的錦帕飛的最快,一下子飛到了忘我老人身上。才一沾身。便立即將忘我老人層層卷裹了起來。忘我老人身如孩童。錦帕幻化變大,已從手絹變成了棉被一般大小,將之卷藏。根本看不見忘我老人身形。那‘女’子興奮大喊:“她果然沒有還手之力了!”


    即便是一般的修行人高手,也是絕不可能這麽隨意就讓對手的法器近身的。這‘女’子的錦帕法器堅韌無匹,最擅困人,一旦卷裹,具有挾製形神之功,讓修行人形神無法變化,難以施展法術掙脫。她見忘我老人連自己的法器都擋不開,如此輕易便可將他製服,自然大喜過望。


    緊接著,刀芒、杖影、拳光一齊到達,從三個方向向忘我老人擊落。那‘女’子驚呼之聲:“我的飛錦羅!”趕緊切斷了與法器的神念關聯。轟然之聲響起,雙拳之光搶先轟擊到了那錦帕之上,接著木杖杖影和血‘色’刀芒一者擊在中間,一者從上而下斬落,灰影紅光頓時籠罩住了被飛錦羅卷住的忘我老人!


    嗤啦一下,裂帛之聲響起,隨後見天空之上破碎的錦片飛舞,那‘女’子的法器飛錦羅竟被擊毀成碎片,而忘我老人所在之處紅光灰影彌漫成了一片。那‘女’子一發嬌嗔,道:“你們騙我……大哥,你存心欺負我!”


    那‘陰’冷漢子全心注視那紅光灰影之處,仿佛沒聽見這‘女’子的抱怨,而那黑衣漢子則哈哈大笑,道:“嘿嘿,如果不是騙你,你舍得了你的飛錦羅嗎?三妹,你也太小心眼了,隻要能得到了天‘欲’‘花’,還在乎你區區一件法器嗎?”


    那‘女’子聞言,氣惱地反‘唇’相譏道:“好哇,既然二哥這麽大方,那就把你的通天杖送給小妹好了!”


    那黑衣漢子一聽,握住手中烏木杖道:“哎,我的通天杖可沉的很,你可拿不動。再說了,你一個大姑娘使那麽長一根棍子,多不好看!”


    那‘女’子聽得臉上一紅,連連啐口,還要爭執,卻聽那‘陰’冷漢子忽地低聲一喝:“別吵了!”那黑衣大漢和那‘女’子一凜,同時向那籠罩住忘我老人的紅光灰影看去,那‘女’子道:“不會吧,他不是已經重傷了嗎?被這麽攻擊還不死……”


    話音未落,隻聽一個沙啞的無比的聲音道:“死?嘿嘿,小姑娘,隻怕你死了,我都沒死!”隨著這個聲音響起,紅光灰影忽然散開,隻見孩童模樣的忘我老人安然站立虛空,手中黑氣長鞭仍然拴住天‘欲’‘花’,而那刀芒、杖影、拳光竟都還停留在他的身前分寸之處靜止不動,無一真正觸及他的形神!


    那‘陰’冷漢子眼中閃過一抹震驚,大喝一聲道:“快跑!”而他自己則反而飛身向前撲去,伸手一晃,手中已經多了一柄大刀,被他雙手握住,借助一衝之勢已經揮刀斬向了忘我老人。刀落之處,刀身再爆血‘色’刀芒,相比之前更為淩厲,在虛空之中帶起尖銳無比的風嘯之聲,這一刀足以斷流風!


    忘我老人的臉上卻‘露’出鄙夷之‘色’,隻聽他嘿嘿冷笑,聲音再度變成了一個囂張霸氣的聲音,緩緩道:“虎雖病,豈容宵小欺!哼!”一聲沉喝中,靜止在他周身的刀芒、杖影、拳光盡數‘激’‘射’出去,三道法術各自衝著他們原來發出的主人反彈回去。同時,忘我老人雙目一凝,黑氣充斥的雙目‘射’出一道黑光!


    黑光後發而先至,當先迎上了那‘陰’冷漢子劈出的血‘色’刀芒。黑光刀芒相接,刀芒立時破碎,內中蘊含的法力在黑光衝擊之下層層瓦解消散,最終被黑光擊穿而出,刀芒完全潰散。黑光直接擊中‘陰’冷漢子手中之刀,長刀脫出,飛行之中變回原本小刀模樣,而‘陰’冷漢子則如遭錘擊,猛噴一口鮮血後,昏‘迷’著向下墜落而去。


    黑衣大漢等齊聲大喊:“大哥!”‘欲’要出手相救。被忘我老人反震回來的三道法術分別襲向三人而來。隻見那刀芒首先追著‘陰’冷漢子而去,在半空之中將不斷墜落的‘陰’冷漢子一斬,頓時將之在半空之中斬為了兩截,身首分離!


    不及悲痛,杖影拳光也已經追到了黑衣大漢和滿身紋路的男子身前,對於自己的法術,他們自然熟悉無比,眼見結義兄長身死在前,兩人都急於報仇,當下隨手施展神通化解。卻不料應之不應。化之不化,再要躲避已然不及。悶哼聲中,時杖影拳頭直接擊中黑衣大漢和那滿身紋路的男子,再聞幾聲骨頭斷裂的聲音。兩人都在半空之中一停。一個半邊身子被杖影打爛。一個拳光入體。後背誇張得突出兩個‘肉’峰,雙雙當場死去,隨即軟軟地從天上摔落下去。


    眼見此景。遠處不少一直盯著這裏情形的修行人嚇得是屁滾‘尿’流,他們原本也存有和這四人同樣的心思,但是這一會兒哪裏還敢接近,當即有多遠跑多遠了。四人之中,剩下的那‘女’子見三人轉瞬而死,驚駭得尖叫一聲,形神一滯,幾乎立即從天上摔落。


    這時候,從忘我老人雙目之中發出的黑光也正好破雲穿風而來,不疾不徐地已經到了她的麵前,就要從她身上穿透而過,直接將她殺死。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個威武之聲喝道:“有這麽容易嗎!”


    一道金光閃電般從虛空之中穿刺而來,直接擊中那道黑光,兩者衝撞炸開,散逸的法力直接將那‘女’子震開老遠。半空中,那‘女’子吐出鮮血,這是形骸震動傷及了髒腑經絡,但是卻保下了一命。


    這邊忘我老人還未反應,又有三道金光‘逼’身而來,他身形瞬化,連避開兩道。錯身之際,但覺那金光熾熱無比,攜帶真陽之威,心知出手是誰,正‘欲’嗬斥,第三道金光已至。忘我老人隨意掃了一眼,已識破金光變化,正準備閃身避開,不料金光行至中途,一分為二,其中一道改變軌跡直衝他麵‘門’而來。


    忘我老人心中懊惱,若不是被破了殃雲,傷及了這個‘肉’身,大大折損了自己的修為,以自己脫天境界,區區金光,哪裏需要如此費心閃避。但就在他身形一化,避開那道金光之後,形神之中傳來異感,好似是一枚細針紮入了自己的心中一樣。


    忘我老人連忙回頭一看,黑‘色’長鞭已經被金光切斷,幾乎馬上就要煉化的天‘欲’‘花’頓時脫飛而去。忘我老人又驚又怒,咬牙大喝一聲:“萬裏紅雲,本君要你的命!”


    尖銳之聲,響徹雲霄,震驚整個率意山的修行人,不少人下意識停下了追逐天‘欲’‘花’,轉身回視發生了什麽。卻聽見一陣爽朗無比的笑聲,正是萬裏紅雲的聲音,隻聽他道:“冒黑氣的,你以為道‘門’之人說出的話會不做到嗎?要出手就一定是道‘門’宗主嗎?五位脫天境高手的神通‘玉’符滋味不錯吧!現在殃雲四散,天‘花’脫飛,你竟還如此張狂!好啊,你想要我的命,那就先接我一劍吧!別忘了,現在可是初陽升起,是我真陽宗修士借用天地之力越來越強盛的時候!”


    忘我老人聽得這話,差點沒氣得吐血,雙眼之中逸出無數的黑氣,望向雲台之上的麵無表情的淵無咎,咬牙道:“淵無咎,你……你好啊,你好得很啊!”


    淵無咎淡淡喝了一聲,道:“五位師兄可在?”


    “太易山端木台、太初山軒轅青、太始山獨孤逸、太素山濮陽衝、太極山百裏非,道‘門’五山,拜見代輔天!”隻聽五個蒼老的聲音從率意山四方和中央響起,隨之五個方位各自有一位年長的修行人飛天而起,齊刷刷立身雲台之前向淵無咎行禮。


    淵無咎還了一禮,道:“有勞各位師兄了!”


    五位老者齊聲答道:“代輔天有令,我等自然遵從!”


    隻見五位老者站成一排,皆是鶴發童顏,同樣氣態超然,但是淡然凝然,又各自風采,一身修為隱約與天地呼應。明眼人一瞧就知,這五人隻怕都有知天境的修為。而且剛才他們就已經自報家‘門’,正是道‘門’五山。


    這五位老者一出,卻是讓所有還在爭搶天意‘花’的修行人都停了下來,紛紛落回率意山下,臉上或者都有些尷尬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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