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艱難地站了起來,身上全都是灰塵,耳邊是夜晚的河水聲,河水的對麵是一片漆黑,月光到了那裏,也是寥寥無幾。我看著腳下這黑漆漆,但是能聽到聲音的黃河,心裏想著,一代劍神西門吹雪應該就在這裏殞命了吧?


    真可惜這樣了一個劍術高超的人,要是能為我所用,將來替福朝出力,那將是一件多麽好的事情,隻可惜現在卻葬身黃河了。


    李白淡淡地問我:“馬夫先生應該沒事兒吧……”


    我還真不敢下這個結論,剛剛那一別不會是今生都不能再相見了吧,我相信等我將來登基之後,那個馬夫還會出現的,繼續擔任我的馬夫,專職司機。


    我慢慢地轉過身,卻忽然聽到了背後傳來一聲劃破夜空的叫喊:“皇子,你們可安全了?”


    太好了,馬夫他沒事兒,我轉過頭來,看著那片黑暗,扯著嗓子大聲喊:“我們沒事兒了!馬夫大哥,你還好嗎?”


    “我還好――如果沒事兒的話,我就先走了――”


    我猶豫了一下,開始開口問道:“馬夫大哥,到現在都還沒問過你的名字呢,敢問你的大名,日後若我登基,也好多加感謝!”


    我等了片刻,那邊始終沒有聲音,正當我以為馬夫走了,那邊終於幽幽的傳過來一個聲音:“陶淵明……”


    我靠!站在懸崖這邊的我頓時傻了,一路跟隨我從紫禁城到求賢鎮又到荒沙村又到這裏的馬夫竟然是陶淵明!他他他……他怎麽不早說啊,以他的才能,我絕對不會讓他幹馬夫的,怎麽也得讓他當個文臣啊!


    “陶淵明!陶淵明?”我又向著懸崖那邊喊了幾聲,結果就是沒有任何的回應,我心裏涼了一大半,這麽一個名臣就在我身邊,我竟然沒有認出來,還放走了他。陶老爺子果然是不慕榮利,隻好田園,竟然擱我身邊潛伏這麽久……都趕上餘則成了。嗯,那就等以後有緣再見吧。


    我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問項羽:“對了,你是怎麽忽然出現在這裏的?還有你的頭發還有裝束……怎麽?”


    項羽也滿身都是灰塵,臉上都蹭了一塊灰,她用手指頭撓了撓鼻頭,無所謂地說:“哦,我本來是想回求賢鎮的,因為的我烏騅馬被我放在求賢鎮附近,我想去找來的,結果……”


    “結果什麽?”


    項羽說不出話了,我倒是發現她臉越來越紅了。我心中暗笑,這小丫頭片子到底是女霸王,不是女諸葛,撒謊都不會撒,隻有八九是放心不下我,所以根本沒走,一路跟著我呢,要我說她一定有什麽特殊癖好,就是那種遇到喜歡的人,就會忍不住跟蹤的癖好,不然的話她怎麽可能從求賢鎮就跟蹤我。隻聽說過癡漢,我咋覺得項羽有點兒像癡女呢。


    女孩兒都臉皮薄,她沒說話,我也就沒再問,現在我們都一身狼狽相,李元芳還受了重傷,李元霸也掛了花,馬匹也沒有了,需要考慮的是如何抓緊趕路,而不是站在這兒打情罵俏啊,畢竟後麵還有一道關卡呢。


    我歎氣道:“現在天色晚了,你們說咱們就地休息,明天一早出發去找個鎮子買幾匹馬呢,還是現在抓緊趕路,找鎮子休息?”


    說完之後,我看到李白伸手摸了摸腰間,他剛才跑的急,酒葫蘆早就掉了,之前的那幾壇酒也在馬車裏,估計剛剛和車廂一起掉下懸崖,與黃河水融為一體了。李白麵露難色:“皇子,我們還是抓緊趕路吧,找個鎮子,喝上幾杯,平緩一下情緒,然後再出發。”


    “你不是說你不喝了麽?”我盯著他問。


    李白不好意思地笑了:“現在壓力有些大,喝點兒酒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可以幫忙緩解一下壓力。”


    怎麽說都是他有理,我故意氣他,就說:“那我們今晚就在這兒就地休息了,明天一早再作打算!”


    剛說完,我忽然聽到了“噗通”一聲跌倒的聲音,扭頭去看,發現李元霸不知道為什麽跌倒在地上。


    “霸霸?!”我叫了一聲,趕緊和其他人湊了過來。令狐衝被繩子綁著,站在一旁也不說話,隻是抖著腿,擺出一副得瑟的樣子。狄仁傑把李元霸的手拿了過來,替他把脈,我在一旁看著,發現狄仁傑的眉頭深鎖,好像不太妙的樣子。


    “他怎麽了,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我問狄仁傑。


    狄仁傑將手從李元霸身上拿開了,站起身來看著我,緩緩地道:“皇子,從元芳的傷口上來看,西門吹雪的那把劍十分鋒利,李元霸傷口本來就沒有恢複,剛剛又劇烈運動,又抱著令狐衝拚命的跑,此時腰間的傷口已經重新撕裂,並且有愈來愈大的趨勢。”


    “那怎麽辦,你快給他治啊!”


    狄仁傑搖了搖頭:“恕我無能無力啊,我隻是負責辦案的,醫術純屬個人愛好,更不要說元芳的傷和李元霸的傷完全不同,元芳的傷隻要做到止血就可以了,可元霸的傷,傷在腰上,如果不找到專門的醫館,用上專門的藥材,恐怕一時難以痊愈,更有甚者,還會落下病根兒。”


    我低下頭看了李元霸一眼,他緊緊地閉著雙眼,咬著嘴唇,好像很疼的樣子,唉,這傻子,純屬傻子!令狐衝不肯走,你就別管他,你自己走啊!


    令狐衝站在一旁歎道:“這人的確是條漢子,他扛著我的時候,我就已經注意到他的腰不行了,沒想到他硬是將我扛到了這邊……”


    我草!他還在這兒說風涼話,我非把他踹黃河裏麵,跟西門吹雪做個伴,我一擼袖子就向上衝,項羽從後麵一把抓住我的衣領,和拎小雞子似的把我拎回去了。


    “你為什麽攔我?”我怒不可遏,“就因為令狐衝,霸霸腰上的傷口才重新開裂了!”


    項羽看著我說道:“福東皇子,你搞搞清楚好不好,令狐衝他剛剛已經說了,霸霸在扛他的時候,腰上的傷口就已經撕裂了,也就是說他是在那之前已經做過什麽劇烈運動,所以才變成這樣的。”


    我想了想,恍然大悟:“你是說?”


    “沒錯。”項羽對著我點了點頭。


    剛剛在懸崖那麵的時候,我抱著項羽的腰差點一起跌倒黃河裏去,是李元霸不顧一切的衝上來抱住了我們倆,拚命往會拽,難道說李元霸是那時候把腰上的傷口撕裂了?


    項羽又道:“如果不是你險些喪命,霸霸他就不會那麽著急的救你,也就不會……”


    “等會兒……”我出手製止她,然後問道:“項羽你什麽意思?剛剛我是看你差點兒掉進黃河裏,所以才不顧一切的把你抱住好不好,如果沒有我,你現在早就死了!”


    “我……”項羽愣了一下,衝著我吼道:“你懂不懂得大局觀,我一個人掉下去沒什麽大事,你是皇子,你是趕回去登基的,你的性命大過天,霸霸就是為了你才不顧腰上的傷,你……”


    她還沒說完,狄仁傑和李白衝了上來,一人一個把我們退開了,嘴裏說著:“算了算了,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最關鍵的是趕緊為元霸和元芳找到醫生救治嘛,你兩個有什麽好吵的。”


    我歎了一口氣,經曆了這麽多,我實在也沒心情生氣了,身邊的人傷的傷,走的走,要是再動怒將項羽說跑,接下來的那個關口真不知道該怎麽過了。就在這一刻,我真的是覺得我自己犯病!當初老老實實待在紫禁城裏,吃喝不愁,還有人伺候,那是多好的生活?福傲想當皇帝,我讓他當,隻要讓我當個平民就行了,我幹嘛費這些事?


    想是這麽想,但我最終還是把這話憋到了肚子裏,因為我知道,如果我把這話說出來,李白會直接撂挑子不幹,項羽會衝上來給我一個大嘴巴子,狄仁傑也會傷心。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一個人想怎樣就怎樣了,我背負的是所有支持我的臣子們的未來,還有我大福王朝的未來,我隻能向前,不能退後,我也不可能退後。


    陶淵明老爺子可以在我身邊做一個馬夫,無憂無慮,不用參與政事,可我不行,我必須擔起這個責任,荒沙村的那些村民們也盼著我登基,然後回去幫他們治理村子呢!


    我平和了一下情緒,通知在場的所有人,今夜不在這裏過夜了,抬著李元霸和李元芳去尋找個鎮子或者城池,暫時休整,給他們找個醫館、找個醫生,好好治療治療。狄仁傑和李白答應了,項羽摸了摸腦後的長發,沒有說話,而是直接把楚劍收起來,過去抬李元霸了。狄仁傑和李白也去看看能不能將李元芳扶起來。


    我走到令狐衝身邊問他:“你到底肯不肯歸順我?”


    令狐衝將頭一扭,看著天邊的月亮對我說:“我令狐衝被人家看成沒什麽大出息的浪蕩兒,福東皇子就別打我的主意啦,再說了,如果我投靠了你,日後見了福傲該怎麽說?”令狐衝轉頭看著我,衝著我抬了抬下巴,示意讓我給他個答案。


    我可沒心情給他答案,順手就給他把繩子解開了,然後告訴他:“我們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實在沒工夫管你,你趁早哪來回哪兒去吧,或者去黃河下麵找找你同伴西門吹雪的屍首,說不定還能找的到。”


    令狐衝活動活動筋骨,驚訝地問:“你不怕我此時出手,打你個措手不及麽?”


    “不,我相信你不會,令狐大俠向來注重江湖道義,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我平淡地說,可心裏卻在想:我怕你啊,項羽就在我旁邊,隻要你敢下手,她一劍能把你劈開,再說了,反金庸人設的事兒你也做不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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