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如精靈般輕撫著我的麵龐,夾雜著大海特有的腥味。海鷗不時的從我的頭頂掠過,留下陣陣鳥鳴在我耳邊回響。望著遠方深藍色的大海,目光再一次迷離,就在我細細回味過去種種的時候,一陣淡淡的芳香襲來,緊接著一雙柔若無骨的小手遮住了我的眼睛:“曉風哥哥,你猜猜我是誰?”清脆的聲音猶如天籟。


    我偏了偏頭故作思索狀,然後略帶寵溺回答道:“還能是誰啊!當然是我們漂亮可愛的雪舞了!”雪舞鬆開了雙手,從後麵環住我的脖子,有些生氣的責備:“曉風哥哥,你怎麽這樣啊,還要花時間去想!”


    我轉過身看著她可愛的笑臉,輕輕地撫mo著她柔順的長發:“我那不是在想,而是我們家雪舞魅力太大,把我給迷住了啊。”


    “切,肉麻!。”雖然她這樣說,可是我從她的語氣中明顯感覺的到她內心的欣喜。我與雪舞從小一起長大,一直把她當作親妹妹看待,而她對我也有著習慣性的依賴。斯卡奇叔叔依稀知道點我的身世,為了避免雪舞對我產生情愫,所以在我十歲之後曾一度禁止雪舞接近我。


    可是十年的感情怎麽能說斷就斷呢!在幾次阻止無果之後,斯卡奇叔叔也就不再理會了。


    “曉風哥哥,在想什麽呢?都不理雪舞了,既然你有事要忙,那我回去就是了。”見我隻顧沉思而忽略了她存在,雪舞顯得有些不高興,此刻竟有些深閨怨婦的味道。


    “好了好了,雪舞乖,不要生氣,是我不對,你懲罰我好了,要我做什麽都行。”敵不過她那雙哀怨的眼神,我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


    “真的,我說什麽你都願意做?”看著她眼中閃過的一絲狡黠,我暗呼上當,這小丫頭是越來越聰明了。


    “對,你說吧,是要我摘星星呢,還是摘月亮?”


    “切,我才不會讓你做那些不切實際的事情呢,恩……讓我想想啊,那就懲罰曉風哥哥今天陪我玩一天,怎麽樣。”


    “好,我答應你就是了”已經深陷陰謀的我無力的回答著。


    “好了,你答應就好,回家吧,我知道你常常不吃早飯的,這樣對身體不好,我從家裏給你拿了兩條鹹魚,曉風哥先去吃吧。”說著便轉身向我家走去。我無奈的起身,緊跟了過去,真是拿這小丫頭沒辦法。


    我跟在她的身後,看著她一路蹦蹦跳跳的哼著小曲,快樂的像隻無憂無慮的小鳥,我的心情也被她感染,先前的陰霾一掃而空,快走幾步和她並肩走著。


    離海岸邊不遠的小木屋就是我的家,這是父親和母親親手搭建起來的,雖然現在已經很破舊了,可是我依然不願搬走或者將它重建,這裏是我唯一能感受到父母氣息的地方。


    雪舞率先打開木門走了進去,這丫頭把這裏當作自己的家了絲毫不知道客氣。桌上放了一個籃子,雪舞正從裏麵拿出一隻盤子。雖說是一盤可裏麵也隻有兩條鹹魚而已。這個村子是十分清貧的,村民都以打魚為生。


    我走到桌旁在雪舞的對麵坐了下來,看著盤子裏的鹹魚,我知道斯卡奇叔叔送我的應該隻有一條而已,而多出的那一條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雪舞這丫頭不舍得吃留給我的,也就是說她也沒有吃早飯。從前雪舞經常這樣做,我說過多少遍了可是她依舊不聽,我也拿她沒辦法。


    “雪舞又不聽話了是不是,曉風哥哥是男孩子一頓飯不吃沒什麽的,可雪舞正在長身體,不吃飯就不漂亮了哦!來把這兩條魚都吃了,要不然哥哥會不高興的。”見她如此不愛惜身體,我有些生氣的說道。


    “好了,我吃就是了嘛,曉風哥哥生氣的時候真難看,皺著眉頭像個小老頭,不過雪舞真的不餓,我們一人一條,你要不吃那我也不吃。”這丫頭真是越來越難纏了,拗不過她,也隻好拿起一條小的吃了起來。


    早飯就這樣在快樂中度過。略微整理了一下,便和雪舞出門準備一起去玩,可是總有些人會在不合時宜的情況下出現惹人厭惡,修米就是其中的典型。修米的父親是附近最大村子比奇村的村長,比奇村長與一百公裏外的丘海城城主狼狽為奸,經常到附近村子裏收刮民脂民膏,是村民背後唾棄的對像。


    有其父必有其子,修米十四歲就開始夥同幾個走狗欺負村民,可是人們卻敢怒不敢言,而他最近盯上了我可愛的雪舞,三天兩頭就來纏她,這不難纏的家夥又來了。


    “哦,雪舞妹妹果然在這,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啊,今天陪我玩玩怎麽樣啊!我這有好多好吃的。”大老遠就聽見他陰柔的有些娘娘腔的聲音。


    “楓哥哥那個討厭的家夥又來了,天天和蒼蠅一樣在我麵前飛來飛去煩死了,我們別理他,去礁石那邊捉魚吧!”雪舞偏過頭看都不看修米一眼,滿臉寫滿了厭惡。


    “好吧,我們走。”我輕摟住雪舞的嬌軀,聞著她身上特有的處子清香,竟有一時的失神。不過片刻就清醒過來,我低頭看了看偎依在我懷中的雪舞,這丫頭躲在我懷裏說不出的愜意。我輕笑著搖了搖頭,發動空間短距離傳送魔法,瞬間消失在原地,隻留下修米望著我們消失的地方,雙眼露出陰狠的目光。


    幾百米之外,我和雪舞出現在礁石之上,這裏巨石遍地,自然不怕被發現。我們輕車熟路的在礁石中穿梭,不一會便來到了海邊,這裏是我們常來捉魚的地方,有著太多太多美好的回憶。


    我坐在礁石上將光著的腳丫放進海水裏,雖說現在已經是初夏,可海水依然有些涼。雪舞提了提潔白的長裙,緊靠在我的身邊坐下,白皙的小腳頑皮的撥弄著海水,不時地發出歡快的笑聲。


    我看著遠方的天空漸漸地陷入了深思,一雙小手在我的眼前晃來晃去,將我從雜亂的思緒中喚回。“楓哥哥真討厭,一看到大海就不理雪舞了,難到雪舞還不如大海好看嗎?”她那可愛的容顏貼近我的臉,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緊緊的盯著我,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略顯頑皮,嘟著嘴,粉嫩的臉氣的鼓鼓的。


    見狀不妙,我趕緊轉移話題:“那個,雪舞啊,今天為什麽這麽早來找我啊!”天真的雪舞毫無心機很容易就上當了。


    “是爸爸叫我來的,他說讓我今天好好陪陪你,至於其它的我也不知道了,怎麽?楓哥哥不想讓雪舞陪著嗎?”聽她這樣一說我頓時明白了斯卡奇叔叔的用意,三年前的事情他也知道,唯獨瞞著雪舞,今天是我為父親守靈的最後一天了,我想大伯接我的隊伍差不多快到了。就要離開我生活了十三年的地方,滿眼都是不舍。


    “看來楓哥哥是真的不喜歡雪舞了,雪舞哪裏惹楓哥哥生氣了,你說出來雪舞一定改,你別不理雪舞好不好。”我收回思緒,望著她那早已蓄滿淚水的雙眸,暗罵自己的疏忽,趕忙安慰這小丫頭。


    “怎麽會呢,我怎麽會討厭雪舞呢,雪舞長的這麽可愛,這麽惹人喜歡,剛才楓哥哥正想些事情呢,你知道的楓哥哥老愛走神,原諒我好不好,雪舞不哭,再哭就不漂亮了。”好不容易安撫好丫頭讓她破涕為笑,可我心中的陰霾更重了,看到現在這丫頭對我如此依賴,我不敢想象自己走之後她會有怎麽樣的反應。


    太陽漸漸升高,溫度也隨著逐漸上升,原本涼爽的海岸,此刻也有些燥熱。丫頭最先耐不住海水的誘惑下了水(別誤會,水不深未沒膝蓋),我暫時的放下憂鬱,緊跟著下去與她嬉戲起來。


    直到太陽偏西我們才戀戀不舍的上了岸,看著彼此落湯雞的模樣,發出了陣陣歡笑。找了一處平坦的石頭坐下,將捕到的海魚、海蝦用樹枝穿起來,一個簡單的火係魔法——小火球出現在我的手心,不一會午餐就做好了,從前我們經常這樣烤東西吃,在烤了n遍之後,我的燒烤技術已經到了大師的級別,這倒便宜了雪舞這丫頭,跟著我她沒少嚐口福。


    吃過午飯之後我們又陸續到了幾個常去的地方。時間總在不知不絕間流逝,它就像一匹脫韁的野馬,不顧一切的向前衝,留下我獨自望著身後的塵土飛揚。西沉的夕陽提醒我們時間已經很晚了,今天即將過去,而明天又在哪裏呢。


    我強拉著意猶未盡的雪舞向村子的方向走去,迎著夕陽我們手牽著手,慢慢地散步回家,拉長的影子落在身後顯得是那樣的親密。雪舞依舊是這樣的歡快,似乎永遠不知道憂愁為何物。


    晚霞將她的臉頰映的微紅,好似羞澀的模樣,她鬆開我的手遙著裙擺開心的在路邊飛舞,微風將她長長的頭發撫起,此刻她就像一個精靈,傳說中最美麗的精靈。看著她的身影我不禁有些癡了,或許在我心中對她有種異樣的感情也說不定,忽然想起剛才收到那封信,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鞭炮與喇叭的嘈雜聲將我從困惱中拉回,雪舞跳回我的身邊,指著遠處問我“楓哥哥,那些人在幹嘛,好熱鬧啊!”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原來是在辦喜事。我看著她疑惑的模樣,忍不住寵溺的刮了下她小巧的鼻梁“那是在辦喜事,也就是結婚。”我邊走邊回答道。


    “結婚?為什麽要結婚啊!”聽了她的話我差點就暈倒,這丫頭還真不是一般的單純,單純的有點傻了。


    “結婚啊,恩……結婚就是一男一女永遠生活在一起。”我如此簡單的回答道。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我也要和楓哥哥永遠在一起,等雪舞長大了就嫁給楓哥哥好不好?”小丫頭背著手,偏頭問我,被映紅的臉頰看不出羞澀。


    看著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滿了期盼,我實在說不出口拒絕,但有不忍心騙她,隻好含糊的回答道:“等雪舞二十歲之後如果還沒人要的話,我就來娶雪舞。”我想十年的時間足夠讓她忘記我吧。她聽到後高興的在原地轉了兩圈,顯然沒聽懂我話中的含義。


    “說話要算數哦,我們拉鉤。”說著伸出了她的小手,無奈我也伸出手,兩隻小手鉤在一起,兩顆心緊緊的捆綁。


    送她回到家,斯卡奇叔叔將我留了下來,雪舞想躲在一旁偷聽卻被嬸嬸拉到廚房幫廚去了。客廳裏沒有了他人,斯卡奇叔叔開門見山道:“要走了嗎?”


    我一直把斯卡奇叔叔當作自己的父親看待,在他麵前我沒必要隱瞞什麽。


    “是的,今天下午我收到大伯的來信,信中說冰飛哥哥已經在路上,明天一早就會到,我不想讓雪舞知道,等我走了之後叔叔再告訴她吧,我是不能看到她難過的。”


    “唉,我早知道會有這麽一天,所以我曾一度阻止你和雪舞來往,可是這丫頭對你的依賴太深了,或許過幾天就好了。你有你的路要走,清河漁村不適合你,金鱗豈非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啊!”斯卡奇叔叔起身望走到窗前,抬頭望向夜空。


    我知道舍不得我走的並不隻有雪舞一個,叔叔與嬸嬸從小把我養大,在他們的心裏一直把我當作親生兒子看待。現在我要走了他心裏也不會好受吧。可是我能夠留下來嗎?不!我不能留下來,雖然我對這裏有這太多太多的留戀,可我終究不屬於這裏,也隻有出去我才能學到更強大的魔法,成為母親期望中的魔武士。


    在叔叔家吃過最後一頓晚飯,閑聊了一會,便起身離開,叔叔嬸嬸送我到門口,並讓雪舞送送我。


    恬靜的月光柔和的灑在細細的沙灘上,我們就這樣肩並肩靜靜地走著,誰也沒說話,都不願打破這寧靜的氣氛,我偷偷地看了看她可愛的容顏,心中竟有一種莫名的痛,我停住腳步,側過身輕吻了她的額頭,這小丫頭先是一愣偶爾幸福的笑了,之後羞澀的跑開,身後留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我默默的凝望著那道漸漸消失在夜幕的身影,深深的將她刻在心裏。


    別了,雪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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