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居中,夏鴻升早早定下了席位,等到傍晚時分,就見一輛輛馬車陸續停下在了醉仙居的門前,從上麵走下來的糧商掌櫃進去了醉仙居裏,到了預先通知的地方。這些糧商掌櫃互相都是熟識,相見之後便各自坐下了席位,又過了許時,就見王掌櫃走了出來,朝眾人問了好。


    “王掌櫃,今日本是聽說夏大人相邀,咱們這才都推了手頭的事情,都趕了過來。可這已經過去這麽久了,怎麽卻還不曾見夏大人出麵呢?”見王掌櫃出來,已經等的有些急了的糧商掌櫃們就拉著王掌櫃問了起來。


    王掌櫃早得了夏鴻升的交代,笑著擺了擺手對眾人說道:“諸位掌櫃的還請多多耐心稍等片刻,另有幾位貴客未到,卻是還得等等了。”


    一眾掌櫃的雖然等的心急,可是礙於王掌櫃身後酒坊的背景,卻也不好造次,隻能重又坐回去幹等著。


    又約莫過去了一盞茶的時間,夏鴻升見那些掌櫃的都等的差不多了,這才揉了揉臉,收拾出來了一副笑容來走了出去,人沒到,聲音就先傳出去了:“哈哈哈哈,各位掌櫃的久等了,夏某來遲,還望各位恕罪,恕罪啊!”


    說著,夏鴻升就拱手出現在了一眾糧商的麵前。下麵的那些掌櫃的紛紛起身回了禮,夏鴻升擺擺手讓眾人重又坐下,這才又開口說道:“今日占用諸位掌櫃的時間。請各位掌櫃的來此相聚,實在是有一件事情,不忍心讓諸位掌櫃的錯過。對了。今日咱們在商言商,此間無有其他的身份,諸位掌櫃的盡可以放心。”


    “既然夏大人如此說了,那老朽可就鬥膽要說上一句了。”夏鴻升的話音剛落,就聽見下麵一個聲音說道,夏鴻升抬眼看了過去,見是一個年紀看上去似乎不小的老掌櫃。坐在下首右邊頭一位,可見其在這群糧商中的地位輩分與威望俱都是最高的。


    “這位老掌櫃德高望重。若是有言相訓,夏某自當洗耳恭聽。”夏鴻升笑了笑,拱拱手說道。


    那個老掌櫃拱手回了一禮,說道:“其實咱們都知道。大人您找了這些人來是為個啥事。酒坊釀酒,需要不少的糧食做酒糟。貴坊的酒,老朽也嚐過,的確是前所未見,便是說一聲世間罕有,也是稱得上的。咱們自然也能看得清楚酒坊日後的前景來,也願意同貴坊合作。想必王掌櫃也已經同夏大人說過,咱們不是沒有給酒坊糧食。倘若換做是平常年間,咱們爭著搶著。也想要做酒坊的生意。王掌櫃人不小氣,貴方的新酒咱們在座的都嚐過了,日後生意紅火乃是必然。這生意越紅火,糧食的需求就越多,若是能同酒坊合作,自家的糧食生意也會做大,這個理兒咱們不是不懂。”


    夏鴻升笑著點了點頭:“老爺子這話說的在理。酒坊產出的白酒,與如今的酒俱都不動。不僅顏色清明透亮,如水一般幹淨。且回味綿長,滋味香醇,日後的銷路是不需要質疑的。眾位掌櫃都做了大半輩子糧食生意的人了,既已嚐過酒坊產出的白酒,想必也會明白,若是能夠通力合作,這裏麵又有多少紅利在,眾位不會不知道。”


    “話是如此,不過咱們也有咱們的難處。”那老掌櫃對夏鴻升又說道:“今年不比往年,先是去歲至今關中大旱,糧食未曾豐收,又加之蝗災四起,朝廷賑災需要糧食,已經嚴令我等長安糧食作為表率,不可隨意販售糧食。便是能夠售賣一些的,也早已經被朝廷登記造冊,收購用於賑災了。眼下,實在是沒有多餘的糧食供應給酒坊。這些情況,夏大人想必也是知道的。此前買給貴坊的糧食,都是咱們趁著朝廷的誥命沒下,故而先賣給了王掌櫃一些。如今,怕是真的不成了。”


    “大人,不是小號不賣糧食給大人,實在是沒有了。”另外一個掌櫃的也對夏鴻升說道:“若是等到明年有了收成,本號必定頭一個賣給酒坊!”


    “是啊大人!”其他的糧商掌櫃也都開始附和了起來。


    夏鴻升已經知道這些糧商掌櫃會這麽說,而且也知道他們說的都是實情。可這些做了如此久了的糧商,要說他們的手中沒有存糧,夏鴻升卻是決計不會相信的。


    聽完一眾糧商掌櫃的隨聲附和,夏鴻升笑著擺擺手示意他們停下來,然後自己又說道:“眾位掌櫃所說的都是實情,夏某也知道。可眾位掌櫃都是做了半輩子糧商的人,手裏可就沒有一點兒應急的餘糧?酒坊要的也不多,隻求能度過眼前的難關,撐到來年豐收而已。當然,也不會平白無故的就讓各位供糧給我,諸位掌櫃的,就不想先聽聽酒坊開出的條件?”


    說著,夏鴻升回頭看了看,然後王掌櫃便立刻適時的地上來了一個托盤來,上麵放著一遝紙張,還有幾枚牌子。


    夏鴻升抬手從上麵拿起一枚來,然後向一眾糧商掌櫃亮了亮,接著遞給了那個看上去在一眾糧商裏麵頗有威望的那個老掌櫃。


    老掌櫃雙手接過夏鴻升遞來的牌子,最先看到的就是那上麵的印章,上麵寫著大唐太子印,馬上就是心頭一驚,再趕緊往上看,就是牌子上麵刻著幾個字來:大唐皇家酒坊專供糧商!


    看到這專供二字,那老掌櫃心中立刻就有了一絲明悟來,不禁抬起了頭看向了夏鴻升,卻見夏鴻升笑著以示回應,說道:“諸位都看看這牌子,今日裏這牌子可不多,隻有三個而已。”


    說著,王掌櫃就將剩下的兩個牌子那了過去,向一眾糧商掌櫃展示了一下。


    “諸位掌櫃的可能不太明白,夏某這就給諸位解釋一下。”夏鴻升掃視了一下那些掌櫃,然後說道:“這大唐皇家酒坊嘛,不用多說,自然就是鄙酒坊了。主要來說說這專供二字。所謂專供,就是專門提供之意。代表著一種資格,也就是說,大唐皇家酒坊所需要的糧食,隻能由擁有這牌子的商號來提供,而不去從其他的商號中進行購買,是為專供。嗬嗬,皇家專供,傳出去了也是一個響當當的名號不是?反正,若是我去買糧食,自然更加信得過皇家專供的糧食,提供給皇家的,定然要比其他的糧食好了。”


    說完,夏鴻升也不再多解釋,挑著眼角笑看著那些糧商掌櫃的,說道:“不過,自然也有些限製,既為皇家專供,自然不能做出什麽有損皇家臉麵的事情來。故而這牌子不僅是一種資格,卻也是一種擔當,隻是不知,有哪幾位掌櫃的敢有這個擔當了。”


    夏鴻升講話說的如此*明白,這些本就是生意成精的掌櫃們哪裏還能不知道其中的好處,一個兩個的眼中放光,可是卻仍舊沒有什麽其他的作為。夏鴻升笑了笑,心道了聲果然如此,然後又回頭看了一眼王掌櫃,王掌櫃立刻會意,湊上了夏鴻升的耳邊裝作耳語的樣子動了動嘴皮子。


    夏鴻升立刻站了起來,說道:“方才說過今日還有幾位貴客未到,此刻已經來了,諸位掌櫃的且容我前去迎接一下。”


    “不用迎接,這就進來了。”一個聲音從外麵穿了過來,繼而就進來了幾個少年郎來,最前麵的一個赫然是李承乾,後麵跟著李恪,還有李業詡那幾個紈絝,人模人樣的就施施然進來了。


    那些掌櫃裏麵多數不知道進來的這幾個少年郎是誰,可是也有見過世麵的。譬如說那個老掌櫃,一抬眼立刻就是嘴唇子一哆嗦,立馬就起身來幾步衝了過去了,深深的彎下了腰去,恭恭敬敬的勢力:“草民拜見太子殿下!拜見蜀王殿下!”


    “這位老掌櫃識得孤?”到底是李老二從小培養的接班人,雖然年紀不大,可派頭氣度卻很是到位,這也是久居上位的人自然會產生的一種氣場吧。


    “草民曾經有幸遠遠的見過殿下一麵,故而識得殿下!”那老掌櫃真是被驚道了,連聲解釋道。


    其他的那些掌櫃見到那老者過去拜見,聽到他口中的稱呼,此刻都已經傻眼了,虧得那個老掌櫃躬著腰身勾頭回去用力咳嗽了一聲,這才全都反應了過來,連忙慌亂的匆匆過去躬身見禮起來。


    “眾位掌櫃平身吧,莫要多禮了。”李承乾笑著擺了擺手:“今日在商言商,孤要處理一些事情,故而來遲了些,該說的夏大人可是都跟諸位說了?”


    “說過了!說過了!”見到了當朝太子出現,這下這些掌櫃們對方才夏鴻升所言的事情再無半分疑慮,立刻都答道。


    李承乾點了點頭,又道:“既如此,那孤便不再重複了。隻是有一點需要提及諸位知道,這專供資格,絕非是尋常商號可以染指的,且若是做出了有損皇家顏麵的事情,自然要立刻剝奪皇家酒坊專供糧商的名號,不僅如此,還有更加從嚴處置。當然,若是本分生意,那孤就在這裏預祝諸位了。”


    “鄙號願做大唐皇家酒坊專供糧商,鄙號在嶺南還有些許存糧,願意低價出售給酒坊!”那老掌櫃雖然年紀大,反應可不慢,李承乾的話一說完,立刻就高聲的呼喊了一聲。


    他這一喊,其他人才都反應了過來,趕緊也都喊了起來。


    李承乾同夏鴻升相視一眼,夏鴻升說道:“既如此,具體的事由,諸位便同王掌櫃商議吧,至於專供商號所享有的和所必須要做到的,夏某都已經寫在了紙上,諸位也一並去找王掌櫃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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