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中,若說最大的商號,那是沒一等的,因為最大的那幾個都相差不多。


    逸香居是做茶葉生意的,大唐皇家酒坊做的是白酒的生意,還有玻璃坊,可以算是生意做的最大的三家。


    這三家當中挑個最大的,一時還真挑不出來。


    在這洛陽城中,關於這三家的話題,從來沒有少過。


    不過,三家商號同時在洛陽城裏麵到處張榜,重金以求醫書高超之人,卻還是頭一次見。


    驚奇之餘,猜測道許會是幫著三家共同的主家,亦或是主顧來尋的。本就有一直有所傳聞,這三家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關係。若非如此,怎會三家同時貼出榜文,花重金來求醫術高超之人呢?


    本來隻是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而已,不過,又過去了幾日,城中百姓就發現好似事情不大對味兒了。


    本來,逸香居貼的上麵,最開始標的是五百貫。而後,酒坊就標出了一千貫,很快,玻璃坊又標出了一千五百貫。


    再過一日,眾人震驚的發現,逸香居又變成了兩千五百貫!


    當天,酒坊就變成了三千貫。隻過半日,玻璃坊的就又變成了四千貫!


    不光是這標出的酬謝猛漲,就連要的人,也從最初的醫術高超的郎中,變成了郎中、道士、和尚都行了。


    這就奇了!


    洛陽城中的百姓紛紛猜測這三家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以至於如此般的搶人。


    而不多久,關於這個便就又有了傳聞。


    說是逸香居的掌櫃好好的突然昏了過去,這一昏,可就神誌不清,迷迷糊糊的清醒不過來了!


    洛陽城中有名的郎中去了個遍,也沒能瞧出個所以然來,甚至於連從長安專門請過來的名醫,也束手無策。


    因而,才貼了榜出來。


    隨後,這酒坊的掌櫃也突然有了一樣的症候,接著是玻璃坊的掌櫃,竟然都成了這般模樣!


    因此,才有了三家搶人的事情。


    有人猜是怪症,有人猜是被甚子東西給迷了,一時間眾說紛紜。


    自然也有好些個人揭榜去試,沒聽到結果,隻是榜文每日裏還仍舊繼續貼出來,上麵的數額也一日比一日巨大。


    事情也越來越傳的邪乎,什麽那三個掌櫃是被狐妖所迷了,什麽前去的不拘是郎中還是道士,都不知怎的被弄昏了過去……


    這些流言還未平息,就又傳出來逸香居掌櫃家中的管家已經開始采買東西,似乎是準備後事了。


    而逸香居張貼出來的榜紙上麵,也終於達到了一萬貫之巨。


    “一萬貫!”榜紙周圍圍觀的洛陽城百姓再一次震驚了,都在議論紛紛:“看來這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也不知道那兩家如何了。”百姓們相互說道。


    正議論著,卻突然停後麵傳來聲音:“來了來了!那兩家的人也來了!”


    眾人聞聲連忙回頭看過去,隻見那兩家的人一臉的死灰,憂心忡忡的樣子匆匆走了過來,一句話也不說,上去將原本自家張貼出來的給撕了下來,複又貼上了新的,轉身便走了。


    “嘶……”待那幾人走之後,眾人重又圍了過去,一看之下,不禁倒抽涼氣。


    “一萬五千貫!”


    “兩萬貫!”


    “嘖嘖,還是皇家酒坊的手筆大啊!這下隻怕逸香居和玻璃坊比不得了。”


    “他娘的,某怎個沒有這等治病驅鬼的本事!”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之際,卻忽而見從人群中擠出來幾個大漢,那幾個大漢擠開人群,深處手臂來,在人群中分開了一條路子。


    這幾個大漢的作為,惹來了不少人的注意,轉頭看了過去,卻正看見一個一襲紅裙,臉帶麵紗的女子站在那裏,蓮步如雲,從從容容的從那幾個大漢分出的路中走了過去,走到了榜前。


    那女子的一襲紅裙,在人群中顯得極為紮眼,再加上一身氣質超群,一時間便立即成了周圍眾人的焦點。


    “這些個商戶,有幾分氣運,便全都用在了資財上。今日終得報應。”那紅衣女子淡聲說道。聲音聽著清冷脫俗,氣質自生。


    聲音不大,卻正好讓周圍的人都聽見了。


    “不過,命數在天,豈容魍魎之輩放肆。罷了,城外有不少流民,就讓他們再替那些流民做些貢獻。”那紅衣女子繼續說道,然後微微一側頭,說道:“去將那三張榜紙都揭了。”


    旁邊一名大漢躬身行了一禮,然後大步邁了過去,抬手便將那三張榜紙全都給揭了下來。


    還未及眾人反應,那紅衣女子便又轉身,蓮步如雲的走了。


    令人稱奇的是,那女子看來似乎走得從容不迫,很是緩慢,但卻幾眼之後,便好似到了很遠的距離之外了。


    幾次眨眼過去,竟然便就消失在了街頭不見了。


    周遭先是一片沉寂,繼而忽而有人問道:“這女子是何人?居然一下將三家的榜紙都給揭走了?!”


    “她有這般能耐?我可聽說連長安城來的名醫和道士,都沒將人治好。她卻是何方神聖?”


    “一身紅裙,帶著麵紗,怎的覺得有些熟悉?”


    “那麽多名醫、道長都沒能治好,我看這女娃娃也是玄乎。”


    “但看明日還貼不貼,不就知道了。”


    眾人議論紛紛,說個心滿意足之後,又各自散去了。


    夏鴻升坐在街邊的馬車裏麵,將這一幕全都看在了眼中。


    “齊勇,回去了。”夏鴻升見圍觀的眾人散去,於是放下了簾子,對齊勇吩咐道。


    齊勇架上馬車,匯入了道路之中,往城中過去。


    “公子一片仁心,這法子既引蛇出洞,引出了彌勒教的人,又使得城外的流民受益。想來公子這麽做,為得就是幫這些流民一次,順帶著將彌勒教的人引出來罷。”馬車裏麵,扮作老道的李奉對夏鴻升笑道。


    “一石二鳥,這是雙贏之舉,何樂而不為呢。”夏鴻升笑了笑,說道:“等三家開始在城外施粥,救助災民,今日之事便會立刻遍傳開來。他們萬萬不會想到,這三家掌櫃會是個托兒。”


    “托兒?那是何物?”李奉問道。


    夏鴻升笑了起來:“接下來,咱們就等著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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