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說《長春訣》坑呢?


    修真界的變數太多,就算你有命去修《長春訣》,但你卻不一定有命去享受,所以對於修士來說,能保命能鬥法的功法,才是真正的好功法。


    畢竟功法不是法術,修士五大靈根:金木水火土,外加風雷冰三個變異靈根,隻要屬性契合,修習法術不是什麽難事。功法才是重中之重,一部適合的功法可以在天道與修士之間建立一種近乎“玄”的聯係,一個好的功法所帶來的體悟和益處遠遠大於壽元,但是功法突破也同樣困難,悟性、機緣、資質缺一不可,如逆水行舟,必須勤勉修行。


    因此,幾乎沒人願意將寶貴的功法名額分給《長春訣》。當然,那種對壽元特別執著的人除外,所以《長春訣》還是有人修煉的,比如……


    曲笙打破沉默道:“我以武入道,且經脈凝滯,本就沒有適合我修煉的功法,還不如修《長春訣》,最起碼還能多活幾年。”


    “你是背著你師父修煉的吧?”


    曲笙驚訝:“你怎麽知道?師父讓我練蒼梧功法《歸一經》,但《歸一經》重心境,極不實用,我便偷著買來《長春訣》修煉。”


    夏時扶額,悶聲問道:“你練到第幾層了?”


    “十年境。”煉氣期的境界跌無可跌,曲笙其實準備在築基前練到百年境,這樣一來築基後就能多一百年壽元,以她這資質,挺劃算的。


    夏時一眼便看透她的想法,恨鐵不成鋼道:“就算你在築基之前氣運蓋身,能突破《長春訣》的百年境,可築基之後呢?你難道隻看眼前利益?雖說是以武入道,但功法卻是修士的根基,《歸一經》是你蒼梧道統傳承,你怎能以功利論?”


    曲笙當然知道自己功利,她不服道:“夏道友也看到蒼梧情況,我能讓自己多活幾年,已經比什麽都強了。”


    “修士的極限是兩部功法,你散了《長春訣》,我創一套功法給你。”夏時傾身向前,看著曲笙一字一句道,“這就是我的解決辦法,你相信我嗎?”


    散功,修煉他自創的功法。


    她心中突然湧上一種驚心動魄之感。


    一個選擇擺在她麵前,它看上去無比凶險,卻又展開一條坎坷的生機之路,它充滿種種不確定因素,卻又誘人采摘。


    曲笙有一種感覺,她也許是在做人生中最為至關重要的一個選擇,以往她步步為營,小心謹慎,原本該思慮再三,可現在,她近乎本能地立刻回答了夏時。


    “我相信。”她說道。


    “很好,散功吧。”


    曲笙便掐訣入定。


    散功比練功快,不過也要消耗精力和時間,夏時正好利用起曲笙散功這段時間,他取出一枚玉簡,根據剛才探知的曲笙身體情況,改動裏麵的功法。說起來,這套為曲笙量身定做的功法,正是大家準備去青極宗之前,夏時在佯裝閉關那五日裏完成的,他胸有成竹,改動起來也不慢。


    然而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了,曲笙那裏仍然沒動靜。


    她悄悄睜開眼睛,看著凝神垂眸的夏時,一臉糾結,忍不住小聲地問道:“夏道友,能不能不廢長春訣,好歹十年壽元啊,多可惜……”


    夏時快被氣笑了,連那斯文假象都快維係不住,冷聲道:“功法在你體內一日便要占用你的真元,別浪費時間,速速廢了!”


    好在曲笙練的時間也不長,散得也快,隻是散功之後身體極虛,她白著臉道:“可,可以了……”


    夏時正要繼續講解經脈圖,卻發現曲笙搖晃了兩下,突然頭重腳輕地往地上一栽,他急忙掐訣穩住她的身體,仔細打量,才發現她竟是累得暈過了去。


    曲笙剛經曆了青極宗大戰,又散去了功法,身體禁不住實屬正常——畢竟資質太拖後腿。


    夏時對照顧人一點經驗都沒有,一時間不知該拿人怎麽辦才好。他戳了戳手腕上的月刃,低聲問道:“不過是散煉氣期的功法而已,怎麽會這樣?她這種情況嚴重嗎?”


    月刃隻看了一眼,溫聲道:“她體質不好,散功後經脈吃不住,隻要睡上幾日,再打打坐就好了。”


    夏時放下心,隻是她這麽倒著也不適合,他翻遍了儲物戒和琉璃石,也沒找出一套像樣的寢具,反倒搜羅出幾張高階獸皮。他取出其中最不顯眼,就算被看到大概也不會被認出的那一張稀有白色獸皮,鋪在曲笙身下,讓少女穩穩當當躺在毛皮中,自己徑直在一邊打坐,沉入到修煉之中。


    已是深夜了。


    月刃活動了下筋骨,從夏時的手腕上滑了下來,它看了看心無旁騖的少主,心中不由一歎。其實在修真界,二十八歲的修士,還是個不省心的毛頭小子,太和那群二十多歲築基的小年輕天天就知道去朱雀廷比鬥,單挑群架一個不落,隻有夏時,一腳踏入蒼梧的因果之局,太早麵對這人間的艱辛。


    可他旁邊,還有一個更辛勞的。月刃又看了眼睡得人事不知的曲笙,十六歲肩挑一個宗門,真是一件瘋狂的事,月刃這顆妖獸之心,冷眼旁觀到現在,也忍不住會感慨萬千——


    突然間,月刃像是感受到了什麽,突然豎直了身體,眼睛裏閃過一道紅色的光芒。


    一股連夏時也感覺不到的神識瞬間鋪散開來,別說蒼梧那兢兢業業的護宅大陣如同紙糊,就連遠在城中心,被高階陣法守護的城主府,也是毫無反應。


    整個晉城都被這股神識籠罩在其中,隱而不見的氣息在夜空中形成盤龍之勢,隻見一隻巨大的銀色龍首驟然出現在晉城上空,那厚實的龍首仿佛按下漫天的月色,似洪荒而來的遠古巨獸蒞臨人間。


    它看著晉城外端坐在巨劍之上飲酒的青年,微微頷首。


    那青年亦是舉杯,眉帶淺笑,一飲而盡。


    ※※※※※※※※※※※※


    楚國,縈都,檀淵宮。


    葉紅依舊被關在那間密室中,在那個人不在的時候,她幾乎是爭分奪秒地抓緊一切時間修煉,除此之外,還要修複那些被折磨出的暗傷。


    隻是這一次她沒等多久,密室的門便再一次開啟了。


    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五指一張,葉紅連反抗都不能,從地上被他抓了過去,直接被扼住了喉嚨,強大的力道讓她皺起眉頭,不知他今日為什麽這般生氣。


    伴君如伴虎,葉紅深諳其道,對於楚國這位除了大乘元君曾檀老祖外,修為最高的檀淵宮宮主宗離神君,隻能順著毛來。


    “宮主大人……”她的手輕輕摸上他的胸口。


    麵容俊美的男人向著她笑了笑,便一路拖著她走上了主位。


    葉紅的長裙流水般劃過光華的地麵,她人如一條毫無生氣的魚,就這樣被扼著脖子帶了上去。


    宗離神君坐下後,便把她丟在一邊,任憑她調整氣息。他將頭靠在椅背,平靜地道:“亭遠死了。”


    葉紅一顫,她慢聲細語地詢問道:“看來晉城有高人,不知動手的是世家,還是大宗門弟子?”


    宗離神君不動聲色道:“太和劍修。”


    “原來如此。”


    兩個人長時間的沉默。


    到了宗離神君這樣的位置,喜怒不形於色已是基本,他收斂情緒的功夫已出神入化。當他感受到亭遠神君的本命元神燈滅掉,匆忙查看元神燈裏記錄的最後一個畫麵時,那漫天的劍意幾乎要衝破元神燈,竟直接挑釁他的權威……宗離神君終於沒控製住情緒,一掌將身邊的金丹期侍衛拍得粉身碎骨。


    毫無疑問,殺亭遠的人是一名太和劍修,那名劍修甚至不想知道亭遠為什麽會對晉城下手,便將他斬於劍下。


    如此狂妄,如此肆無忌憚!


    ——可這口窩囊氣,他隻能吞下來。誰都知道太和劍修遵循“不義者斬”的天道鐵律,若是妄殺無辜之人,天道自會降下懲罰。亭遠在他手下做了那麽多事,殺一萬次大概都洗不脫那身罪孽,誰敢去控訴太和劍修殺人?那不是將自己的不義之舉昭告天下嗎!


    葉紅輕聲道:“太和為什麽插手這件事,是無意為之,還是亭遠自露馬腳,招來了那名劍修……都已不可知,宮主,我們得另想對策。”遇到太和這種鐵板,他們隻能繞過去,因為硬拚的話……這修真界中還從未有過勢力敢與太和硬拚。


    宗離神君一笑,他似乎很滿意葉紅的提議,於是像招小動物般招呼她過來,當她依偎在他腳下,宗離神君一邊撫著她的頭發,一邊柔聲道:“體現你用處的時間到了,葉紅。”


    聲音入耳纏綿。


    “自是奴家分內之事。”她身體輕顫。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修真之掌門真絕色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吳瑕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吳瑕並收藏修真之掌門真絕色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