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笙突然回頭問道:“夏道友,你說那位煉器師該在什麽地方?”夏時的目光還來不及閃躲,被曲笙捉個正著,她又疑惑地瞧了瞧窗外,“外麵有什麽不對嗎?”


    夏時差點把桌角掰斷了,才沒讓自己轉移視線。


    躲什麽躲?躲了就是心虛!


    他淡定地保持姿勢道:“沒什麽,隻是雨下得太久了。”


    他心道,不過是一壺靈茶,就感恩戴德了?


    簡直沒出息!


    曲笙坐了回來,身上帶了一絲潮氣,配上身上的幽香,變著法兒的往夏時鼻子裏鑽,似乎整間包廂都充斥著她的芬芳。


    直到茶博士送上了茶點,淡淡氤氳開來的茶香才掩蓋了她的味道。


    曲笙斟滿兩盞,熱騰騰的茶水入口,人也心定了許多。


    夏時:“既然是與太和有合作的煉器師,應當在玄鐵礦附近,隻要打聽齊國有幾處玄鐵礦山,順著找過去,應該就能找到。”


    “說起這玄鐵礦,就是用來製作劍坯的原料吧?聽說太和的青龍坊負責煉製劍坯,並不假他人之手,為何不在礦山直接開采礦石,還要煉器師一起呢?”


    自人間有劍修,便有本命劍的說法。但最初本命劍乃是無形之劍,以靈力為載,神識駕馭,劍意為刃。後有大能發現玄鐵礦竟能與劍意結合,遂將玄鐵礦熔煉為劍坯,最終鑄成有形之本命劍。從此本命劍的威力得到極大強化,有玄鐵之剛,有劍意之利,有劍修之神。一柄劍,相當於修士的本命,與修士心魂相合。


    據說所有太和劍修會在築基之後得到門派下發的劍坯,之後將劍坯蘊養在丹田內,以自己的本命靈力和劍道本源來鍛造它,當本命劍鍛成後,將成為伴隨劍修征戰一生的夥伴,得到天地賜名,成就不朽。


    夏時自然也有本命劍,作為太和弟子,他對玄鐵礦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侃侃而談道:“玄鐵礦的初級礦石雜質比較多,而且也不是開采下來就能用的,要有老練的煉器師尋找合適的礦點,還要留下礦脈的脈眼,這樣礦脈才不會枯竭。”


    曲笙:“我印象裏,齊國曾經有七座玄鐵礦山,不過目前在開采的似乎隻有兩處,一處是南方的秩留平原,西南的汶穀。”


    “嗯,玄鐵礦脈一旦開采動輒需要幾十年,他應該就在這兩座礦山之一。”


    曲笙飲了一口茶,正想確定接下來的路線,卻不想樓下公共茶座突然傳來一聲怒喝:“……懿榮宮簡直欺人太甚!”


    “噓!你小點聲!”有人在小聲提醒,“這年頭世家都不好混,更何況是咱們這些小宗門出身的人,你消消氣。”


    “老友,不是我脾氣大,這幾年的礦藏和靈脈都捏在懿榮宮手上,他們居然還想要東北的沙河區,我們派身家都砸在那上麵了,懿榮宮插手這叫什麽事兒?七國聯盟裏還給不給外來修士活路了?”


    “唉……就當是交給他們的保命錢吧,好歹這裏比外麵安全。”


    “天元2018年以後,魔修倒是不惹事了,反而是道修自己掐成一團,這人啊,怎麽就……”


    “誰說不是呢?”另一人也歎道,不過聲音卻小了許多,“你們最近聽說了沒有?燕國厲家的第七代單傳,對,就是那個呆霸王,因為一點小事與南洋道的一個中型宗門發生了紛爭,結果被那掌門失手一劍斬殺,之後可就不得了,厲家派人將整個山頭夷為平地,把那掌門打得魂飛魄散不說,還勾結燕國的微宇宮,將那個宗門逐出了七國聯盟。”


    “世家簡直太可惡了!”有人應和道。


    “厲家這樣肆意妄為,還不是微宇宮的縱容!”


    “對,微宇宮不作為!”


    “嗨,你們以為就懿榮宮和微宇宮這德行嗎?你們還記得鄭國的……咳,天瀾山嗎?”


    “聽說過,是不是那個跟彭家……”


    “聽說要不是魏國的一個小宗門用了賭戰的法子斡旋,隻怕又一個宗門要背井離鄉。”


    “對對,是有個小門派,唉,現在敢多管閑事的,除了五大山門的弟子,還有幾個……”


    說話聲漸漸小了下去。


    曲笙按了下案幾旁的陣法樞紐,將結界打開。


    “魏國的慈祿宮,鄭國的九馗宮,齊國的懿榮宮,燕國的微宇宮……七國聯盟近些年怨聲載道,簡直是鬼迷心竅了。”


    夏時將杯中茶一飲而盡,道:“那人說的沒錯,前九個紀年,大家忙著跟魔尊鬥,跟魔修鬥,跟魔獸鬥,現在天下太平,卻反而開始內鬥了起來。階層分明、權利集中的七國聯盟本就內部爭鬥不斷,魏楚兩國打了這麽多年,連個出麵幹預的人都沒有……這種風向很令人不安。”


    “七國腐朽……何處是我等安身之地。”曲笙歎道。


    “別太心急,事不宜遲,我們還是早點出發吧,你準備先去哪個礦山?”


    “先去秩留平原吧。”


    ※※※※※※※※※※※※


    齊國秩留平原是被開發得最為徹底的一塊地,凡人在上麵耕種了數萬年,將這塊土地開墾得肥沃而美麗。


    七國聯盟地處中陸州的北方,但氣候卻十分宜人,加上護國大陣的守衛,終年可以種植莊稼,不受寒暑幹擾。


    今年春耕已經過去,地裏都是剛栽種不久的作物,在細雨中,被潤得水靈靈的秧苗挺直了腰杆,繁茂的樣子讓人一看便能聯想到秋日的豐收。


    秩留平原的玄鐵礦山,則坐落於平原的西北方,外麵布下了陣法,明確宣告著“非請勿入”。


    “嘖,看來咱們得想辦法進去了。”曲笙拎著定軍槍,仔細地觀察礦山邊界處的陣法圖騰。


    夏時:“……咱們是來找人的,隻要跟裏麵通報一聲,應該沒問題的吧?”


    “哎?這裏不是太和的勢力範圍嗎?”


    在曲笙心目中,這些大宗門都是高高在上,要見一麵可不容易。


    夏時無奈道:“太和不是那等不講理的宗門,你不過是拜訪一位煉器師,又不是來作亂的。”


    他彈出一道法術,打在陣法圖騰出,道:“在下蒼梧修士,求見棋湖真君。”


    曲笙這才知道原來要找的煉器師名叫棋湖。


    不過,等等,這個名字為什麽有些熟?


    若幹年前。


    ——什麽?你打了棋湖的僮兒?


    ——哎呀呀,那人最是護短……


    耳邊想起師父的聲音,曲笙瞪大了眼睛。


    “棋湖,棋湖前輩?”當年棋湖來蒼梧做客,她拎著槍還打過人家的僮兒啊!


    夏時不明所以地點頭,心裏飛速想道,莫非是自己哪句話出了漏洞?


    “棋湖是我師父的好友!”曲笙驚喜道,“我幼時曾見過他一麵。”


    “哦?那看來就更輕鬆了。”夏時後退幾步,準備對方回應。


    然而過去了許久,裏麵都悄無聲息。


    曲笙眨巴著眼睛看著夏時,仿佛在問“說好的講理呢?”


    夏時卻神情肅穆,他一把拉過曲笙,揮袖在身周設下一個結界,將兩人隱藏起來。


    “玄鐵礦脈通常是太和與當地宗門合力開采,之後收購全部玄鐵礦,付給對方一筆不菲的雇傭費作為福利,所以裏麵至少應該有太和與懿榮宮修士兩波人馬,如今一點聲音都沒有,恐怕是出了變故!”


    “咱們如何探探虛實?是否需要循跡突破?”


    “不,先觀察觀察再說。”在天瀾山與彭家賭戰時吃過一次虧,夏時比之前謹慎了許多,“你留下來,確定這座礦山是否有人出入,我去周圍的民宅打探一下。”


    曲笙也意識到嚴重性了:“你多加小心。”


    兩個人分頭離開礦山,夏時留了一縷神識在結界上,幫助曲笙遮掩身形,她不敢將神識鋪開,免得高階修士發現她,隻能挑了一個地勢最高的石頭,在上麵監視礦山。


    這座礦山規模很大,占地足有上千畝,山不高,但是在陣法的掩護下,隻能看到一層假象,不知道裏麵究竟如何。


    原來她要拜訪的棋湖真君就在裏麵,他竟是一名煉器師。


    曲笙隻見過他一麵,她依稀記得棋湖臉龐清瘦,一雙臥蠶眼,總是笑眯眯的樣子,他是師父的棋友,兩人交談甚歡,下起棋來更是沒玩沒了。


    當年棋湖就已是元嬰修士,卻一點架子都沒有,為人和善可親,隻是帶來的僮兒太可惡……那一次她揍了棋湖真君的僮兒,師父最後還是去道歉了,好在棋湖真君也沒在意,反而狠狠地教訓了自家的僮兒,還答應下一次給她帶漂亮的禮物。


    棋湖大概還不知道師父已經過世了吧,畢竟修士相聚相別極為平常,動輒以百年計。


    正回憶著,突然陣法邊界傳來了靈力動蕩,她屏住呼吸,伏在樹頂上悄悄地看去。


    出來的是兩名身穿黃色道袍的修士,看上去都有金丹後期修為。其中一人打開陣法後,皺眉道:“剛才不是有人來拜訪棋湖的嗎?人怎麽不見了?”


    “大概沒跑多遠,咱們分頭追。”


    “好,務必不留活口。”


    曲笙心裏一涼,這黃色的道袍,怎麽看怎麽像是懿榮宮的弟子服!


    這裏是齊國與太和共同開采的礦山,他們殺人滅口是為什麽?


    棋湖真君還活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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