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密室裏,一名身穿鬥篷,頭帶著兜帽的男子正麵對眼前的四盞本命元神燈,眼看它們依次熄滅,最終室內隻留下了一片黑暗。他走過去,調來了那四名化神修士死前的影像,然而卻隻看到白茫茫一片,心知是有結界阻擋窺探,冷笑一聲轉過身,那四盞燈全部碎裂,留下一地狼藉。


    他打開密室的門,穿過點著夜明珠的走廊,彎彎繞繞不知走了多久,才停在一扇石門前,他恭恭敬敬地在門外行禮道:“先生,那四名傀儡,全都敗了。”


    石門緩緩打開,露出裏麵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正盤坐在地,周圍散落一地稀奇古怪的零件,手中正擺弄著一副人體骨架,見來人進門,悠悠長歎一聲:“江山代有才人出,老朽的傀儡術鑽研得再精,也難免失手。”


    鬥篷男子挑了一處空地坐下,低聲道:“任老的傀儡術在任家已是登峰造極,下一次……還希望任老多做一些傀儡,以保證任務萬無一失,如此,我們也才好給任老提供更多的壽元和材料。”


    任老看了看那鬥篷男子,在修真界,修士能老成這個樣子,已是快到壽限了,他眼角都已下垂,遮住眼中的精光,隻笑道:“我這一脈的任家子弟已為你們所用,我的畢生心血也在幫你們做事,何必說這麽見外的話呢?我若有當年千機老祖的能耐,還會甘心為你們賣命?恕老朽直言,我任家的鴉鐵傀儡在這修真界已是橫行,而我為你們提供的人形傀儡更是天衣無縫……唉,隻歎老朽最近渾身乏力,若是沒有壽元,也隻能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鬥篷男子笑了笑:“修真界已經很久都無人敢提千機的名號,隻有你們任家還記得。”


    “千機老祖可是我們任家出身的子弟,當年他進入格物宗,成為元清宮宮主,亦是專攻傀儡之術,乃是當世公認的傀儡術第一人!可惜他最後卻成了函古紀的魔尊,不過即便是這樣,他仍然創造出整個人間前所未有,最偉大的傀儡……”任老越說越激動,他滿麵紅光,對此向往不已。


    在修真界正史中曾有記載,每萬年魔尊現世,帶領魔修解放魔界,吞噬人間,但在魔尊未覺醒之前,他們都不會意識到自己的身份,以一名普通修士的身份好好地活著。函古紀的魔尊千機曾是格物宗的一宮之主,也是一方大能,而他覺醒後,才真正成為了人間災難。


    此人養精蓄銳,保存自身實力,卻慫恿當時的妖獸獸王,發起一次大規模妖獸獸潮,用以削弱人間實力。當時人間還有三名渡劫期道尊:存真、越十二、恒初,本來人間勝券在握,可卻因為獸潮的發動,隕落了三重天恒初道尊和萬獸觀越十二道尊。又因為傀儡助陣,修真界在僅存的太和派存真道尊領導下,與魔尊千機展開了消耗戰,正道修士死傷無數,大乘修士更是凋零到僅存十一位。


    戰況之慘烈,人間修士之凋零,可見一斑。直至決戰,存真道尊本意欲開啟太和初開大陣,卻被千機陰謀破壞,最後關頭,隻好帶領十名大乘期修士與魔尊千機同歸於盡,自此人間方才進入第九紀年銘古紀。


    而魔尊千機之戰後,為人間帶來的荒蕪,才有了後麵的“天演之變”,直接隕落了格物宗三名大乘修士,也有了後麵的一係列因果。即便是由正道修士所書的正史,也無法抹去魔尊千機在與修真界鬥智鬥力中展現出的驚人智慧,堪稱曆屆魔尊中最為可怕的一人。


    因為函古紀的最後一戰,與存真道尊同歸於盡的僅僅是千機的傀儡,之後他仍以傀儡之身混入了太和,甚至成為太和二十五任掌門季滄海的首徒穆錦先,身兼太和正統傳承和格物宗最頂級的傀儡術於一身,策劃了一係列陰謀,最後竟得到了太和掌門之位,將整個天下玩弄於鼓掌之上。


    魔尊千機是人間的噩夢,但他至今仍然是傀儡術的巔峰,而任家的傀儡術也更受修真界的重視。


    那鬥篷男子自是知道任老為什麽激動,他垂著頭,嘴角微不可查地泛起冷笑,然後道:“既然任老這麽說,這一次的壽元很快就會送到,那麽……我也等候您的好消息。”


    任老揮了揮手,而後又沉浸在那具骨架上,一臉的心醉神迷。


    ※※※※※※※※※※※※


    虛妙山是東勝州魔修最大的基地之一,但它卻不僅僅隻有魔修,早在魔修被修真界認可之前,山主於遠鷺就廣收弟子,他掩蓋了自己魔修的身份,除了貼身四大弟子:影雀、光隼、涼雁、暖鶯是魔修以外,其他弟子幾乎都是道修,他還建立起致遠齋,並發起了一年一度的修真界拍賣會場“致遠盛會”。


    直到天元2018年,魔修開始被世人接受,於遠鷺也表露了真正身份,不僅接納道修,更有許多魔修投奔,而致遠齋的生意也越做越大,從東勝州擴散到整個人間界,成為與異寶閣、明德塔齊名的大商行。


    如今虛妙山的四大弟子都已是聲名顯赫的化神修士,尤其負責天工造化爐的二弟子光隼,更是修真界首屈一指的宗師級煉器師,曲笙想借用天工造化爐,便不得不去見一見這位癡迷於煉器的魔修大能。


    一行人便去了寒露城準備傳送,結果六文錢得知他們要去虛妙山,便嚷著也要一同去,他兄弟三文錢也在虛妙山的致遠齋本部,正好見上一麵,順便打理一下最近的生意,當然能給蒼梧撈點油水那是最好。


    當三人一鼠來到虛妙山,莊小舟已微笑著站在護山大陣前方迎接他們了,而趴在他肩膀上的還有一個金色小毛團,正是已認他為主的三文錢。


    兩方見麵,還未開口,兩隻元寶鼠便飛撲在一起,吱吱吱地交流感情去了。


    “自蒼梧祭典後,已過了三百年,莊道友風采依舊,我心甚慰。”曲笙客氣地行禮道。


    莊小舟那雙帶著淚痣的鳳眸掃過夏時,不動聲色地笑道:“是好久不見了,不過曲掌門何必如此生疏,蒼梧本就是致遠齋的合作夥伴,想必夏師弟身後這位就是徐道友吧?”


    “莊師兄。”夏時淺笑招呼。


    徐鼓上前道:“此番正是我欲求借天工造化爐,有勞莊道友了。”


    莊小舟是何等人物,早就看出了徐鼓眼中的急色,他見識過光隼師叔如癡如醉地研究法寶的樣子,對這類心無旁騖的鑽研者十分敬佩,便不再寒暄,直接道:“請諸位隨我來。”


    憑莊小舟和蒼梧的關係,幾個人不用拜見遠鷺神君,上了莊小舟的飛行法寶,直接飛到光隼神君的洞府,見到了這位宗師級煉器師。


    光隼神君已經聽說了徐鼓的事,他看上去有些冷傲,然而當徐鼓拿出了一分為二的黑匣子後,他眼眸一縮,立刻問道:“此物從何而來?”


    虛空異獸已不是什麽秘密,華陽元君一片護犢之心,生怕二人再惹上麻煩,便在昭告修真界的同時掩去了兩人的存在,但曲笙不準備向光隼神君隱瞞,因為想要好好研究星鐵,它的來曆和產生地都是關鍵,於是將來龍去脈告知光隼神君,最後道:“我與夏道友離開雪蝶穀後又遭四名化神修士伏擊,所以知道虛空異獸是我二人發現的人越少越好,非是我蒼梧怕事,而是敵人太過隱秘,若無萬全準備,也不過是白白害了我弟子性命。”


    光隼神君自然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他點點頭,表明了自己的立場,絕不會將此事泄露,然後眉間神通印記閃過,右手持一團藍色光芒,直接將手探進了黑匣子中,曲笙心中一驚,這需要劍修以劍域之力才能劈開的黑匣子,居然毫無阻礙地容納了光隼神君的手!


    徐鼓失聲道:“這就是神通之力!”


    沒用多久,光隼神君將手收回,他露出一絲疑惑之色:“修真界的煉器圖紙我也見過許多,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煉造方式,這件飛行法寶十分古怪,其材質也不一般,這就是你們所說的星鐵?”


    “正是,”曲笙祭出雁門盾,“我的本命法寶也是由星鐵打造而成。”


    徐鼓道:“星鐵礦石太過稀有,所以我希望借用貴派的天工造化爐,嚐試用其他材料合成星鐵,來完成我想製作的法寶!”他不怕圖紙外泄,徐鼓深知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他需要更多的智慧來完成這件作品,所以他拿出了耗盡心血的裝甲圖紙,“請神君指正!”


    經過上次曲笙的提示,徐鼓將原本的人形裝甲變為貝殼形狀的橢圓形,而且這種形狀可容納空間更大,甚至可以保證母親帶著孩子一同躲避,比之前要好上許多。


    光隼神君一看這張圖紙便是一愣,他突然想起,曾經也有人毫無芥蒂,帶著完全的信任將圖紙交給他一同研發,眼中不摻雜任何利益……那人便是剛剛發明出鴻雁於飛的柳昔卿,她那時還遠遠不是如今的大能修士,卻已有這樣的氣度,最後鴻雁於飛在兩人的共同改造下,成為了現在影響整個修真界傳音通訊的法寶。


    如今,又有年輕後輩如此信任地將圖紙交給他,光隼神君一時心中唏噓,他鄭重接過這張圖紙,以化神之能,隻需一眼,光隼神君便震驚於這張圖紙背後所代表的含意,如果他的推演沒有錯,這件給凡人使用的法寶,將會成為人間界劃時代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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