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所有病人和鎮醫院的醫生都走了,門診辦公室裏隻剩下了陸天宇、賀建華、董詠和鄭子怡四個人。


    此時已經是下午六點多鍾了,閑了一天的賀建華終於忍不住了,衝著陸天宇開起火來:“你一個小小的實習醫生,居然像模像樣地看上病了,還裝得挺像的呢,真是不知道自己有幾分幾兩了。從明天開始,你繼續跟著我,幫我開檢查單和處方,聽到了沒有?”


    這一次陸天宇沒有再忍讓,而是站起身來,沉聲說道:“賀醫生,你是不是做的有點過分了?”


    “過分?陸天宇,不要忘記你的身份,你隻是個實習醫生,而我是你的帶教老師,你有什麽資格和我叫板?”


    “賀醫生,既然你是我的帶教老師,我想問一句,你有沒有做到一個老師應盡的責任?請你拿出一個做老師的樣子來!”陸天宇也是火了,說話絲毫不留情麵。


    “陸天宇,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反了不成?”賀建華拍案而起,大聲咆哮道。


    一旁的董詠見情況不妙,趕緊過來勸架,但正在氣頭上的賀建華根本不聽,繼續高聲說道:“陸天宇,不要以為醫院裏的那些老主任都看好你,你便能怎麽樣?現在你隻是個小小的實習醫生,狗屁都不是。”


    “賀建華,請你不要忘記,實習醫生也是醫生,我們同樣承擔著救死扶傷的職責。”陸天宇一字一句地說道,聲音中露出一股無比強大的自信。


    “陸天宇,你太囂張了!我要去找林主任,我要去找他去評個理,我要讓你走不了兜著走!”賀建華推了推鼻梁上的無框眼鏡,狠聲說道。


    “去吧!不送!賀建華。送你一句話,有理說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陸天宇毫不退縮。冷冷地說道。


    小小的門診辦公室內,火藥味越來越濃。氣氛越來越壓抑。


    就在這時,一個顫顫巍巍的聲音忽然從門外傳來,“大夫,你們還看病嗎?”


    眾人扭頭一看,隻見門口站著一個身材矮小的老漢,年紀大約在六十歲左右,膚色黝黑,一身灰色的中山裝上都是補丁。也不知穿了多少年。


    “走走走,這裏下班了,要看病,去一樓的急診室。”賀建華沒好氣地說道。


    “但,一樓的急診室人好多,我……,我怕耽誤孩子的病情。”老漢一臉焦急地說道。


    “老頭,快走,不要煩我們,沒有看到我們正在開會嗎?”賀建華眼睛一瞪。有點惱火地說道。


    “大爺,孩子在哪裏,我幫他看看吧。”這時。陸天宇站了起來,走到老漢的麵前,態度和藹地問道。


    “大夫,謝謝你了,謝謝你了。”老漢又驚又喜道,說著話,他從身後拽出一個小男孩,說道:“大夫,這就是我孫子。牛牛。”


    這是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長得又小又瘦。臉色慘白,頭發偏黃。很亂,一看就有點營養不良。


    “好的,牛牛,進來吧,哥哥幫你看病,好不好?”陸天宇牽起男孩的小手,將這個有點驚慌的小不點帶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


    “假惺惺,裝什麽好人!啊呸!”一旁的賀建華狠狠瞪了一眼陸天宇,鼻子一哼,揚長而去。


    “陸天宇,需要我幫忙嗎?”這時,鄭子怡走過來,輕聲問道。


    “不用了,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不然食堂裏要沒有飯菜了。”陸天宇抬起頭,微笑著說道。


    “好吧,你自己多保重。”說完這話,鄭子怡也轉身離開了辦公室,在邁出房門的那一瞬間,她回頭看了一眼陸天宇,雙眸中流露出一絲隱隱的擔憂。


    “天宇,你幫這個孩子看病吧,我陪你。”董詠走了過來,站在陸天宇的身邊,說道。


    “董哥,又要麻煩你了,沒有你的簽字,我開的處方還真拿不到藥呢。”陸天宇扭頭說道。


    “沒事,我等你,慢慢看,不要著急。”董詠笑著說道。


    陸天宇點了點頭,開始專心致誌為小男孩牛牛看起病來。


    牛牛的病情並不複雜。


    一周前,牛牛的腹部開始隱隱作痛,起初他的爺爺,也就是那位老漢,並沒有太在意,以為隻是小毛小病而已,但今天早上,牛牛的腹痛突然加劇,疼得孩子是滿地打滾,這可嚇壞了牛老漢,趕緊抱起孩子向鎮醫院趕。


    但因為牛老漢家住在山區,交通很不方便,又沒有錢坐車,結果是一路走到鎮醫院的,等他到的時候,門診大夫都已經下班了,而急診室隻有一個醫生,根本忙不過來,沒有辦法,他隻能挨個辦公室敲門,看看還有沒有醫生在,所幸遇到了陸天宇。


    經過仔細的體格檢查,陸天宇初步判斷,牛牛得的可能是腸蛔蟲病,因為在孩子的腹部,隱隱摸到一個移動的臘腸樣腫物,應該是蛔蟲引起的腸梗阻。


    接下來的糞便檢查和放射學檢查結果,證明了陸天宇的判斷。萬幸的是,牛牛的腸梗阻並不是很嚴重,就早上的時候,出現了一次劇烈的腹部絞痛,其他時候隻是一陣陣隱痛而已,不然的話,牛牛早就痛得休克過去了。


    為了安全起見,陸天宇決定讓牛牛留院觀察。


    一聽說要住院,牛老漢立刻急了,“醫生,牛牛的病,真的要住院嗎?”


    陸天宇點了點頭,說道:“大爺,牛牛現在得的是腸梗阻,這個病很凶險,一旦情況惡化,是需要馬上動手術的,所以我建議還是住在這裏觀察幾天比較好。”


    “但,但……”牛老漢摸著自己的口袋,臉上流露出為難的神情。


    “大爺,你是不是身上帶的錢不夠?”陸天宇察言觀色,大概猜出了幾分,忙問道。


    “醫生,不妨您說,我這一次出來,身上就帶了三百元,這已經是家裏的全部積蓄了。牛牛的爸爸、媽媽都在南方打工,工資也不高,隻能勉強撐得起這個家。我……,我怕牛牛一住院,這點錢不夠啊。”牛老漢終於道出了實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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