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內,常年不見天日,陰氣極重,又有諸多十惡不赦之人死於其中,因此多有惡鬼之說。


    張浩和朱九二人行於牢中,但覺牢中陰森森的,不覺提高了幾分警惕。


    “浩哥,這大牢內不會有鬼吧?”朱九瞪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四周,顫聲道。


    張浩眉頭一皺,道:“別胡說,天地有正氣,浩然當長存,我等又沒做什麽惡事,怕什麽鬼!”


    “哎,二位公子,鬼怪都怕人,除非是戾氣纏身的厲鬼,否則人沒必要怕它們。”這獄卒也許是看守大牢看久了得出的經驗,見張浩和朱九二人害怕,又拿了人錢財,這才出口提醒道。


    張浩和朱九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這才算安定下來。


    “到了,李岩就在前麵,二位公子快去快回!”獄卒指了指前麵的牢房,開口道。


    張浩對獄卒一拱手,道:“有勞差爺了!”


    獄卒也是拱了拱手,道:“公子請自便!”說著,便退了下去。


    張浩和朱九二人在不猶豫,走到牢前,看向裏麵,正是李岩。隻不過事過境遷,如今的李岩再不複之前的風流倜儻,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汙垢,蓬頭垢麵,雙眼空洞無神,呆呆的坐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李岩!”張浩眉頭大皺,開口叫道。


    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李岩這才抬起頭來,無神的看向二人,哂笑一聲,道:“是你二人,我如今是十惡不赦的罪人,你們找我有何事?”


    張浩雙眼死死的盯著李岩,半晌開口道:“我相信你是無辜的!”


    李岩眼中閃過一道異彩,慢慢的站起身來,開口道:“你……你真的相信我?”


    張浩看著李岩,嘴角咧起,露出招牌勢的笑容,輕輕的點了點頭。


    李岩大喜,身上帶著沉重的鐵鏈也沒有影響到他的速度,伴隨著“叮鈴當”的脆響,李岩撲到牢前,急道:“你……”


    半晌李岩終究沒有說出什麽話來,最後雙眼再次無神,搖了搖頭,坐回地麵,道:“唉,你相信我又如何,三日後我便要被處斬了!”


    張浩舒緩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道:“李岩,你難倒就甘心做替罪羊,甘心背負起弑師的罪名,甘心永遠受世人唾棄?”


    李岩聽得渾身一顫,忙竄起身來,道:“你真的有辦法幫我洗脫罪名?”


    張浩嘴角翹起,露出自信的笑容,道:“相信我!”


    張浩的笑容給人一種溫和的感覺。李岩看著張浩的眼睛,深邃而神秘,仿若星辰,不由輕輕點了點頭。


    張浩一喜,道:“李兄,如若信的過我,便將當日發生的事跟我講講!”


    突然承受這麽大的打擊,李岩的身體恐怕也是有些吃不消,又慢慢的坐回地上,道:“那日正隅中時分,師傅講完課,便將我叫到了書房。原來師傅也發現了我和宛如師妹是真心相愛的,答應將宛如師妹許配給我,我當時欣喜若狂,出了書房便去找宛如師妹,將這件喜事告於她。可是……可是想不到師傅……師傅他卻遭了人毒手!”


    張浩點點頭,摸著下巴道:“嗯,這麽說來你確實是無辜的,一個人不可能拿自己的幸福開玩笑的,隻是……”


    李岩一驚,忙道:“隻是什麽?”


    張浩頓住身形,道:“隻是謝老先生確實是死於隅中時分……”


    李岩大急,道:“這……這個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師傅真的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


    張浩突然雙眼一亮,道:“對了,當時你和謝老先生在書房中可發現有什麽不對?”


    李岩眉頭一挑,道:“張兄弟指的是什麽?”


    “潮氣!陰氣!特別重的濕氣!”張浩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李岩,正聲道。


    李岩眉頭深皺,半晌還是搖了搖頭,道:“沒有,當時確實沒發現有什麽異常。”


    張浩輕輕點點頭,摸著下巴道:“嗯,這麽說來謝老先生的死亡時間並不是錢濤所說的隅中時分。”說著,雙眼越來越亮,似乎想到了什麽。


    隨即,張浩又看了看李岩的腳,確實要比正常人的要大一圈,不由眉頭一挑,似乎又想到了關鍵,也不管其它,徑直往牢房外走去。


    李岩看的一呆,手伸到半空中停了下來,最後無奈的搖了搖頭,像是認命了一般,雙眼之中的神色漸漸暗淡下來。


    卻說張浩跑出,徑直往謝老先生的書房中走去,一會盯著地上的血腳印,一會盯著朱九踩下的墨汁腳印,來回比對起來……


    張浩在謝老先生的房中一待便是三天,眼看李岩便要被處斬,不管任何人叫,他確實不管不顧,就是不出來。


    無奈之下,謝宛如和謝宛若兩姐妹隻得先趕往刑場……


    此時的刑場早已占滿了人,李岩弑師,惡貫滿盈,被處斬,這是多麽大快人心的事!


    這其中不乏嫉妒李岩的人,李岩貴為謝老先生的首徒,招嫉妒也是平常之事;當然也有人默哀之人,李岩為人豁達,受過他恩惠的人也不在少數。


    現場一時亂成了一團,叫罵聲,哭泣聲響成一片……


    “肅靜,肅靜!”鐵原在縣老爺的授意下站出身來,大聲道。


    這鐵原的在百裏城還是挺有威望的,他這一嗓子吼下去,場麵頓時一靜。


    縣老爺滿意的看了看鐵原,大聲道:“李岩,你弑師罪大惡極,現處以極刑斬首,臨刑前你還有何話說,快快道來,免得說本官不敬情誼!”


    李岩看著台下,見謝宛如和謝宛若二姐妹,心中淒慘,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四下搜索起來,最後慘淡道:“沒來,終究還是沒來,你答應過幫我的,你答應過我的……”


    縣老爺見李岩神情突然癲狂起來,不由眉頭大皺,站起身來,拿出一隻令箭,大聲道:“斬!”


    一個“斬”字出口,令箭被拋下地。劊子手一看,將屠刀一擺,揪了李岩身上的死罪牌,一刀便往李岩脖頸處砍去。


    這劊子手出手迅速,眼看李岩便要死在劊子手的刀下。突然,一道黑芒急速射來,徑直撞向劊子手的屠刀,屠刀在離李岩脖頸處不到一寸的地方應聲而斷。


    “大膽!”鐵原一看,竟敢有人敢光天化日之下劫法場,頓時大怒,“噌”的一聲,拔出佩刀,跳到刑台上,大叫道。


    鐵原所看的地方,人群如潮水一般向兩邊分開,一襲紫袍的張浩負手慢慢走了進來。


    “張浩,你做什麽?竟然敢公然劫法場,活的不耐煩了嗎?”鐵原怒視著張浩,大聲質問道。


    “哈哈,浩哥,我就知道你會來的!”朱九圓溜溜的眼睛大放光彩,迎上張浩,興奮道。


    張浩笑嗬嗬的對朱九點了點頭,看向李岩,對李岩輕輕的點了點頭。李岩一看來人是張浩,激動的渾身竟是顫抖起來。


    鐵原被完美的忽視,頓時大怒,一挺佩刀,大聲道:“張浩,你可知道你在做什麽?”


    張浩輕笑一聲,道:“你們黑白不分,顛倒陰陽,還問我做什麽,真是可笑!”


    縣老爺氣的白胡子抖動,指著張浩,大聲道:“張浩,你今天最好給本官說出個一二三來,否則本官就告你個擾亂法場的重罪!”


    張浩眉頭一挑,道:“哼,首先李岩根本就沒有殺人動機,你們卻硬要強加給他,真是可笑!”


    縣老爺眼皮跳動,怒道:“張浩,不知道是本官沒有說清楚,還是你沒聽清楚。李岩貪圖謝老先生的墨玉硯,謝老先生不許,二人起了爭執,李岩誤將謝老先生打死!”


    張浩仰天大笑一聲,道:“真是荒謬,你們可知謝老先生當日將李岩叫到書房說了什麽?”


    縣老爺撇了撇嘴,不滿的道:“張浩,你說重點,本官隻管斷案,不管其它。”


    張浩嗤笑一聲,道:“不明理,不知情,又如何斷案?”


    縣老爺氣的從椅子上“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怒道:“放肆,本官斷案四十年,還用得著你一個毛頭小子來教本官如何斷案,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張浩搖了搖,道:“斷案四十年?可惜你這件案還是斷錯了,而且還是錯的一塌糊塗!”


    縣老爺被張浩給嗆的說不上話來,一手指著張浩,一手順著胸口道:“你……”


    鐵原一看,頓時大怒,提刀便要拿下張浩。朱九嘿嘿一笑,閃身將其攔住。


    隻是一會的時間,大量的官差便將張浩和朱九二人包圍,現場一副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


    縣老爺好一會時間才算緩過氣來,大聲道:“退下,讓他說!”


    官差得令,緩緩的退下。


    眾人驚的目瞪口呆,竟敢有人這樣和縣老爺說話,而且將他氣了個半死。


    張浩在眾人的注視下緩緩的走到謝宛如跟前,道:“謝大小姐,你可知當日謝老先生在書房和李岩說了什麽?”


    謝宛如一下臉紅的跟熟透的紅蘋果一般,低著頭,支支吾吾的半晌說不出什麽話來。


    謝宛若看在眼裏,臉色一陣變化。


    張浩淡淡一笑,道:“謝大小姐,你如果不說,我可就幫不了李岩了!”


    謝宛如一聽,再顧不得其它,抬起頭來,紅著臉大聲道:“當日……當日爹爹找李岩師兄談論……談論我二人的婚事!”


    眾人嘩然!


    這謝宛如有傾城之資,李岩放蕩不羈,但卻是個十足的才子,這才子配佳人,倒也是一段美談,隻是沒想到會弄成如今這個局麵。


    張浩雙手伸起,嘈雜的聲音戛然而止,眾人都想聽張浩繼續說道,看他如何替李岩洗脫罪名。


    張浩反身,看著眾人,大聲道:“我想謝大小姐不可能拿自己的名節開玩笑。既然如此,那李岩都馬上成謝老先生的乘龍快婿了,謝老先生百年之後,他的一切還不都是李岩的,李岩又何必為了一個墨玉硯,丟掉了大好前程!”


    眾人點頭,認為有理。


    縣老爺雖然迂腐,但也是明事理之人,也不由點了點頭。


    正在這時,一道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哼,這李岩與宛如師妹交好,二人說不定早已死定終生,她肯替他開脫也說不定!”


    張浩霍然轉身,看向說話的錢濤,雙眼眯起,道:“哼,那我便讓你死心!”


    錢濤再次冷哼一聲,道:“哼,我倒要看看你有何實際的證據證明師傅他老人家不是李岩殺的!”


    張浩雙眼湛出兩道神光,道:“如你所願!”


    隨即張浩轉身,又看向縣老爺,道:“首先謝老先生並不是死於隅中時分,而是隅中之後,也就是說李岩根本就不符合作案時間!”


    錢濤臉色大變,指著張浩,道:“你……你說什麽?”


    張浩看向錢濤,道:“謝老先生的書房,也就是案發現場有大量的濕氣,甚至有著陰寒,可是?”


    縣老爺點點頭,捋著白花花的胡須,道:“這個本官可以確定,確實如此。”


    張浩輕輕一笑,道:“先不說這陰寒之氣的由來,謝老先生的屍體上也布滿寒氣,甚至謝老先生額頭流下的血液都凝固了。”


    眾人點頭稱是,這一切他們都看在眼裏,是不爭的事實。


    張浩嘴角翹起,露出招牌勢的自信笑容,道:“這便是關鍵,凶手利用陰寒之氣來冷凍謝老先生的屍體,目的就是延緩謝老先生屍體的冷卻時間,從而誤導仵作,讓人以為謝老先生是死於隅中時分,從而來嫁禍於李岩。”


    縣老爺斷案四十年,這樣的情況他倒是也遇到過,隻是這陰寒之氣不似人為,他當時也沒有往這方麵想。


    錢濤臉色大變,駭然的看著張浩,一時說不上話來。


    張浩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心中暗想道:“這錢濤嫉妒李岩,最有可能嫁禍李岩,可是那陰寒之氣明顯不是錢濤這個凡人能擁有的。而且那日的水鬼……對,一切可能都是那水鬼搞的鬼。隻是這也有些太駭人聽聞了,即使自己說出去,恐怕也沒人相信,自己還得被當成瘋子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神鬼探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明燈在前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明燈在前並收藏神鬼探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