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被挑選出來的護院越來越多,在兵丁的威脅下,每一個想要活命的,都需往曾經的主家身上砍上兩刀,他們每一個人的手中,都沾染上了大戶的血,無論如何,那些大戶,也不會輕易放過他們了。


    如此這樣,李璟眼見幾乎所有的護院都被挑選出來,隻留下特意吩咐不讓動的這部分人,都是方才竭力想要營救自家公子的。


    此刻,這群人臉色越來越差,隻見一個個同來的都被叫出去了,有前車之鑒在那,沒人敢拿自家性命開玩笑,但久久不見叫喚他們,心中驚疑不定,莫不是準備留在最後,一次將他們屠殺幹淨?


    這樣想著,突然又聽李璟一聲令下,命人將他們團團圍住,以刀兵威脅,用繩索捆了,稍有反抗,便是拳腳相加,一行人被打的鬼哭狼嚎,淒淒慘慘的被強拉到校場邊緣。


    李璟看著這十二個曾經忠心護主的漢子,心中雖然愛惜,但道不同不相為謀,況且自家還需他們去完成應有的計劃,遂胡亂指了幾個,“將他們拖下去,砍了。”


    周遭兵丁毫不遲疑的上去,拖走七個被李璟指過的倒黴蛋,任由他們沿途奮力掙紮呼喊,也不在意,當著眾人的麵,直接舉刀,李璟哪裏肯看這個,直接扭頭躲過,等過了數息,一陣揪心的哀嚎傳來,就聽不見動靜了。


    若不是這剩下的五個護院還有用處,李璟才不想留下他們呢,“剩下的這幾個,先押回去,不許給飯食,先餓他們幾日。”


    這五個人,好不容易逃脫一劫,渾身沒了力氣,一個個的癱倒在地,被兵丁拖拽著押送到一邊去了。


    等到一樁樁事都叫解決了,已是下午四五點,李璟神清氣爽,衝著眾人高呼一聲,“傳令下去,生火做飯!犒賞全軍!”


    “是!”


    ……


    人群從未有今日這樣的興奮,不僅打敗了來犯的官軍主力,還叫自家未死一人,實在是天大的喜事啊,光是盔甲兵器的繳獲,就讓這群立誌跟隨李璟征戰的兵丁心滿意足,何況初戰大獲全勝,大夥的誌得意滿,各個麵露紅光,興奮難耐。


    多虧顧樸寨子中存有美酒,山西這地界,自古產酒,今日李璟性質極高,破例許全軍痛飲,又以大塊豬肉大桌,飽食一餐,大夥吃的是滿嘴流油,一個個晃頭晃腦,好不滿足。


    又兼李璟以崗哨巡視,顧樸幹脆連自家收寨的也沒留,直接全寨過來慶賀,卻不知與他同桌談笑共飲的李璟,早就下定決心火並了這部人馬,等到酒過三巡,李璟拉住顧樸之手,故作醉意,“兄弟這般日子,可曾過的快活?”


    說著,遙指四周,以痛飲著,不時往嘴裏塞著肉菜的諸位詢問,顧樸麵色發紅,有幾分醉意了,此刻含糊著說話也不靈敏,“兄弟,這,這日子,過的實在是快活,叫哥哥,我,嘔~~~嗝!”


    許是酒意上頭,顧樸喉嚨翻滾,一口話嗆了回去,得虧李璟伸手拍打其後背,好一陣才緩過來,顧樸長呼一口氣,接著說道,“叫哥哥我實在,是佩服,心生向往啊!”


    李璟麵帶笑容,捏他的手卻更重了幾分力氣,“若顧兄想過這般日子,唾手可得,隻是不知顧兄,想是不想?”


    顧樸帶著幾分醉意,頭腦不是很清醒了,但驀然聽到這話,心中一驚,麵上直接表露出來,“兄弟,莫不是開哥哥的玩笑呢?”


    “小弟一字一句,皆是真心,誠心相邀顧兄一塊入夥,憑我等勢力,何必在山上躲藏,今日大破官軍,又以盔甲火器裝備,攻城略地,不在話下,顧兄若是有意,何不同舉大事!”李璟此刻也不藏著掖著,直接全部說了出來。


    說完還緊緊的盯著顧樸,隻要他敢異動,片刻就能叫他去見閻王,此刻這桌也無人吃喝了,都停下看著二人,顧樸之弟顧輝當初,本就反對顧樸收留李璟,此刻見他勢大,又拿捏住自家兄長,趕緊出來。


    隻見他稍作移動,左右坐著的譚武騰地一下起身,也不開口,直接手握桌底早就暗藏的腰刀,露出半截,定眼凝視顧輝,隻叫盯得他頭皮發麻,這會是手腳冰涼,再看李璟似笑非笑的深情,心底哪裏還不知道。


    李璟這夥人,今日是打定主意,要強吞自家人馬了,是了,他大勝了這一陣,手中是兵強馬壯,又有錢糧,自然不會容忍自家在側,可是自家兄弟二人,辛苦打拚才有眼下這百來人的局麵,雖說不興盛,但總歸自家說了算,投靠李璟,往後看他人臉色行事,內心也不願意。


    如此,僵持一陣,顧樸總算恢複幾分,強打精神,擠出幾絲苦笑,勉強著想要開口,隻是見李璟滿麵的冷笑,直叫將自家的話咽了回去,如此反複幾次,終於再也忍不住了,“兄弟這般忒不仗義了。”


    隻說了這句,心知自家隊伍若是拚殺,隻怕片刻就叫人頭落地,何況眼下這般情況,能為自家賣命的,恐怕沒幾個,這樣想著,漸漸死了心,腦海中一個曾經的念頭一閃而過,隻是再瞧李璟的麵孔,又拋在腦後。


    如此,李璟也不催促,反正今日事情必須有個了斷,若是顧家在側,他日說破天,也就是個占山為王的強人,若是有朝一日棄了自家,獨自去投官府,未必不能赦免,屆時同守山寨的自家,如何自處?


    正好趁著今日大聲之威,以勢欺人,強行壓服他,隻要收攏下邊的賊兵,加以改造思想,日後未必擔心顧家兄弟還能掀起風浪,隻是若強行殺死顧家兄弟,恐怕有失了皮麵,自家也不是濫殺無辜之人。


    況且顧家於自己還有收留之恩,平白噬人,不是自己的為人之道,如此,李璟呼退譚武,叫他一旁監視,好生勸慰著開口,“況且顧兄昔日人命案子在身,東躲西藏,日後如何得了?我今日又大破官軍,不日必高舉義旗,討伐無道,顧兄在此,也沒出路,何不一起?!


    何況顧兄對我昔日有收留之恩,我非豺狼,是萬萬做不出傷害恩人之舉,顧兄請寬心,若事不成,我願奉上紋銀三百兩,以助顧兄下山使用。”


    顧樸歎了口氣,看了看李璟那故作溫情的麵孔,腦中回憶李璟所做的一樁樁事,無不表明此人心狠手辣,無所不用,自家若不歸降,遲早叫他所害,何況他也說的對,自家人命案子在身,天下之大,無容身之所。


    這樣又細細思考一會,終究鬆了口,“顧某不是不曉事的,今日兄弟誠心相邀,這把子力氣,就交給兄弟你使喚了。”末了,抹不開臉麵,終歸沒提主仆之事。


    顧輝站在一旁,眼見自家兄長都鬆了口,好不惱怒,隻是形勢比人強,拚是沒指望了,隻得重重的歎息一聲,坐回原地悶著大口吃酒不提。


    李璟眼見事成,又與大夥當眾出口約定,底下的小嘍嘍大多窮苦出身,稀裏糊塗的,換了個領頭的,也不在意,反正李璟的名聲,可比顧家來的響亮,這頓酒肉,可不是常能吃到的,不為這頓吃食,也看顧家都認了李璟為主,哪裏有什麽意見。


    李璟坐會原處,又招趙默笙來,當眾開口,以顧樸身邊缺幾個使喚人為由,安排人手照顧,顧樸哪裏不知這些人是來監視自家,隻是事情到了如今,不是自家能控製的了,終歸認了命,又與李璟吃酒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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