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乞活軍第二鎮一個營直接進駐山陰縣城之後,大同官軍的一個先遣百總部才堪堪走到山陰北麵三十餘裏處,正向山陰進發,他們的任務是協助山陰千戶所防備乞活軍可能到來的兵力壓迫。△↗頂頂點小說,


    可帶隊的百總壓根就不想和乞活軍主力碰上,於是在離城三十裏的地方,就停頓下來,然後隨意派了個人上去查探,當得知城裏已經被乞活軍占據之後,他就幹脆在原地紮營不動了。


    而此時,大同鎮總兵高勳,正待所屬的數百標營精銳,從大同府兼程南下,走懷仁正達到應州,就接到前線兵馬的傳信,說乞活軍主力約一兩萬人出雁門關,前鋒攻占了山陰,還有一路偏師出石口,也正朝應州出發。


    這下可就徹底把他搞懵了,這對麵到底是要做什麽?一上來就是一副全線推進的架勢,是準備真的要造反嗎?


    可是很快各方麵匯總的信息表明,這不是造反,而是有預謀的搶占地盤,因為各地被占據的堡壘和城池,都是在沒有任何交戰的情況下,和平迎接乞活軍官兵進駐的。


    高勳當然不知道,但凡接近山西的地界上,各個駐軍的百戶所和千戶所,全部被乞活軍天策衛給策反了,當然不是說他們有多麽高明的手段,而是銀子才是真的啊。


    但好在因為年前乞活軍在山西太原府動亂,大同鎮為了防備當時還是賊軍的乞活軍,特意將平虜衛的主力和安東中屯衛都南調到雁門附近,所以在這裏高勳還擁有大約八百標營和兩個衛的部隊。


    除去空餉和老弱,大約還有兩千人能夠作戰,所以他也不是很擔心李璟突然對他下手,遂一麵向大同府緊急報信。一麵發公文軍令,調集大同左衛和雲川衛兩個衛所的定額一萬多人南下。


    “總兵大人,對麵來勢洶洶,咱們恐怕不是對手啊。”


    大同左衛協守參將,就是頂了當初南下被俘之後那個倒黴蛋的參將薑國威,此刻上來神情緊張的說了一句。他可是被乞活軍的威勢給嚇怕了,別說交手了,就是對峙他也不敢啊。


    “怕什麽,隻要對麵不造反,還能殺了你我不成?!”


    高勳不說別的,起碼這膽色還是有的,聞言冷笑一句,然後瞧著自己身後八百家丁全副武裝跟在身後,他有什麽可擔心的?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薑國威搖了搖頭,還是覺得心裏沒底,可不是嗎,高勳好好的應州堅城不守,反而帶著八百家丁和他本部的三百多人,直接就棄了城池,往南麵來,這不是明擺著羊入虎口。有去無回嗎,


    哪怕李璟那小兒稍微動了點心思。直接扣下高勳,那大同鎮基本就完了,本來就沒多少兵馬的大同鎮,再丟個總兵,還能守?怕是一波就會被對麵全部滅掉,能等待朝廷援軍的機會都沒有。


    “放心。臨來時,撫台大人已經與我麵授機宜,料定此人此舉必有所求,但不該走到絕境,故而且放寬心。無甚危險的。”


    高勳自己心裏也明白,李璟放著大好的前程不要,這必定是要發出某個信號,或者是向朝廷求名分,或者是要展示一下他的肌肉,反正自己正好是個軟柿子,活該被捏了。


    但也繼續開口,安撫下屬,別還沒見麵,人就跑完了,“撫台大人已經調大同鎮萬餘精兵,在後方列陣,有強軍在側,怕什麽?!”


    “就是有大同鎮的兵馬在後頭,我才擔心啊。”不過這句話,薑國威沒說出口,隻是繼續爛著臉沒說話,心底卻一直在罵娘了。


    就是知道大同鎮的兵馬是個什麽貨色,他才擔心啊,那些個出外作戰,能自己把自己整崩潰的所謂大軍,上陣能對準敵人的方向放上兩槍就算超額發揮了,一般都是還沒打就自個跑了,這能算什麽底氣?


    “宣府沈撫台同樣令懷安衛和宣府三衛南下,準備隨時接應,東有保定總督麾下兩個正兵營西進,若是李璟敢有妄動,數萬大軍便傾師而來,他安能抵抗的住?”


    看著身邊這些軍將一個個垂頭喪氣的模樣,高勳就是氣不打一處來,可是也沒辦法,自己待會還得靠著這些人呢,於是就拋出一個秘密的消息來,這可不是誆騙人,而是真的確有其事,李璟,終歸是朝廷的隱患的。


    “那這般,末將等就放心了。”


    果然,這個消息一出,各將領臉上的擔憂就一掃而空,畢竟有外軍來援,底氣也足了。


    ……


    “果然過雁門關占據山陰和馬邑,就是天然之屏障啊。”


    自古以來,內長城雁門關就是山西北麵最重要的屏障之一,但是出雁門也同樣不容易,因為大山峻嶺的,兵馬調動也不方便,雁門關在以往抵抗敵人的同時,也順帶把自己給困死了。


    但現在不同了,馬邑和山陰兩個縣都被自己占據了,隻將這兩個地方作為大軍囤積的前沿陣地,等到有事,可快速向大同鎮內地進發,足足節省了數日的時間了。


    李璟站在山陰縣北,遙望疆土,內心滿足的說道。


    “主公妙計,借助先主的名號,進入大同,哪怕朝廷斥責,也不敢與我等撕破臉皮,正好借機占據這兩座城池,作為屏障,日後可得大用啊。”


    李登高此刻站在他的身旁,是出口稱讚了一句,


    “所言正是,朝廷在山東用兵日久,牽扯耗費極大,咱們可該抓緊時間,準備占據山西了。”


    趙默笙特意從駐地趕來與李璟匯合,要的就是準備在山西大幹一場了。


    先前入陝,就他和鄭仁寶沒有出動,雖然也足見李璟對他們的放心程度,願意以後路托付,但是這樣他們也就失去了立功的機會,君不見連第一鎮的郭勝,如今也有兩個騎兵營頭了麽。


    就他和鄭仁寶苦哈哈的守著山西,先前購馬都被騎兵鎮給分走了,等李璟入陝之後,繳獲了大批的軍馬,反而如今一看,就第二和第三鎮的騎兵最少,兩個鎮加在一起,恐怕連1500匹戰馬都湊不出來。


    “山西之事,稍作合計,隻是對於山西的文武安置問題,我還一時沒有頭緒啊。”


    李璟不擔心自己是否能夠占據山西,也不擔心是否能把流寇往河南山東趕,但就隻擔心這山西的文武官員,該如何處置了。


    如同像陝西那樣,全部殺掉或者軟禁是不可能的了。


    陝西和山西的局麵不一樣,陝西有黃河天線,而且中途和朝廷的聯係,被自己給切斷了,但是山西緊鄰河南和湖廣,朝廷在這裏的統治程度非常高,一旦有什麽異動,百分百能夠快速的發覺,一旦知道自己有反意,到時候應對起來,自己終究要付出一些代價的。


    “主公,何不去管這等官員的下場,先前咱們在陝西,不也是打著義軍的旗號行事嗎?”


    鄭仁寶在山西可是閑的無聊,眼瞅著連陳達都混上一鎮總兵了,他這等老一輩的,自然心底憋著一股氣,於是大聲開口道,


    “主公,咱們平定了陝西,但朝廷也知道,這流寇嘛,關鍵就在於一個流,陝西跑出來幾萬的賊寇兵馬,自然是理所應當的,趙勝現在不是當著咱們乞活軍的營正嗎,在撥給他節製兵馬,扮作流民,先吧晉西的平陽府拿拿下來,逼迫官軍回頭,消耗其一部,然後咱們借剿匪的名義,進入該地,不是順理成章的事嗎?”


    李璟一聽,頓時點頭,幾乎想都沒想,“那好,直接傳令後續東渡黃河的部隊,不再經永寧州回代州了,直接以趙默笙的名義,出平陽府,攻取州縣,隨後入晉的兵馬,相互接替追剿賊軍,每到一縣,不可如陝西那般殺戮地方,要好生安撫地方鄉紳。”


    “主公的意思,你們還不明白嗎?”李登高出來笑了笑,望著一群傻乎乎的將領,


    “咱們是官軍,可不能幹傷天害理的事,但是趙勝可是賊寇啊,他要是在地方殺戮,那可就不管咱們的事了。”


    “對,對~主公你看我這腦袋,一時沒反應過來啊。”


    趙默笙和鄭仁寶相視,哈哈大笑著說道。


    “此事不可外傳,趙勝的部隊,要精挑細選,不要打咱們的旗幟,盡量選擇從陝西投誠過來的健壯漢子,要多設督導和指導,確保這支部隊不會脫離咱們,而且要時刻叮囑,不許擄掠,要時刻當自己是正規軍,如果有膽敢觸犯軍法的,一律嚴加處置。”


    李璟早有這個打算,但是也得防著這支部隊突然脫離自己的控製,哪怕沒有異心,也要防備他們徹底脫變成賊寇啊,不然日後怎麽辦?難道徹底放棄這支部隊?


    “主公放心,這事必定叫專人負責,一定不會丟了咱們的名頭,誰敢欺壓良民,誰就是咱們的敵人!”


    “好了,此事要速速去辦,現在隻談北麵的事,都安排妥當了嗎?迎我先父遺骸入關,乃我作為人子頭等的大事。”


    李璟遙望北麵,凝視著說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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