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來福心裏也不穩了,甚至有幾分莫名的緊張,畢竟事情太過於反常,怎麽好端端的,一個騎兵都就被派到他駐地附近駐紮了,而且營部甚至就在他身邊不足七八裏的地界上。


    而在他的東側,則是乞活軍親衛鎮的一個都,這沒道理啊,第三營原本奉命南調定襄前線,但第三營全仍舊還在原平吊著,說是要整編和分發新式武器,但大戰即將降臨了,還倉促間換裝,這不是扯淡麽?


    可是他的位置也比較低,打探不到上頭的機密事,所以也隻能暗自猜測了,再加上同來還有幾個都在附近駐紮著,聽說也要換裝必要的裝備,他才稍微放了點心。


    “好生掌握著隊伍,不要讓旁人插手,在這裏等著我回來。”


    賴來福說了這一句,就帶著幾個都裏挑選來的自家人,舍棄了上頭給他派的一個親衛,直接就出發了。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腿剛走,哪個分發給他的親兵,即進了都裏指導官的屋子,不知談了些什麽,過了一會,那親兵就回轉出來,直接拔腿衝營部的方向去了,賴家弟兄此刻都呆在駐地裏沒動,


    加上內心慌張,也就沒注意到賴來福的親兵也不見了。


    ……


    卻說李璟大婚,淳縣上下居民各發五斤糧,家中從軍者,額外還有肉食和食鹽補給,淳縣的親民官更是下到地方,一一通知這幾日,官道要清掃,要灑水,城裏要張燈結彩,家家戶戶都要動起來。


    特別是擁軍戶籍,要自發組織起來慶祝,畢竟這也關係到他的前程不是,主公大婚大喜的日子,與民同樂是理所應當的。順帶也讓主公瞧瞧他的能力不是。


    至於朝廷下派的淳縣縣令,這些個日子,上頭受到代州知州魏伯安有意無意的掣肘,下頭無論黎民還是商賈。反正也沒人理會他,更何況縣衙他都住不進去,反正到任三四個月,一件案子沒審,一件公務沒辦。就是個圖形印章,擺著好看。


    這換誰也不能忍啊,可是喬連年眉頭都沒皺一下,就暗自忍耐著,反正事不辦,也沒啥麻煩,混著唄,等李璟哪天挨不住了,他搖身一變,說不定還能混上些功勞呢。反正他是朝廷的人。


    這不,聽說宣大總督張宗衡的車駕到了忻縣,他都懶得和乞活軍的人打招呼,直接帶了上任時的三個親隨,直接就出了縣境,南下迎接去了。


    這檔口,誰還在乎什麽離境不離境的,反正張宗衡通過山西布政使司衙門已經發公文給淳縣,代縣和原平等地的知縣到忻縣去,他也是奉命而行罷了。


    “果真修築了王陵規格?你沒瞧錯?”


    等在忻縣城外匯聚了這些個乞活軍地盤上的知縣老爺們。一一匯報各地的情況之後,張宗衡就倒吸了一口冷氣,李璟這是表露了反意了啊,可是為什麽朝廷一點都不知曉呢?


    “總督大人。你可不知道,李璟此人回山西時,率軍兩三萬人馬,將整個代州各個隘口都堵的水泄不通,咱們想往京師和陽曲報信,也沒機會啊!”


    代縣的知縣壓抑著內心的憤怒。對著張宗衡就是大倒苦水,就差沒請他直接手刃這等亂臣賊子了。


    “魏伯安呢?他不是每月都能溝通南北,傳遞消息麽?為何他也不報,對了,他人呢?”


    張宗衡一想,這不對啊,代州的知州魏伯安每個月都能給自己傳遞必要的消息,這怎麽沒被堵截?而且這次自己在忻縣南邊召集代州文武官員前來商議,為何他卻不來?


    “魏大人,他,好像是被扣下了。”


    代縣的知縣一愣,回想起自家出發前代縣城裏的動靜,突然傻眼的提了一句。


    “你敢保證?”


    張宗衡騰地一下起身來,李璟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無令扣押朝廷任命的知州,這是要謀反啊!


    “下官有所聞,有所聞爾。”


    這事不是親眼瞧見,誰敢保證,要是搞亂了,逼反了某人,他不是首當其衝的要被問罪嗎?


    “大人,不得了啦,四麵八方圍上來不知哪裏來的官軍,還帶著炮,將咱們給包圍了。”


    張宗衡正要發火,就聽到帳外一聲慌亂的喊叫,虎大威手按佩劍,直接進了帳內,慌張的說了一句。


    “什麽?哪裏來的官軍?”


    張宗衡徹底傻了,他內心底就是擔心李璟企圖圖謀不軌,才先招這些地方官前來聞訊,要是沒什麽危險,他才會繼續北上,不能因為朝廷的事,將自己陷入險境,不是麽?


    為此,他還特意挑選了這麽個安全的地方,周圍有標營和一個正兵營的重重護衛,隻要李璟不造反,就奈何不了他,可是現在,這是真的反了?……


    “好啊,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第三營營正朱康安接到下邊都裏親兵的報告,頓時揚了揚手裏剛剛拿到的軍令,一揮手,“主公親命,剿殺叛賊,來啊!集合隊伍,隨我星夜出發,膽敢有抵抗著,就地格殺勿論。”


    第三營營部隻有戰兵不足五十,但是朱康安卻絲毫不擔心鎮壓不住第三都,畢竟北麵的騎兵都已經聯係過了,而且東麵的一個親衛鎮的都也約定了。


    於是,入夜之後,三聲炮響,第三營營部之中,十來騎打頭,四十餘個全副武裝的兵丁陸續出營,而北麵在今日也接到軍令的一個騎兵都,未曾安歇,聽見炮響,也紛紛列陣出營。


    “快開營門,我乃朱康安,叫你們校尉賴來福出來。”


    營部距離第三都沒多遠,隻半個時辰,急行軍就到了營寨大門,值夜的兵丁驚訝的瞧著下頭的隊伍,心裏莫名的有幾分緊張,不過還好,哪怕賴來福在都裏有些威信,但畢竟他不能掌握全都的人馬,整整四百人當中,是他親信的不足十分之一。


    而且夜裏當值,非戰時由指導官負責安排,早就得到消息的他,自然不會安排賴家的親信守夜,所以這營寨守門的兵丁,不敢抗拒,直接開了營門迎朱康安的隊伍進來。


    “賴來福在哪?”


    朱康安一進營帳,就衝著值夜的兵丁喝問道。


    “不知,”


    那兵丁不知發生了什麽,怎麽今天營正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


    “給我搜,把幾個隊正都拿下,敢反抗的就地誅殺。”


    朱康安可不在乎所謂的地頭蛇,賴家也就控製著那麽幾個親信,他相信第三都的絕大部分兵丁,是絕對不敢和營裏對著幹的。


    “你們是誰,怎敢硬闖營寨,啊!營正?”


    賴老六本來今天就心底有些慌亂,入夜後又難以入睡,莫名的就將佩刀放在床邊,此刻見人進來,頓時跳起,正準備嗬斥呢,突然瞧見朱康安冷笑著站在門口,於是大吃一驚,可是骨子裏的桀驁不馴,讓他也沒多少敬畏之心。


    在看到這一切之後,心底明白是事發了,於是也冷笑著拔出刀來企圖反抗,可是朱康安哪裏同他講那般多,直接一揮手,兩隻火銃頓時對準了他。


    賴老六頓時傻眼了,再看自己手裏拿著的刀,和對麵的火銃一對比,這樣近的距離,哪怕穿著盔甲也不是對手啊,關鍵時候,惜命要緊,於是將刀一丟,直接癱倒在地,這是大勢已去啊!


    “砰,砰~”


    他這束手就擒,不代表整個軍營都放棄了抵抗,賴家畢竟還在都裏有些死士,再加上自古叛逆都沒什麽好下場,總有幾個不服輸的,想要妄圖抵抗。


    所以得了死命令的營部戰兵,也不和他們廢話,直接就開了火,瞬間把整個軍營都給驚醒了。


    “都退回去,我等奉大都督軍令,在此捉拿叛逆,若非同黨,膽敢無令出營者,殺無赦!”


    第三都的指導官這時候也適時地出現了,在營裏派人大聲喊著話,總算將那些不明真相的兵丁給趕了回去,也就沒惹出什麽大亂子來,畢竟朱康安這次來,不是要屠殺第三都的,而是要捉拿這些首犯。


    “弟兄們,不要被這些叛賊騙了,第三營要造反,想殺大都督,現在正剿殺我們呢,快起來一起動手啊。”


    可能賴家餘下的死士還不死心,就在人群裏混著,吆喝著,鼓動著,想要叫兵丁一起上來動手,可惜他們的人數也少了些,再加上遠處漸漸響起的馬蹄聲,親衛鎮的騎兵都也到了。


    ……


    “爾等是何人,膽敢以下犯上,就不怕朝廷問罪嗎?”


    在乞活軍肅清內亂的同時,第二鎮的第二營從東麵,親衛鎮一個營切斷了張宗衡的退路,教導鎮也從北麵和西麵同時壓過來,將山西標營和正兵營1500人團團圍困。


    十幾門火炮都被推到營門外不遠的地方直接瞄準了,數千將士更是點燃火把,兵器對準營帳。


    張宗衡鐵青著臉,在虎大威和親衛的護送下,上了營寨,可惜外頭的兵丁早就嚴正以待了,他隻能大聲的斥責,企圖嚇退這部兵馬。


    “我等隻知大都督,不知朝廷爾。”(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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