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不見左總兵率軍來援?”


    正引兵側敵南下到了密縣以北偏東十裏之處,馬祥麟卻疑惑了,完全看不到密縣昌平鎮的兵馬來援啊?


    “夫君,左良玉最是油滑,怕不是帶兵自保,不肯來戰吧?”


    張鳳儀女中豪傑也,石柱土司出身,善使刀,拚殺不差男子分毫,如今官居石柱營參將,麾下還有幾十女兵作為親衛,端的是英姿颯爽,隻是現在,他們麾下三千兵,而相距不過三四裏地的賊寇,卻有一兩萬人,而且其中還有賊寇老營三千,他們就有些納悶了。


    按照事先的約定和軍令的頒布,他們理應在此和昌平鎮兵馬匯合,然後集七千兵馬,分兩路夾擊逃竄中的賊軍,這樣才能確保大軍戰而勝之,但是單獨的三千人馬,如果在采用當麵阻敵的法子,怕是要吃敗仗了,


    “報,將軍,方圓十五裏內,未有發現左總兵麾下兵馬。”


    有前出大軍十幾裏探索的斥候以暗號傳回消息,都沒有發現昌平鎮兵馬的蹤跡,這就讓馬祥麟納悶了,這幾千人馬,難道還能失蹤了不成?


    可是任他怎麽想,也想不出,現在左良玉率昌平鎮並密縣守軍,讓開了大道,在他西麵二十多裏的地方故布疑陣,任由賊軍主力南逃而不顧。


    “算了,不管那麽多了,吩咐下去,各軍準備截殺。”


    馬祥麟心中似乎有些不詳的預感,但是軍令如山,他不得不從,就準備帶人上了。


    “副將,軍中無小事,昌平鎮數千援兵未到,單憑石柱營兵馬,不可克盡全功,若強行阻擋在前,恐怕有全軍葬送的危險。為什麽不帶人攻打流賊的側翼,多多殺敵,然後等盧巡撫帶著大軍上來呢?”


    張鳳儀不僅僅是擔心軍令能不能完成,還擔憂自己手頭這點兵馬。如果投入進去,說不好變成了流賊死命突圍,反而把他們給打垮了。


    “這,那好吧,你我各分一軍。留三百軍兵壓陣,從側翼截殺賊軍主力!”


    馬祥麟不蠢,軍令給他的是和左良玉合兵一處,一起截殺賊寇,現在左良玉帶著人都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再讓他一個人上去堵截,這已經不可能了,既然如此,那還不如在賊軍身側進行追殺,等撫台帶大軍上來之後。再派精騎追殺更好。


    “殺~!”


    ……


    “呼~總算給逃出來了,”


    “大元帥,東麵有片被砍伐的林地,暫且歇歇腳吧。”


    即便到了現在,王自用仍舊還握著大軍的指揮權,因為他身邊三千老營大部分都被帶出來了,在這些精銳的護衛下,沒人敢衝王自用產生什麽不滿,畢竟勝敗是兵家常事,流寇嘛。一年不打幾個敗仗,那還是他們麽。


    “那就暫且在這歇歇腳吧,”


    王自用跑的是又累又餓,一上午。光顧著逃跑了,連水都沒喝過一口,現在見總算安全了一些,就有心休息一下,畢竟後軍他是安排了人戒備的,現在官軍的主力還在肅清滎陽城外的潰兵。暫時隻有小股部隊跟了上來,


    就那幾百人,自己這裏足足兩萬部隊,還有三千老營,怎麽打,也不怕了。


    “對了,安排老營兵馬,在北麵戒備官軍主力,一旦發覺官軍大軍來襲,即刻報我。”


    早晨才吃了一個大虧,王自用再怎麽也該驚醒了,但是他怎麽都沒發現,官軍來的這麽匆忙的情況下,仍舊安排了一支偏師跟著他們前進,而且一直沒加入戰場。


    更由於南麵和北麵都有官軍的主力,王自用於是更加不敢馬虎,他將自己手頭能夠調撥的五千青壯和三千老營,分作兩股,南北同時戒備休整,自己的位置,還巧妙的被安排在東麵的小林子裏,這是方便他隨時可以逃跑,但是殊不知,這樣反而使得自己處於危機之中。


    “你們說說,這官軍,到底是哪裏來的?怎麽來的這樣的快,就單單前鋒,便有兩三千人馬,那一陣砍殺,起碼殺我弟兄數千啊。”


    哪怕打仗失敗成了習慣,但說起滎陽城下的戰敗,這些人仍舊有些唏噓,畢竟一戰丟了大好的前途,這讓他們有些無法接受。


    “是啊,得虧我跑的快,不然在北門,我就被抓住了,那來的打秦字旗號,瞧著不像是普通的地方軍馬,就是不知道是那一股了。”


    一個義軍首領擦拭了一把臉上的黑煙,然後才說道,可是很快,他的肩膀就被人拍了一把,


    “什麽?打秦字旗號?莫不是山西的那位到了?”


    這話說的哆哆嗦嗦的,甚至連他自己都害怕,要是李璟率大軍出晉東來,那流賊還打個屁,直接擦亮了頭顱,坐等被砍就好了。


    “不是,這股兵馬,裝扮都與秦軍不同,我瞧著,像是以前一直駐紮在黃河北岸沒動的那支京營兵馬。”


    一個曾經肆虐衛輝府的義軍統領沉聲說了一句,但是無論來的是誰,反正都把他們給打敗了,多說無益,現在大家隻想說,往哪裏跑才能避開這支追剿的官軍主力。


    “難啊,盧瘋子帶著人打敗了我們,按照他的性子,肯定是要打的我們四處逃竄,才會收手,我的意思是,我帶人往東去,走開封府南麵進入歸德,見機不好,我就遁入湖廣,讓他打不著。”


    王自用突然一下就開始聰明起來了,反正盧瘋子是河南的巡撫,他的軍隊也是河南的軍隊,自己錯位,就錯誤在一直在河南地界上遊蕩,要是早點南下湖廣,不就什麽事都沒了嗎。


    “那趕情好,咱們原本從開封府就是準備去山西的,不過那支秦軍打仗可是要人命的,而且還追過界來打,咱們早就去湖廣了,那邊的明軍,可好打的多。”


    眾位義軍統領紛紛鼓噪起來,看樣子似乎是找了一條活路出來?


    “那成,劉和尚,你帶著一千老營和兩千青壯先走,我在此歇息一會,然後再走。”


    王自用可能是奔走到此,受不得心裏巨大的失落,想要歇息一下,就把中軍留守的人馬,交給親自劉和尚先行帶走探路,這也是存了拚死突圍的決心了,一水的賊軍主力給他。


    “好勒。”


    於是義軍各部在中間休整的人馬,開始陸續分批南下,在這期間,除了北麵與官軍小股騎兵發生交戰,其餘各個方向都沒有發現官軍的蹤跡,這讓王自用十分開懷,這證明自己已經脫離了官軍的追殺,暫時是安全的了。


    義軍嘛,死多少人都不怕,隻要老營本隊的實力還在,他就能迅速的再一次拉起十萬大軍,何況他在河陰還有那支大軍在,隻要能突圍出來,遲早又是一股大軍了。


    “大元帥,東麵有騎兵接近,快走啊!”


    正當他在原地休整,身邊的老營兵馬都下馬就食時,突然接到東邊遊蕩的斥候報告,有騎兵接近,但是不知道具體的數量,


    “格老子的,真是吃個飯也不安靜,讓人氣大,小股明軍騎兵,也敢來招惹,大元帥,且看我的!”


    一個健壯大漢騰地一下起身,點齊了本部三百多個漢子直接上馬,準備迎戰小股明軍,王自用見狀,似乎不知道是反應遲鈍,還是渾然沒在意,隻是揮手讓他離開,然後吩咐左右開始加快進食,準備隨時轉移。


    因為在他看來,滎陽城下,哪怕自己傷亡了四五千人,仍舊是有六萬多主力的,除開自己這兩萬大軍和西路一萬多人,仍舊是有三萬多人的,這部分大軍,明軍斬殺充作功勞都忙不贏,哪裏還有工夫來管自己呢。


    充其量來的就是一兩百明軍的小股騎兵罷了,但是他不知道的事,現在衝他們殺來的是足足三千石柱營的精銳兵馬,而且目標就是他,最為關鍵的是,他們是從東麵殺到的。


    “咦,這馬蹄聲不對,”


    過了一會,王自用似乎想明白了些什麽,為何在東麵聽不到絲毫動靜了,而且越來越接近的騎兵戰馬踐踏聲,似乎不是一支小股部隊了。


    “大元帥快走,來的明軍數千啊。”


    剛才那位帶著人馬自信滿滿上去迎戰的頭目,身上倒插兩支箭,然後拍馬狂奔回來,氣都出不贏,就大聲的嘶喊著。


    “什麽?!”


    王自用震驚的站起身子來,可是透過這片小樹林的間隙,他隻看到了黑壓壓的一片明軍騎軍步卒追殺上來……


    “這樹林之中,戰馬隨處可見,必乃賊寇重要頭領安歇所在,與我圍了,直接放火。”


    深知賊寇老營厲害的馬祥麟才不願意和這夥人硬拚,隻是仗著自己手頭精銳兵力把林子一圍,然後一把大火就給點了,再以火器弓箭一陣亂射,將企圖突圍的賊軍全部殺死之後,就派了小股兵馬監視,其餘的,都往其他方向猛追過去。


    實在是馬祥麟這個攻擊的位置和時機選擇的太過於完美,賊軍壓根沒有絲毫準備,於是在第二次突然襲擊下,徹底的崩潰了,而在外線的明軍騎兵,也同時發動了進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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