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薩雷兄弟,你打敗法國佬真是大快人心啊,來,我敬你一杯。”


    正在向吳忻敬酒的男人,有一張長長的臉,油亮的頭頂上沒有一絲頭發。


    “哪裏那裏,貝隆騎士你太客氣了,我哪裏有資格在您麵前兄弟相稱。”吳忻沒有直接接受對方的稱呼,在座的人大部分都是騎士見習,唯有這個帶頭的是一個正式騎士。


    “切薩雷你前途光明,成為正式騎士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來,我再敬你一杯。”貝隆滿臉堆笑,對討好比自己等級低不少的吳忻完全沒有壓力,他本來就是西班牙騎士中負責勾連的人物。


    吳忻這幾天他在操場上施展出新的一級奧術的事情已經相當廣泛傳播。


    術士的奧術種類是很有限的,相比法師可能學會許多同一等級的奧術,術士不可能學會很多奧術,靈活性要差很多。


    而且法師們可以在學習新魔法的過程中感受魔網,是提升實力的一大途徑,但是也確實有一些法師學會很多同級魔法,始終無法更進一層。


    而術士一旦得到新奧術就說明他必然等級上升了,比法師更有決定性。


    一個突然出現的二級術士,而且和法蘭西組連續發生了幾次衝突,他本身就有了值得拉攏的價值。


    光有施法能力,沒有戰鬥精神的施法者,雖然大家捏著鼻子也會對他們客客氣氣,但是隻有吳忻這樣敢打敢拚的施法者,才會這麽快引起注意,獲得人脈。


    “切薩雷你的西班牙語真是好啊,說得比我這個巴塞羅那人還要標準。”貝隆對於吳忻流利的西班牙語也很讚賞。“我看你還會說意大利語和拉丁語,作為英格蘭人,切薩雷你真是勤奮啊。”


    吳忻“謙虛”地說道:“哪裏,哪裏,其他語言可以不學,但是號令天下的西班牙語怎麽能不學呢?以拉丁語作為通用語已經過時,這種羅馬帝國留下來的語言已經適應不了當前的世界形勢了,就像偉大的西班牙取代羅馬帝國一樣,我看等皇帝攻進巴黎,西班牙語也該取代拉丁語成為媾和的新語言了。”


    吳忻的馬屁讓幾個西班牙人紛紛叫好,即使是比較穩重的貝隆也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雖然名義上加入了醫院騎士團後,就不必再對原有的君主或者議會盡忠,實際上每個騎士團成員還是按照原有的國籍劃分立場,自然也會以祖國自豪。


    法蘭西在百年戰爭中取勝,奪回大部分被英格蘭占領的海岸線後,曆代法王依靠法蘭西王國冠絕歐陸的人口,開始對意大利和德意誌展開了攻勢戰略。


    但是這場攻勢受到了歐陸其他列強的一致抵製,以至於戰果寥寥。


    反而是西班牙在哥倫布遠航後,正在經曆她最好的時代。


    過去的二十年中西班牙順著西向的航線展布宏圖,據說滅亡了好幾個千萬人口的國家,占據了比西班牙本土都更廣闊的領土,當然艾爾蘭神甫認為這不過是西班牙政府的宣傳手段,實際上應該是占據了幾個比較大的島罷了。


    吳忻知道西方可不是幾個大島,而是有整整一個新世界,吳忻也微微提示過這一點。


    但是發現艾爾蘭神甫的想法難以動搖後,吳忻就立刻毫無節操地表示讚同了,畢竟他是開工資的人。


    不過在歐陸的戰績,艾爾蘭神甫就沒有一點疑問了,雖然東方有奧斯曼帝國的不斷緊逼。


    但是依靠和同一家族執政的奧地利的緊密同盟,皇帝在過去十年間,無論在海洋還是陸地上都對法蘭西取得了優勢。


    特別是在雙方鬥爭的焦點,四分五裂的意大利地區,同奧地利一起奪取了南北意大利的許多領地,並將中意大利的國家置於附庸的地位。


    “對,等到把無恥的法國佬打服了,我們就用西班牙語書寫新合約。”


    “讓他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


    西班牙人群情洶洶。


    “我幹了!你隨意。”貝隆說完,又把一杯酒全部灌了下去。“這是產自維也納的‘寧靜港灣’,我最喜歡的一種酒,據說皇帝陛下和攝政殿下也都很喜歡。”


    吳忻意識到哪怕是挑選酒,西班牙人也在強調著他們同奧地利的友誼,雙方之間的衝突,似乎並不足以影響對對方的需要。


    雖然貝隆很客氣,但是吳忻也不會真的讓這個騎士獨飲,他能那麽年輕成為高級海員,航海業務過硬是一方麵,還有應酬交際的本事也是一流的,他們的船總能占到靠近裝卸點的好泊位,靠得就是吳忻的本事。


    好在雖然身體不同了,但是他的酒量倒還在,區區葡萄酒不成問題,他一口悶掉,然後說道:“讓我們一起為皇帝陛下的健康喝一杯!讚美他強大的力量和高貴的血統,祝願他永遠統治馬德裏、塞維利亞、安特衛普、哈瓦那、韋拉克魯斯和整個新世界。”


    吳忻的馬屁拍得極為到位,而且也把滿滿的一杯酒一口悶,貝隆的情緒更好了:“切薩雷你有心了。”


    貝隆一直認定和英語組合作符合西班牙語組的利益,但是英格蘭人過去一直沒有表現出足夠的實力,吳忻連續打敗貝爾科特,並且得到了實力強大的卡薩諾騎士的關注後,才有了一定的拉攏價值。


    那一次西班牙人指控英王是異端,迪莉雅回敬皇帝妄想要統治世界,雙方沒能打起來,就是貝隆一貫的態度起了作用。


    一旁的艾爾蘭也喝了一大口,雖然他之前一直盡量不喝酒,但是這是提及“皇帝”這個詞時應有的禮貌。


    西班牙王國為他們的國王兼領皇帝這一點付出了很大代價,但是也從中得到了一些回報,禮儀上的殊榮隻是其中最小的一點。


    醫院騎士團中,意大利人還能保持一定的獨立性,很多意大利家族在騎士團中已經傳承了十幾代人。


    但是現在西班牙和奧地利畢竟控製了亞平寧半島上百分之八十的麵積,騎士團中意大利語組的人,為了各種考慮,大部分也都對西班牙持友好態度。


    艾爾蘭牧師也是如此,他很積極地希望參與到同西班牙人套交情的事情中。


    “貝隆騎士,你認識不認識一位岡薩雷斯騎士見習?”吳忻對於這個一起執行輪回任務的人也很關注,既然維爾福也能因為這層關係結成同盟,那岡薩雷斯更加沒有問題了。“我最近怎麽沒見到他。”


    “哦?你認識岡薩雷斯?”貝隆有點意外,不過吳忻問得光明正大,他也沒有懷疑什麽,而且岡薩雷斯的際遇也不是什麽秘密。“你還不知道吧,岡薩雷斯這次去羅馬有一個大機緣,他在受檢閱時,和真選教皇陛下說了幾句話!然後好像就加入羅馬教皇國了,不過這也不一定,被真選教皇看重的人,皇帝自然也會看重,說不定調回西班牙可能的。”


    “真選教皇陛下!”艾爾蘭神甫發出一陣驚呼。


    “那他也沒給我寫信?!”吳忻表現地很受傷,就好像他們真的是相交多年的好朋友。


    “那不一定。”貝隆搖了搖頭,用得意的語氣說道:“我們西班牙的船多,信件傳送地比較快,我相信岡薩雷斯不會忘記吧這好消息給朋友分享的。”


    貝隆又幹了一杯“寧靜港灣”,然後他似乎是隨意地問了一聲:“切薩雷,你現在是幾級騎士見習?


    吳忻知道他是明知故問,但是依然很配合地回答:“我是三級騎士見習。”


    “啪!”


    貝隆猛地一拍自己的光頭,臉上的表情驚訝到了極點,就好像他真的不知道這件事一樣:“太荒謬了,你這樣勇敢虔誠的年輕人居然隻是三等騎士見習?我看切薩雷當二等騎士見習都是屈才了,完全可以當一等騎士見習嗎!”


    “我才剛剛來到島上,加入偉大的醫院騎士團的時間這麽短,沒有為騎士團立下任何功勞,怎麽能成為一等騎士見習?”吳忻的臉上也很驚訝。


    “謙虛!謙虛!又是一種美德。”貝隆又幹了一杯,然後他又拍了拍自己的光頭,轉向艾爾蘭神甫:“我一直說,醫院騎士團需要改革才行,像切薩雷這樣有前途的年輕人隻能當騎士見習,還是三級,而像凱文特-西格爾這樣的渣渣卻占據高位,他又有什麽功勞?切薩雷你的曆史課好評如潮,這也是功勞,並不是一定要在戰場上殺異教徒才是對上帝虔誠,能讓大家知道為什麽我們要和異教徒戰鬥到底,也是對上帝的貢獻。”


    貝隆一臉正氣,其他幾個作陪的西班牙見習也紛紛發出了聲討。


    “法國佬要對我們丟失羅德島負責。”


    “官僚主義、裙帶橫行,這樣下去,不僅永遠別想奪回羅德島,遲早皇帝給的馬耳他島也要守不住。”


    “凱文特那小子我最熟悉不過,他幹過什麽有用的事?隨船跑了幾次最安全的航線,功勞就夠成為正式騎士了?”


    “能跑幾次安全的航線也挺不容易了,畢竟他是個法蘭西人。”吳忻嘲諷法蘭西人的話讓西班牙人聽得很滿意,“其實我在加入騎士團之前,就是一個海員,對於航海術也頗有心得。對於大西洋上的各條航線我都有一定的了解,我一直希望能夠加入舉世聞名的西班牙商船隊,去征服風暴最猛烈的航線。”


    這番自吹自擂其實不大符合吳忻作為華人的本性,但是他又怕這些西班牙人不能理解謙虛的文化,隻好實話實說了。


    “怪不得你能說出哈瓦那和韋拉克魯斯這兩座港口的名字,英格蘭人也是最好的水手。”貝隆的情緒看上去更高漲了,他一手拍了拍他的光頭,一手舉起酒杯。“風暴最猛烈的地方,來,讓我們為最猛烈的風暴再幹一杯。”


    眾人紛紛高呼,然後又狠狠地灌了一大圈。


    人人都喝得有五六分醉意的時候,吳忻好似不經意地說起一件事:“貝隆騎士,為了守住羅德島,為皇帝陛下分憂,我有一個隨從似乎派得上用場。”


    “哦?”貝隆不認為吳忻會真的有什麽辦法,隻當吳忻是要安插家人。“目前騎士團各個位置都沒有空缺啊,不過我可以在碼頭上給他找一個位置。”


    “不,不,不,你誤會了大人。”吳忻連連擺手。“我的這個隨從是打井專家,他想低價為騎士團打幾口新井,想要勘探一下。不過他難以進入城堡,所以……….”


    “原來如此。”貝隆鬆了一口氣的樣子,“那好說,那些規定防備的是可疑分子,切薩雷你的家人肯定不會是可疑分子。這樣吧,隻要以後我們西班牙組負責防衛城門的日子,他就可以入內,隻要有一個西班牙騎士見習陪同就行了。”


    吳忻連連表示感謝,他一點也不擔心那個陪同的見習,夏洛克自然有辦法讓他也“耳聰目明”。


    酒宴的最後,貝隆拍了拍胸脯對吳忻說道:“切薩雷,你成為二級騎士見習的事情,就包給我了,不出一個月,我一定幫這件事辦妥了。”


    送走了吳忻和艾爾蘭之後,一個西班牙見習不解地問貝隆:“大人,這個家夥雖然是個施法者,但是我們已經查過他出身了,確實祖上沒有任何術士,至多也就能用二級奧術了,術士又不是法師,基本學不會抄卷軸和配藥水,白送一個二級騎士見習給他不值得吧。”


    二級騎士見習能夠多得到的補給也很有限,但是如今馬耳他島上,任何多得物資都很讓人眼熱。


    貝隆一點也不複剛剛舌頭也大了的樣子,清醒至極地說道:“他當然不值得,但是這是給警備隊長卡薩諾的禮物,哪怕我們挖不到他們之間的關係,但是卡薩諾及時出現救他,絕不是巧合,涉及到利益,這個世界上沒有巧合。”


    還有一個見習依然不大服氣:“那個卡薩諾居然一直拒絕大人你的邀請,隻不過是一個命不久矣的異端罷了,過去為奧地利工作也算有靠山,如今維也納的攝政殿下把他丟到這裏,顯然是要和這個卡暑斯的餘孽撇清關係,他不知道還在擺什麽譜………”


    他的話在貝隆冰冷的眼神中停止了。


    光頭西班牙騎士完全收起了一直掛在臉上的笑臉,嚴厲地訓斥了他的部下:“卡薩諾騎士是接近護國等級的強者,在羅德島之戰後,我們騎士團人丁凋零,除了總團長伊萊亞當再無護國武士。勢力很重要,靠山很重要,但是最重要的還是自己的實力!這就是為什麽卡薩諾騎士一來就能當上警備隊長的原因,異端這種指控更加是無憑無據,大家都知道卡薩諾騎士已經誠心詭異上帝,剛剛你說的話那些如果再被我聽到,我就把你丟去利比亞吃沙子。


    聽了貝隆的話,那個騎士見習麵無人色。


    誰都知道利比亞海岸線上那些小小的堡壘條件艱苦不說,而且是巴巴利海盜最容易攻取的目標,去防守那裏是所有騎士團成員都感到害怕的命運。


    “好了,你們別怕,隻要你們不做死,那個鬼地方總歸是輪不到我們西班牙人和法國人去的。”看到部下們都唯唯諾諾,貝隆笑了起來。“不過這個切薩雷-西博也真是個牛皮大王,他才多大,居然敢說自己對大西洋頗有了解,多少在海上跑了幾十年的老船長也隻敢走一條熟悉的航線,他們英國佬都是在英吉利海峽那條小水渠裏混日子的,也敢在我們西班牙人麵前說自己懂航海術?”


    不待部下們一起拍馬,貝隆再次搖了搖頭:“但是他也有他的用處,就算他的航海術八成是吹的,但是他的地理知識,哪怕在西班牙人中都很罕見,他明顯是一個貴族的後代,雖然他的家族也許因為什麽原因不管他了,但是就憑他的這份知識還有會說幾種語言的天賦,他也是一個有用的人才,就算不能成為中堅級別的術士,也有很大機會成為騎士,而且他和卡薩諾都和法國佬有矛盾,有心和我們交好。意大利語組有他和卡薩諾這兩個在,對於我們和法國佬的鬥爭是能發揮作用的。”


    “如果他們真的能支持我們,下一任總團長選舉的時候多兩票也是好的。”另一個見習說道。“在法國佬的治下,我們丟了羅德島。全靠皇帝恩賜才有一個落腳之處,這個總團長也該輪到我們當了。”


    西班牙人紛紛點頭。


    “那他要讓隨從進城堡是什麽意思?”有一個見習沒有忘記這件事。


    “無非是也想弄一點工程搞搞吧。”貝隆見慣了這種事。“不過就算供水係統很重要,但是舊的水井現在還很正常,如今的情況下哪有資源打新的水井,就算是卡薩諾騎士做後台也沒用,我過段時間給他個蓄水池的小工程就是了。不過你們也不要太放鬆,絕不能讓他搞什麽對騎士團不利的事情,對於異教徒的間諜不可放鬆警惕。”


    騎士見習們立刻拍馬,紛紛表示大人見微知著、明察秋毫。


    接著有人想起了什麽,對貝隆問道道:“說到夏洛克我想起來,最近達達尼昂的一個親信中間人在鎮上活動,似乎在策劃什麽針對夏洛克的陰謀,我們要不要露點風聲出去?”


    貝隆的手在自己的光頭上摩挲了許久,最終做出搖了搖頭:“不,不要,卡薩諾鐵麵無私,他不止一次把我們的走私船給攔下來。既然他不肯完全服從我們西班牙組,我們沒有理由救他。畢竟意大利人和法蘭西人都是我們的好兄弟,我們可不好偏袒誰。”


    這番話說完後貝隆自覺很滿意,樂不可支地猛拍他的光頭。


    “親兄弟,哈哈。”


    “不偏袒,不偏袒,哈哈。”


    西班牙見習們也都紛紛大笑,對領導的卑鄙無恥拍馬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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