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那個孫子不能信。”


    “那個孫子,我真是##!@!”


    老德弗李希騎士正在失去理智地怒吼,雖然他的女兒很快摟住了父親讓他勉強不再怒罵,但是對方的失態是很明顯的。


    正在給這些人發送食物的艾爾蘭神甫也有點搞不清楚情況。


    但是其他幾個德語組騎士大概能猜測到,老德弗李希罵的那個“孫子”,似乎是奧地利攝政殿下?


    他女兒情人的老爹。


    的黎波裏港集團,最大的後台之一。


    艾爾蘭神甫本想找卡薩諾騎士打聽一下情況,最近他們的關係很接近,一直在研究大批奧地利移民到達後的對策。


    相比猶如熱鍋上螞蟻一般的艾爾蘭神甫,卡薩諾要淡定一些,他告訴艾爾蘭神甫“以他對拉迪斯勞斯殿下的了解,那些移民未必會讓意大利語組處於絕對弱勢。”


    雖然他不肯進一步解釋什麽,但是壓力還是很明顯地讓他們兩個靠近了。


    卡薩諾同意支持艾爾蘭神甫從意大利獲取移民,並通過意大利商人進行了一些聯係,不過就算是剛剛經曆了幾個大國激鬥的意大利人,也不大願意來黑大陸上的小城邦,哪怕吳忻這裏有免費的房屋和土地,畢竟隻要不傻,人人都能看出的黎波裏港麵對的軍事威脅。


    他們的行動毫無結果。


    每次從商船隊上順路前來的幾個移民,根本於大局無補不說,一共隻有兩種人,畏罪潛逃的犯罪分子和走投無路的破產者。這已經是吳忻寬大的分類了,他不把破產者也算作罪犯,按照這個時代的標準,後者也是前者的一部分。


    這個時候,卡薩諾正好從艾爾蘭神甫身邊穿過。他輕輕地對艾爾蘭神甫說道:“我告訴過你,不用那麽擔心,維也納那位攝政殿下的辦事方式我比你們都了解,他怎麽舍得把那些寶貴的德語居民送來黑大陸。你好好招待他們,這些難民對我們和對德弗李希是一樣的,甚至可能更親近我們一點。我們對他們好,他們就會支持我們。”


    卡薩諾說完,就直接去找吳忻和老德弗李希了。


    艾爾蘭神甫不久就搞清楚了情況,他立刻投入到了工作中,熱情地給那些語言不通的移民們分發食物。並噓寒問暖。


    “到底怎麽了,爸爸?”德弗李希女騎士還沒有意識到他的父親在對誰生氣,“誰讓你如此生氣?”


    他沒有回答女兒的第二個問題,僅僅是回答了她的前一個問題:“你聽他們說的話。”


    “不是德語………..”德弗李希女騎士聽了半分鍾後,也明白了情況,稍微思索,她明白了父親在咒罵誰。


    那個他父親最近幾天經常讚美的攝政,當理想和現實出現落差時。憤怒就出現了。


    卡薩諾也走了過來:“你早該想到了,攝政殿下自己也急需他說德語的同胞到了極點,怎麽可能把德語移民送到黑大陸。”


    他的語氣平靜。盡量讓老德弗李希不要誤會自己是在諷刺,他和拉迪斯勞斯的關係讓他說起來相當有力:“他從神聖羅馬帝國小邦得到的德意誌移民,肯定都送去建立多瑙河兩岸建立定居點了,那些匈牙利人不喜歡一個哈布斯堡家族的君主,而那些來自維廷、維特斯巴赫、霍亨索倫家族領地的移民就是他滲入匈牙利的觸手,然後把那些被奧斯曼人趕出家園的匈牙利人送給我們。這也不錯了。”


    霍亨索倫和維特斯巴赫家族分辨統治著勃蘭登堡和巴伐利亞這兩個國家,這兩個國家大致都有上百萬人口。


    而維廷家族統治的地區雖然總共也有上百萬人口,不過因為依然秉持男性均分繼承製度。所以他們統治的地區是一連串四分五裂的小邦。


    “確實也不錯了。”老德弗李希苦笑一聲,明白了情況後,他倒是相當機敏。“對於拉迪斯勞斯殿下來說,隻怕是匈牙利人也很寶貴,那些老老實實的居民,他也舍不得給我們的。”


    “誰敢說勤勞勇敢的火焰之主的信徒,不是好移民?!”然而吳忻和凱斯勒首座的情緒,和其他的就完全不同了。


    吳忻在發現這些移民不是奧地利人後,一度也很憤怒,但是很快,他就意識到,這才是自己需要的移民。


    “讚美您賜給我們溫暖。”


    “讚美您賜給我們光明。”


    吳忻能聽懂所有語言,所以他比其他人更清楚,這些居民不僅僅是匈牙利人,還有斯洛伐克人,以及部分羅馬尼亞和克羅地亞人。


    雖然很明顯剔除了奧地利人和波西米亞人,但是其他的火焰之主的虔誠信徒,拉迪斯勞斯確實都丟到黑大陸來了。


    “我現在該稱呼我的首領為西博殿下?”大部分移民都衣衫襤褸,所以阿爾溫-海爾辛那一身幹淨整潔的衣服顯得特別鶴立雞群,更不要說那還是法師袍了。


    “是的,現在我是西博。”吳忻和他握了握手,然後請奧德-凱斯勒來給他們作介紹。


    “啊,阿爾溫!”奧德-凱斯勒的聲音裏透著驚喜,“又能見到你,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奧德-凱斯勒還想和這個法師再敘敘舊,不過阿爾溫-海爾辛隻是和他點了點頭,就轉頭對吳忻說道:“西博殿下,他們並不全是火焰之主的信徒,我們在匈牙利經營得時間還不長,並沒有積累下太多虔誠信徒,這些匈牙利人中也有不少是亞格隆尼王室死忠的殘餘,你的父親為了找借口饒恕他們,所以才自稱是火焰之主陛下的信徒。”


    亞格隆尼家族是源自立陶宛地區的歐陸王族,其長支統治著歐陸人口第二大國,僅次於法蘭西的波蘭-立陶宛聯邦。


    其幼支一度統治匈牙利,直到十多年前。最後一代亞格隆尼家族的匈牙利國王被奧斯曼帝國的大軍殺死在莫哈赤戰場上,然後拉迪斯勞斯-哈布斯堡乘機東進,和奧斯曼帝國在多瑙河兩岸連番拉鋸。


    對於拉迪斯勞斯來說,這些和前王室關係緊密的家族,當然是個麻煩。吳忻覺得,這些人也不會喜歡自己。


    “雖然拉迪斯勞斯殿下的國務委員會中,如今有兩個匈牙利人了,但是你可以理解的,必然有相當匈牙利大貴族在維也納宮廷裏沒有得到什麽位置,比之布達是一個獨立政權時。很多人感到失落,不過你的…..,呃,拉迪斯勞斯殿下。”看到吳忻的臉色,海爾辛法師還是換了一個稱呼。“在拉迪斯勞斯殿下麵對奧斯曼人占上風時。他們都保持沉默,不過現在的情況下,他們就又希望讓亞格隆尼王室來統治他們了,而波蘭的那位西吉斯蒙德陛下似乎確實也無法對抗這個誘惑。”


    雖然維也納和特蘭西瓦尼亞還有陸地上的聯係,但是那部分領土之間幾乎沒有道路,還受到奧斯曼騎兵的騷擾,所以維也納和特蘭西瓦尼亞之間的聯係,主要依靠從波蘭轉道。


    不僅是聯絡信使。還有大量的物資也都依靠波蘭通道,這極大加強了波蘭國王在匈牙利問題上的地位。


    “可是他沒有次子啊?!”奧德-凱斯勒對情況感到不解。“西吉斯蒙德陛下隻有一個兒子啊吧?最近情況改變了?不可能啊,他的王後也已經年近四十了。皇帝陛下絕不會允許真選教皇讓他們離婚的………….”


    哈布斯堡家族激起了廣泛仇視不是沒有道理的,馬德裏的皇帝依靠米蘭和那不勒斯南北鉗製中意大利的局勢,把本來屬於真選教皇的權力給握住了,任何威脅到他們的君主,都無法離婚,更危險的是。哈布斯堡家族還插手各國的主教和大主教的任命問題。


    海爾辛微微一笑,不過吳忻比他先說了出來:“哼。那不是正好嗎,他沒有兒子。那麽匈牙利的貴族們可以得到他軍事庇護的同時,而內部就可以自行其是了。”


    “確實如此,閣下明鑒。”海爾辛微微鞠躬,表示對吳忻敏銳判斷力的佩服。“目前的情況是,本來已經和拉迪斯勞斯殿下談婚論嫁的伊薩貝拉-亞格隆尼公主,很可能是匈牙利王位的候選人,波蘭國王夫婦似乎一邊和維也納方麵半心半意地談著嫁妝的數額,一邊做兩手打算,同時在匈牙利大貴族中,物色女婿兼匈牙利國王。”


    “所以布達慘敗讓這些人決心跳出來,希望華沙來統治匈牙利,這些人自然是拉迪斯勞斯攝政殿下的眼中釘,肉中刺了。”吳忻的臉色立刻又轉陰了,不過吳忻還是盡量控製自己。“他給了我移民,我幫他幹一些髒活,也是理所當然的。”


    海爾辛對於吳忻不稱呼拉迪斯勞斯為父親是可以理解的,不過他不以為然。


    “哦,不,不是這樣的。”海爾辛又補充了下去。“拉迪斯勞斯殿下已經把髒活都辦好了,為了那個公主,幾個大貴族內部出了矛盾,有人向拉迪斯勞斯殿下告密,弗倫茲貝格殿下殺得人頭滾滾,這些移民不過是那些大貴族不大堅定的支持者而已,管家和親信以及他們的家人,還有一些外圍罷了,涉及到和波蘭方麵接觸的幾個大貴族,已經都被處死,爵位被褫奪,財產也被充公了,這個事件後,拉迪斯勞斯殿下和波蘭公主的婚事,當然也是不大有希望了。”


    “不過對閣下來說,情況就不錯,這些人大部分是留在特蘭西瓦尼亞地區的匈牙利貴族,還有一些已經遷往維也納的匈牙利貴族也和這件事有牽連,可以預見,還會有一些人頭要落地,為了自己的人頭,肯定也有人會改宗,我們應該還會有一批移民。”海爾辛法師自己就是一個匈牙利人,不過他的語氣相當冷漠。


    當然吳忻沒有立場指責他,這是對新君主的忠誠?


    這個情報讓所有在場的人都很高興,對他們來說,這是極好的事情。


    而且吳忻能感到這些移民身上散發出來的信仰之力,幾乎人人身上都有,似乎比別無選擇要稍微多一點。


    隨後海爾辛法師解釋了原因:“不過在船上這半個月,有一個老牧師恢複了一點能力,所以他一直很努力地給傳教,這些移民大部分前途未卜,所以結果很不錯。”


    吳忻隨後也看到了那個老牧師,他的衣衫和其他難民一樣襤褸,需要奧德-凱斯勒的指認才能看出他的身份。


    顯然在船上的日子,隻有一直維持著施法能力的法師,一直得到了利古裏亞船長的禮遇。


    吳忻的想法完全沒錯,作為一個能施展三級魔法的“中堅”級法師,阿爾溫-海爾辛一直得到了僅次於船長的大房間,大副和二副隻能分享原本二副的房間。


    當然也因為他不是被流放,他是匈牙利人中,對哈布斯堡家族最友好的幾個人之一,所以拉迪斯勞斯給了他許多優待,特等倉位隻是其中之一。


    他對吳忻的忠誠確實沒有什麽可說的,不僅千裏迢迢來投靠,還立刻提供了情報和建議:“這些人中來自匈牙利的占了百分之八十以上,如果你可以的話,就用匈牙利語給他們說說話吧。”


    吳忻會說磕磕碰碰的匈牙利語,但是他並不打算這麽做,他讓奧德-凱斯勒給他和這位女法師介紹一下,了解到對方是一個卡暑斯的信徒,因為去維也納交流學習,躲過了布達之戰。


    能夠在現在的情況下回歸自己,說明忠誠和認同都是極高的。


    不過吳忻還是要用拉丁語喊話,這是非常重要的問題。


    “我用拉丁語喊話,你來幫我翻譯一下吧。”吳忻讓這位法師來幫自己,海爾辛法師點頭稱是。


    他對自己的拉丁語很自信,不過他的匈牙利語就很一般了,好在吳忻沒有長篇大論。


    “最熱烈地歡迎你們,我的同胞們。我是的黎波裏港的守護者切薩雷-西博,能夠在黑大陸重逢,是我們生命中最好的事。我們能夠共同在這裏,創造新的生活。我也知道,你們中的一部分並不是完全情願的,但是我向你們保證,在這裏,你們將感受到溫暖和熱情,也將有一個光明的未來。請你們先喝口熱粥,然後去看看我為你們準備的家。”


    吳忻的講話很短,但是卻很有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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