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伯的小屋門前,汪海洋和花伯已經喝了一陣酒了。


    “你小子今天怎麽回事兒,我都喝了大半瓶了,你小子還不到三兩。”花伯不滿的咕嚕道。


    “嗬嗬,慢慢來嘛,喝那麽急做什麽?”汪海洋笑道。


    “你還好意思說陪我喝酒,以前你可沒說過這種話!”花伯喝得興起,哪裏肯依。


    “酒喝多了傷身,你也少喝點。”


    “你小子,是你叫我喝酒的,現在又勸我少喝,這酒不盡興,喝個屁啊?”


    正說著,花伯一抬頭,看見如夢從遠處姍姍而來。


    “好小子,我明白了,你陪我喝酒,原來是在等人啊?怕喝多了,把心裏的秘密泄露出去了?”


    汪海洋順著他的目光一看,心裏樂了。


    “花伯,你先慢慢喝,呆會等我回來再陪你。”汪海洋把杯中剩餘的酒幹了,站了起來。


    如夢看見他站起來,就停住了腳。


    “陪個屁啊,你小子快活去吧!”


    等汪海洋走了幾步,花伯突然大叫道:“有人真是重色輕友,都不陪我這個老頭子了。”


    等汪海洋走到如夢跟前,如夢有點不好意思的問:“花伯在說什麽啊?”


    汪海洋笑了笑,“花伯喝多了,在說胡話哩。”說話間,他瞧向如夢,果然是美人如玉,閉月羞花。


    “你叫我來有事嗎?”


    “哦,剛才見你沒去吃飯,問了如雲,說你病了,想看看你,又進不了後院,所以叫了小玉,你沒什麽事吧?”


    “多謝你關心了,我沒什麽事兒,隻是有點頭暈。”


    “我們去菜園走走吧?”


    “好吧!”


    倆人並肩而行。


    汪海洋說:“其實我明天又要下山,過年都不能回來,所以想跟你說一聲。”


    “有這麽忙嗎?”如夢有點意外。


    “公司要組建集團,手頭的事兒的確有些多,我要去天水市辦些事情,所以趕不回來,我盡量在日四回來陪大家過年。”


    “原來這樣,那你還是要注意身體,不要忙壞了。”


    “放心,我身體結實著呢。對了,需要我給你帶什麽東西回來嗎?”


    如夢嫣然一笑,“出家人四大皆空,有什麽所求呢?”


    “那倒是,你們平常的生活用品廟裏都有采購,不過過年了,我還是想送你一件禮物,你最喜歡什麽呢?”


    如夢認真的想了想,“如果你真的想送我禮物,那就送我一本書吧!”


    “一本書?什麽書?”


    “應該是一本詩集吧,是倉央嘉措寫的。”


    “這名字好象是藏族的吧?”


    “對,他是藏人,也是藏傳佛教六世達賴。”


    “怎麽想起看他的詩來了?”


    “昨天,真智師太來我房間閑聊,無意中給我念了一段詩,就突然喜歡上了。”


    說話間,倆人又來到了那個小水塘。


    “哦,什麽詩啊,讓你如此迷戀?”


    如夢坐下來,櫻唇輕啟:“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那裏,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裏,不來不去。你愛,或者不愛我,愛就在那裏,不增不減。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裏,不舍不棄。來我的懷裏,或者,讓我住進你的心裏。默然,相愛。寂靜,歡喜――”


    汪海洋細細咀嚼著,扭頭看向如夢,隻見她一臉肅穆,眼神空洞,仿佛靈魂出了竅。那一瞬間,她真象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汪海洋一時間看得出了神,這天下竟然有這麽美麗的女子,而她就坐在自己的旁邊,觸手可及,卻又那麽遙不可及。


    半晌,她也沒有扭頭,幽幽的問道:“寫得好嗎?”


    “好,寫得太好了,我怎麽感覺是為你寫的?”


    “你也是這麽想的?”如夢這才扭過頭來,仿佛男人正直直的盯著自己,不禁羞得低下了頭。


    汪海洋感覺到自己的失態,呐呐的說:“感覺就是在描述你前世的那段姻緣。”


    “所以我就在這裏等他,他一定會來的。”


    “如夢,你要清醒一點,這廟裏除了女人,沒有男人會來的。”


    “你不是男人麽,你如何來了?”


    “我、我和這廟裏有緣啊!”


    “對啊,有緣千裏來相會,與其人海茫茫去找他,不如守株待兔;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和尚,他肯定是個和尚!”汪海洋說道。


    “為什麽是和尚?”


    “因為和尚也可以來尼姑庵掛單的,有些雲遊僧人就是這樣四處落腳的。”


    “和尚?”如夢喃喃的重複了一句。


    “我說著玩的,話說回來,就算他真的來了,你如何認得出他就是你前世的丈夫呢?除非他也做過你做過的夢!”


    如夢一時默然無語,隻是撿起地上的小石子,一顆一顆的投入水中。


    沉默令汪海洋感到有些局促,他憋出一句話來,“要不,我去找祖玄大師問問,給點提示?不然,這比中獎的機率還要渺茫,我真的不希望你就在這裏虛度一生。”


    如夢再度望向他,已是淚光盈盈,“這就是我的命。”


    “不行,我不能容忍你這樣作踐自己,你應該得到幸福的生活。讓那個家夥見鬼去吧!”汪海洋一時激動起來,嗓門也突然大了。


    如夢驚異的望著他。


    “不好意思,我可能酒喝多了。”汪海洋趕緊掩飾自己的失態。


    “那你回去休息吧,我還想睡會兒。”如夢柔聲說道。


    “那、那好吧!”


    “嗯,我先走了。”


    等如夢走了一段,汪海洋衝她大叫道:“我會給你買那本書的!”


    如夢回頭笑了笑,轉身離去。


    “哪個藏人叫什麽來著,什麽倉措?”汪海洋自言自語的說著,狠狠的拍了拍了自己的腦袋,“我就說了,喝酒會誤事。”


    直到如夢的背影消失,汪海洋才慢悠悠的往自己的小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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