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的身影居然比高文還要大!”這是因流血意識都開始模糊的戈弗雷,閃過的念頭——那家夥蒙著獸皮,赤著腳,手中居然舉著農民錘打草料的純鐵六角錘,一般是兩個人使用的,帶著迅猛的風,斜刺裏衝向了正在對著自己舉起猙獰彎曲之爪的森林之主。


    那熊再度憤怒地咆哮起來,它的後腳爪在泥地裏旋起了兩個大坑,敏捷地轉過身來,將前爪平伸著刺向了那個來救的漢子。


    那漢子躍起,將六角鐵錘徑自砸在熊的左爪之上,悶響炸起,熊的爪子被砸得粉碎,這下真的是“以力破力”了,這畜生悲叫著,吃不住痛,伏倒在地,但還奮力揮出右爪,結果那漢子單手,就將熊的右爪子反著摁在它的後背上,戈弗雷聽到了熊臂和肩膀的骨骼碎裂的聲音——而後那漢子左手揚起六角鐵錘,雨點般砸在那畜生的頭顱之上——這位凶狠、驕傲而狡詐的森林之主,被一記一記地猛擊猛砸,但又無法反抗,它大概沒想到,平日裏隨意吞噬周邊農民和朝聖者的自己,居然在今日會被人霸陵若此。一開始,驚呆的戈弗雷還能看到這熊的後爪在刨著,在怒吼著,不斷掘起如冰雹般飛起的泥塊,砸在周圍的灌木和樹枝上,但不久便僵直地癱起來。


    沃納和多多此刻,自不同方向驅馬趕來,他們見到公爵遇到猛獸襲擊,急忙各自下馬,協助那漢子,將佩劍深深刺入了這畜生的肋骨和心髒處,那熊的最後的吼叫,將麵前的細枝和落葉噴出了一股小型的颶風,然後頹然倒下,死去了。


    “咕咚”聲,那漢子看到公爵,急忙將鐵錘扔在地麵上。轉身就跑。


    “你叫什麽名字!”戈弗雷忍住了傷痛,喊到。


    “爵爺,不要說話,多多下山去。叫人抬著擔架和草藥上來!”沃納跑過來,急忙扶住公爵的軀體,撕扯下絲綢罩衣,給他包裹創傷。


    但戈弗雷還是再次問了下那漢子的名字。


    那漢子大概覺得也不能一走了之,便跪在地上。向這位爵爺行禮,接著甕聲甕氣地說,“俺名字叫迪姆.胡瑟欣(dy),是名朝聖者。”


    “來砍柴的?”


    “俺今日偷吃了諾曼底爵爺的食物,幾名騎士要把俺給絞死,實在是俺餓得慌。”


    戈弗雷居然還笑起來,“羅伯特自己都窮得快揭不開鍋,你這樣的怕是把他廚房裏的僅剩粗麥都吃完了,也難怪他惱怒異常。”而那個迪姆滿臉詫異,大概是心想這位爵爺“猜得可真準”。而後戈弗雷掙紮著。用沒有受傷的手,在腰帶荷包裏排出了幾枚金幣,把其中一枚用手指蘸著自己的血塗上個字母,全扔給了迪姆,“好漢子,你現在估計也無法再在大營當中,那諾曼底爵爺遇到你還是會把你給絞死,這些金幣你帶著,當做我的報恩,馬上隨著名叫沃爾特的騎士。前去塞琉西亞好了,留著其中這枚帶血的,去見名曰高文的家夥,就說是我介紹你前去的。他會讓你吃飽的。”


    迪姆將那些金幣,納入了懷裏,接著對戈弗雷拜禮完畢,就真的一溜煙跑路了。


    一會兒後,人們走入密林,用擔架將下洛林公爵抬出。他的胳膊和大腿都受了嚴重的傷,臉色蒼白而無血色,接著大約十幾個士兵用輜重車,企圖將這頭巨熊的屍體給抬起來,但卻根本無法實現,於是大家隻好拔出砍刀和斧鋸,把它給肢解了,一塊塊裝滿了車輛,推了下來。


    傍晚,整個大營裏,貴族的男男女女一麵分吃熊肉,一麵與外麵的平民朝聖者相同,為公爵的傷勢而哀慟,博希蒙德、雷蒙德、休都拋棄了成見,爭相派出最好的醫師,前來救治公爵,“暫時不會死亡,但傷勢太沉重,最起碼在抵達安條克前,他需要休養。”入夜後,博希蒙德的醫師如此回報說。


    阿普利亞公爵心中暗喜,但表麵上還要裝得悲傷沉重,他迅速找到了阿德馬爾聖職長上,趁機提議“戈弗雷的傷勢太重,不妨送往高文的塞琉西亞,或就留在小安條克城靜養,他的軍隊由沃納代替指揮。”


    而阿德馬爾也沒有反對的意見。


    次日,在沃爾特.桑薩瓦爾騎士的指揮下,事前留在大營裏沒有隨征的五千武裝團成員,及受到過戈特沙爾克理論感召的六千多名平民朝聖者(其他不少人,都死在了先前的路途),浩浩蕩蕩脫離了博希蒙德掌控的營地,向塞琉西亞的方向走去。


    這時,在塞琉西亞衛城的小祈禱室,安娜正在為某事而產生小小的苦惱,她覺得自己現在已經取代了先前的舊勢力,治理整個塞琉西亞到西奇裏乞亞的領地,那麽羅馬帝國的印章,或先前蘇丹的“塞語指線印章”,都不能讓自己感到滿意,必須推陳出新,擁有獨特的文書告示的印記。


    她先找到阿格妮絲,但是對方卻沒有這方麵的學識,甚至不清楚安娜為什麽要創造個這樣的東西來。


    而後安娜便找來了正在疏浚軍港的高文,與他商議這件事。


    倒是高文很了解這個小妮子,“人嘛,有了權力後,總希望權力能與自己獨有的烙印相配,更何況是這個求知欲和權力欲都很強的安娜。”而高文在先前的世界,對這種東西還是特別熟悉的,因為他自己也是有紋章的人物。


    “安娜不如這樣,我們創製個紋章如何?”


    “紋章?”看來安娜對這個新名詞還是陌生的。


    “許多士兵的盾牌不是有專門的圖案嗎?那就是紋章的初始形態。”


    “可是這些圖案也不過是十字架、禽獸或者新月教的幾何花紋,難道要用來鑄造我的印章,太粗糙難看。”雖然安娜對高文的解釋不滿意,但很快她對對方口中的這個事物感了興趣。


    安娜將手中的紙卷推到了高文的麵前,“來展示下,什麽叫做紋章。”


    “我來簡單點吧——紋章的基礎就是盾徽。”高文很快就畫出了盾牌的形狀。


    安娜靠在他臂彎前,仔細看著,接著就提出了責難,“大蠻子你這盾牌的形狀很奇怪,哪支軍隊也沒有使用過這樣的盾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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