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高文始終讓自己的郵驛機關和傳令騎兵們,關注著博希蒙德軍隊的走向,並和他保持著聯絡,當得知博希蒙德一意孤行,還是走了薩莫薩塔的路線後,高文私下裏十分生氣,不止一次對身邊人說博希蒙德根本成不了大事,“還會連累我們塔爾蘇斯國!”


    關於後麵這句話,在而後宮殿裏的擺放水銀盤地圖桌的密室當中,高文和安娜這對夫妻討論得十分多,關於局勢方麵,最終得出的結論是雖然高文在高原上剛剛取得對新月教的巨大勝利,但依舊非常嚴峻:


    現在的敵人已經不再以突厥為主,科尼雅蘇丹國被滅,達尼什蒙德已經隻剩下個埃爾祖魯姆地區在高原上,但是膨脹起來的西奧多羅已開始蠢蠢欲動,高文和安娜利用商隊與間諜探知的情報表明,這位老將軍正頻繁地聯絡基輔羅斯、欽察、阿蘭尼亞和格魯吉亞等地的王公領主,似乎要締結自立聯盟,甚至會覬覦君士坦丁堡的皇冠,西奧多羅一麵在伊科尼烏姆商路裏大撈利潤,一麵在查爾迪亞攻城略地,勢力早已突破了特拉布宗,並且高文還不好主動和他翻臉,因為畢竟特拉布宗是商路貿易的終端,位置非常重要;


    此外剛剛搞到火器配方和圖紙的皇帝,已經陸續平定了馬其頓、達爾馬提亞等地的叛亂,回師再來戰一番已成定局,並且皇帝很可能和西奧多羅這個勁敵聯手,若是那樣的話,雷蒙德、布雷努斯、斯蒂芬和羅伯特都可能對我們群起圍攻之,那樣的話哪怕現如今塔爾蘇斯有一百五十萬的人口,外加四萬名各級別的士兵,還是難以招架的(更何況還有一個吉麥吉斯旅團是指望不上的,能動的主力隻有兩個旅團);


    而現在博希蒙德對馬拉什冒然用兵,其實會引起相當大的連鎖反應,若是博希蒙德勝利了還好說,假如他真的不順利乃至挫折的話,阿勒頗和馬拉什必然會趁機反彈,而皇帝也必然會抓住這個時機,對塔爾蘇斯和安條克宣戰;


    至於鮑德溫的阿達納伯國,軍事實力也就是三十萬人口、二百名各色騎士外加五千名奇裏乞亞希臘仆從軍的存在,隻能當作一個方麵軍隊來使用而已,而塞浦路斯島的阿普索瑪特斯屆時的立場也很難說,對我們反水充當皇帝急先鋒都是有可能的——耶路撒冷國呢,也在和埃及軍事摩擦不斷,難以抽出力量來增援我們。


    “安娜啊以前的勝利,都是善用局勢和手段,形成對敵人單方麵的優勢。所以我寧願讓博希蒙德攻占馬拉什取得勝利。”說完,高文將手指指在水銀盤上伊科尼烏姆的位置,低聲說“這裏實則處在布雷努斯、雷蒙德和斯蒂芬、羅伯特領地的包圍之中,也是你父親未來的必取之地,將來一旦爆發戰事,這裏必然還是決戰之地。但到時候以兩個旅團的力量,和如此多的勁敵交手實在是太難取得勝利了。”


    聽到這話後,安娜凝目看著地圖盤,高文所言的危險局勢也逐步在她心中明晰起來,“父親采取的法蘭克式的封邑,表麵上看是把安納托利亞的西部地區封疆裂土,但實際是讓雷蒙德、斯蒂芬、羅伯特各自占據塊地盤來圍困我們,因為先前父親每次和我們交手雖然統率的是旗幟劃一的隊伍,但由帝國軍隊的各種問題始終未能如願擊敗你。而現在父親等於給我們同時製造出了三個四個的棘手敵人。”


    “沒錯,如果你父親單帥大軍來和渡過高原我對戰,屬下將軍都是科薩、布雷努斯之流,我未必懼怕。但現在雷蒙德、斯蒂芬都是久經沙場的戰將,羅伯特.柯蒂斯跟在他們身後也能發揮作用,他們現在各自都有采邑和軍隊。現在再加上個接壤的西奧多羅,危險真的是層出不窮四麵八方,變數和困難太大了。”這下連高文也看出了事態嚴重性。


    最終他們決定,再寫一封規勸謹慎的信給博希蒙德,叫他隨時注意後路,“最好將吉麥吉斯旅團擺在你的後衛位置,方便接應——而我和鮑德溫即日就要前往卡斯塔巴拉城,為你奧援——如果有所不測,請務必走亞美尼亞隘道向西突圍,絕不可向東或向南。”


    “馬拉什亞美尼亞方麵戰事,我們到底應該參與到何種程度?”


    妻子這句話,讓高文思忖了會兒,“先將守衛者旅團擺在凡卡,假如博希蒙德出現意外就策應恫嚇下,接應這個自大狂妄的紅胡子,畢竟他現在還不能死。馬上西邊君士坦丁堡一旦有動作,就立即留下些民軍守護,其便和紅手旅團一並拚死調往西線,丟失一些地盤不可怕,定要創造戰機。”


    “外交和密謀方麵的任務,就交給我好了。”安娜向丈夫保證著。


    高文的大手握住了安娜的,“我們並肩一起,絕對不會戰敗,不管有多大困難,多麽凶險,即便先前所有的夢境,都是那個魔鬼對你我的愚弄,那我也不會放棄,和你攜手奮戰渡過一道道難關。”


    安娜閉上眼睛,緊緊地和高文相擁在一起,“丟棄掉先前的幻想,準備下輪殊死的搏殺,為了生存,為了我們的國存續。不要說前往萬城之女皇了,我們先在塔爾蘇斯站穩腳跟,能保護所有的民眾和所有的孩子再說。”


    “你是我的眼睛,是我的戰友,是沒有騎矛的小高文。”這句話,忽然讓安娜噗嗤聲笑出來了。


    君士坦丁堡外,薩拉布瑞亞的曠野之上,皇帝凱旋的軍隊、帳篷、儀仗布滿了其中所有的平原和坡地,城牆上所有行會和競技黨成員搖動著漂亮的旗幟和垂旒,高聲用各種語言讚頌著皇帝的武威。


    阿萊克修斯的威信,在過去半年當中一度為高原上軍事挫折而動搖,但現在他又重振雄風:一隊隊俘虜被押解著送往皇城,順著金門當中,“你們得感謝自己的失敗,不然你們這樣卑賤粗蠻的鄉巴佬是一輩子都看不到黃金的宮殿城門,和筆直寬闊的街道紀念碑的。”——俘虜全是叛逆的斯拉夫人,足有六千人之多,阿萊克修斯準備將他們安置在兩個地方,二千人在塞薩洛尼基地區,四千人送往南奧普希金地區來充實那裏的軍隊。


    如雷般的讚歌聲裏,各色飄揚旗幟下的皇帝,騎在黑色駿馬之上,“兒子們,展示屬於羅馬帝國的新式強大武器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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