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家有些破舊的鑄刀所,門前掛著一副簡陋的牌匾上書“鍛冶”,走進去看到的是空蕩蕩的室內,最角落的地方有一個燒著火的爐子,一個頭綁白色頭巾的大叔正一下下敲打著一把刀。


    似乎察覺到我的到來他抬頭,看到我後愣了愣:“小姑娘,迷路了嗎?”


    “請問這裏是鑄刀所嗎?”我環顧了一周,還是覺得這裏空蕩的厲害。


    他似乎不明白我來做什麽:“……對啊。”


    得到了肯定的回複後我向他走去,取下腰間的刀遞了過去:“請幫我看看我的刀,似乎出現了個小口子……”


    他在看到我的刀表情驚訝,瞪大眼睛接過後他撫摸著上麵的花紋:“這是……村正!”


    我點點頭。


    “這個花紋,這讓人激動的重量……”他一把抽出刀刃,上下打量著,“即使有一點耗損,但這刀刃的弧度,這獨一無二的鋒利,這耀眼的光芒……這正是村正啊!”


    “……”這些話我都聽過了,能換一句嗎?


    “在這個頒布了‘禁刀令’的世道裏居然能拿到村正,閣下到底是……?”


    我淡定麵對著鑄刀大叔的懷疑眼神:“啊,我隻是一個路人甲,大叔你可以無視我的。”


    “那可不行,如果出了什麽事可不得了,除了熟客和真選組,大叔我可從來不給來曆不明的人鑄刀。”他仔細看了看手中的妖刀,有些不舍地遞還給我,“如果不能提供你不是可疑分子的證明,還是請回吧。”


    真麻煩,連保養把刀都這麽多規矩……


    我站在大叔的麵前盯著他遞給我的刀看了一會兒,無奈掏出手機:“好吧我明白了,如果能證明自己不是奇怪的人就可以了對吧?意思就是如果有人能夠證明我不是攘夷誌士就可以了對吧?”


    他點點頭,依舊沒從刀身上移開目光,我撥了個號碼微笑開口:“近藤桑?過來鍛冶所一趟證明我不是可疑份子可以嗎?報酬是阿妙的一塊手帕……括號用過的。”


    聞言近藤的聲音非常激動,五分鍾內就飛奔而來替我解圍,我隨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塊擦過桌子的手帕丟給他,無視了他激動將手帕攥在手心的惡心表情。


    我怎麽可能沒事會隨身攜帶阿妙的手帕?那當然是騙他的……反正以他的智商來說一定不會懷疑。


    把近藤大猩猩打發走後,鑄刀大叔終於開始幫我鍛冶。他將刀抽出來仔細看了看,微微皺了下眉頭:“如此鋒利堅固的刀居然會出現這麽多細小的裂口,小姑娘一定不是隻佩戴著而已吧?難道不小心把刀刃丟向岩石了?真是胡來啊……”


    “……沒那回事。”為什麽所有人都覺得我會是那種沒事拿刀砍石頭砍著玩的類型?那是我的刀啊你以為我不心疼麽?


    “是嗎……”他陷入了沉默,靜靜看著依舊鋒利的刀身,眉頭皺的更緊:“這把刀……”


    我覺得有點不耐煩了,大叔你到底想怎麽樣?再灤⌒奈夷謎獍閹淙蝗繃誦】謐擁讕贍芸橙說牡賭四悴弊櫻∧愕降錐鴕輩歡鴕保。


    上下打量了我兩眼後他歎了口氣,將刀鞘放在一邊,開始在旁邊挑挑揀揀尋找適合的磨刀石,邊找還邊低聲喃喃:“其人如刀,其人如刀啊……”


    我深呼吸,盡量無視了他的碎碎念。


    低頭看著有些凹凸不平的地麵,我望了眼被送進鍛鑄爐裏的刀,開始沒事四處亂看。


    “小姑娘,大叔生意並不好,所以可以立刻幫你修複,但是因為是村正可能時間會比較長,不然你過幾天再來取吧,或者留個地址,我送去給你。”大叔道,我把擱在工具上的目光收了回來,“請問今天可以拿走嗎?”


    “……也許可以。”大叔眼神奇怪地看著爐子裏被燒的紅紅的刀,火光映著他的臉剪影成了一片,我一點都不想知道他在想什麽:“那麽拜托您盡快修複它,沒它在我不習慣。”


    “可是,孩子你要等很長一段時間……”“等待的話沒關係,大叔你可以忙你的不用管我,今天鍛冶好的話我可以加錢。”


    “不是錢的問題。”他又歎了口氣,表情微妙地埋頭開始打起鐵。


    我轉身,慢慢走到牆邊,仰起頭看著牆上擺放著的一把□□,刀鞘上一絲花紋都沒有,漆料均勻光滑,簡單而優雅,它靜靜躺在刀架上,散發著一種誘惑卻惹眼的光芒。


    即使藏在刀鞘裏,卻掩蓋不住它從裏散發出來的一股寒氣,吸引著別人去觸碰它……


    我很自然地想要踮腳去拿這把刀,剛伸出手,卻因為破風而來的利器嚇的精神緊繃著動作停頓了一下。等回過神,我那原本應該乖乖躺在鍛鑄師大叔手裏被敲打的村正正死死釘在牆上那把□□的旁邊,我的手就在下方,隻要再往上兩三厘米就會被自己的刀切成兩半!


    我嘴角抽搐地慢慢扭回頭看向一臉慌張的大叔,喂你想殺了我嗎?


    “真是抱歉!刀就那麽飛了出去……”他連忙走過來把插在牆上的刀拔了下來,“真是奇怪啊,為什麽突然就彈了過來呢……”


    刀居然能從冶煉的十多米外飛來這邊還插在我的手邊,大叔你確定你不是想殺了我獨吞這把刀嗎!?


    “大叔,殺了我沒好處的,真選組的近藤大猩猩知道我在這裏,如果有人發現我不見了隻要問一下,馬上就會穿幫的毀屍滅跡都沒用。”我努力表現的很淡定,生怕自己沒忍住就直接搶過滾燙的刀給大叔一下。


    “抱歉,大叔真的不是故意的。”他滿臉凝重地看著手中的妖刀,突然就抬頭望了眼牆壁上擺放的□□,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臉色更加微妙了。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了眼牆上的刀:“這刀怎麽了?看上去很名貴的樣子。”


    “它的確是把好刀,鋒利無比,但它是妖刀……被詛咒了。”他表情凝重。


    妖刀?


    我瞥了眼他手中握著的我的刀,又看了看刀架上的□□,再次抽了抽嘴角。


    ……妖刀,原來是這麽普遍滿大街泛濫的東西嗎?


    “村麻紗,室町時代的刀匠‘千子寸麻紗’打造的名刀,即使鋒芒消失,卻依舊能夠吞噬人心。據說是一個母親因為太過於恨鐵不成鋼,砍死了沒用的兒子,以至於孩子的怨念纏繞在了刀上。”他慢慢拿著刀走回工具邊,“隻要佩戴一次就會被影響,看來小姑娘你真是好運氣啊。”


    “……是嘛。”又不是沒被妖刀影響過,說實話我完全沒感覺。


    “不過對於你來說一定沒什麽關係吧,因為你的刀,也是一把與這村麻紗一樣稀有的妖刀呢……”他修複著刀複雜地看了我一眼,“明明是妖刀,你也不是武士,為什麽就偏偏選中了你呢。”


    選中了我?


    我一臉茫然地看著他繼續敲打著的身影,回頭瞥了眼那把據說很危險的刀,最後還是走回了鑄刀大叔身邊看著他一點點將我的刀恢複完整。


    時間一點點爬了過去,我看著鍛造時因為金屬的敲擊而閃出的火花,打了兩次瞌睡發了三次呆,期間還叫了一次外賣,天慢慢黑下來,而我的刀終於也快要變回原來的樣子了。


    鑄刀所的燈光很昏暗,天花板上昏黃的燈上偶爾聚集著小小的飛蟲,看上去很老舊的樣子,整個鑄刀所除了敲打的聲音就隻有我和大叔的呼吸聲,一下一下很安靜,連不遠的輕微犬吠和更遠處車輛的行駛聲都聽的很清楚。


    在大叔終於修複了我的刀並將之遞給我的時候,遠遠傳來了爆炸聲。


    那聲音從江戶的中央大樓區漸漸向郊區這邊蔓延開來,就在我要把錢拿給大叔的時候,天花板上那盞燈“啪”地滅了!


    我站在黑暗中默默抬頭,隻能看見大叔的眸子在月光的映襯下特別明亮:“雖然累了點,但這次真的賺的挺多的……啊嘞,跳閘了?”


    微微眯眼我看向門外,月光皎潔地鋪了一地,但正常情況下這種場景不可能出現繁華的江戶,我向外走了兩步,看向漆黑一片的街道。


    整個城市……都停電了。


    “發生什麽事了嗎?”鑄刀大叔接過了我給的錢站到門外張望著,而這時,角落裏放著的電視機突然就自動打開,裏麵出現一個黃頭發的男子:“通告江戶市民,這座城市馬上就要被機器人鎮壓。機器人受人類支配的時代已經結束了,當我們的女王的身體回歸時,將是我們與人類……”


    那人的手上端著一個腦袋,看見的那秒我愣了下,這個……不是銀時他們在垃圾堆裏撿來的東西嗎?


    “不,將是我們與神等同的存在。隻要她的身體沒有回來,就讓我們用活祭品們的血來澆灌吧!”


    看到那個被控製著的戴著眼鏡的少年我覺得自己的瞳孔縮了一下。


    電視裏出現了新八。


    他怒視著那個拿著機器人腦袋的男子,表情不滿但堅定。


    我大概明白那個黃頭發的男人一定想讓銀時他們把什麽東西給他,用新八來當作威脅,可是新八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害怕,平時那個懦弱的樣子全無,臉上僅有我很熟悉的東西……不屈服。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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