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別人帶給自己震撼,通常隻是在那麽一瞬間。


    有些狼狽但依舊帶著滿滿殺氣的土方從車廂裏衝了出來,大喊著敵人的大將已被擊敗重振了士氣,站在戰場的邊緣我看著他們以勢如破竹的氣勢將攘夷誌士一個個斬殺,明明無論怎麽看,神威在戰場上的樣子要可怕的多,但他們給我的感覺卻很不一樣。


    如果說神威一人站在戰場上就能夠血洗了敵人,那麽他們這些人,似乎帶著不一樣的信念站在這混亂的地方,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所謂的同伴和自己的信念。


    真選組的動亂以伊東敗走而告終,鬼兵隊手下的攘夷誌士撤退,真選組近一半的人員傷亡,其中不乏我認識熟悉的人。


    從新八口中我得知,在直升機上的人用機關槍對準他們的時候,挺身而出用身軀保護了他們的是伊東,那個想要拿下真選組的背叛者。站在神樂身邊我看著那個斷了手臂的男子,他滿身血跡,麵對新八關於這件事的疑問艱難淺笑,說他們不是真選組,不是友軍也並非敵人,和真選組卻有著難以言表的羈絆,新八回答說這是孽緣。


    伊東臉上露出的那種寂寞表情,在想起什麽的時候微微淡去了一點,他說自己一邊期望著同別人交往卻又自己親手把羈絆給割斷,為了維持渺小的自尊心而失去了自己真心想要的東西,想要和同伴一起戰鬥卻無法站起來,想要抓緊刀劍卻連手都沒有,好不容易察覺到自己的心情卻即將死去。


    我靜靜站著,將目光移向了車窗外緩緩聚集的一群人身上,一個真選組的隊員走了進來,要求我們將伊東交給他們。


    新八和神樂並不想這樣,卻被近藤攔下,看了眼皺著眉頭流著眼淚的近藤我什麽都沒說,沉默地看著他們帶走了伊東。


    即使放了伊東,他還是會死,與其讓他背負著叛徒的汙名這樣死去,還不如讓他作為一個武士,最後的最後,堂堂正正揮劍而死……銀時這樣說道。


    逐漸明亮的天空染著血色的紅暈,之中帶著溫暖的橘黃和柔軟的光,籠罩著一切帶著點朦朧感。看著伊東被光線照亮的眼睛逐漸合上我眨了眨眼睛,瞥了眼萬事屋的家夥們。


    伊東在被帶走之前和我說,對於萬事屋這群家夥而言,似乎無論是身份還是地位完全沒有用,好好珍惜一切,不要等到發覺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


    我不明白他為什麽會和我說這句話,想要求解卻再也沒有了機會。


    之後生活似乎恢複了平靜,警察廳長官鬆平大叔的愛狗因為遊泳淹死了,於是辦了一個喪禮,順便把山崎退的照片掛了上去,雖然山崎那家夥根本沒死。


    土方依舊沒有擺脫那把讓他變成otaku的妖刀,雖然我常常都想說別做夢了這刀早就纏上你了去求神拜佛都沒用……但是考慮了一下決定還是算了,看他苦惱的樣子感覺挺不錯的。


    在他來找萬事屋商談的時候我正好在吃丸子,當銀時說什麽“離不開身的妖刀不就是所謂的人劍合一”時我抽刀就砍向了這個廢材天然卷,接過他因為驚嚇而鬆手丟開的丸子,在他驚悚的眼神裏我攤爪,無辜說是因為人劍合一了刀想砍我沒忍住。


    ……然後被敲了腦袋。


    於是這次的丸子錢全部得由我來出,本來準備不付賬直接就把新八留在這裏抵押,但想想還是算了,就當我倒黴丟了錢吧……


    我原本考慮回到恒道館,後來想想還是留在了柳生家,即使一招一式太過死板,但這是基礎。


    在我的強烈要求下,敏木齋爺爺終於接受了我的請求對我進行特訓。


    於是我接下來的幾個月陷入了瘋狂的集訓中。


    期間聽說萬事屋那群家夥又做了些蠢事,銀時和新八為了交房租還去當人妖賺錢,桂小太郎甚至還被抓關去了獄門島,雖然之後又逃了出來。


    我回去了一次,見我平安回來薩迪他們很高興,我就當休假在家裏玩了一段時間,順便參加了結業考試。


    於是我正式高中畢業了。


    沒幾天後回到了銀魂的世界,聽說在我離開的時候江戶發生了怪事,幾乎所有人都變成了老人,但後來又莫名其妙恢複了原樣。我嘲笑東城絕對是想讓小九穿上女裝未果,被揍後產生了可怕的幻覺,終於瘋了可喜可賀。


    然後我繼續跟著敏木齋爺爺,偶爾帶著吃食去萬事屋喂一喂大型犬和小型怪物,日子風平浪靜。


    慢慢的,時間就爬到了萬事屋牆上掛著的日曆中圈起來的日子,煙花祭。


    當天我收到了一條短信,是阿伏兔發來的,看到那條信息的瞬間我就把手機給摔了!


    因為屏幕上隻有一行字:快到地球了,因為任務。


    盯著房間角落裏的手機殘骸,我深呼吸想要平靜心情,卻還是焦躁了,跑去道館和北大路齋互毆了幾個小時,被他怒罵說心境不平和導致劍法毫無章法,人家根本不想跟我對峙下去。


    章法你大爺啊章法,阿伏兔那家夥要夥同神威那混蛋來地球了章法有個屁用啊!


    禮貌回絕了小九和阿妙對於煙花祭的邀請,原本繼續想在道場揮灑我的怒火和汗水的時候,卻被告知所有人都要麽去遊玩要麽回家了,沒人給我當陪練讓我自己玩去。


    無奈歎了口氣我收拾了一下,換上適合祭典的浴衣出了門。


    煙花祭在神廟附近舉辦,我站在街道中央,周圍是喧雜的人流。


    因為煙花祭街道的兩旁擺滿了各種攤子,賣各色的小玩意兒和小吃,攤子與攤子之間的燈籠在微風中悠悠晃著,看起來很有節日的氣氛。慶典的熱鬧充斥著整個空間,經過的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燦爛的,發自內心的,柔和而溫暖。


    我手抓著買來的狐狸麵具,遠遠看到了銀時他們一行人。銀發的男子滿臉倦怠沒幹勁地邊看著興奮的神樂邊摳著鼻屎,神樂正手舞足蹈在對著他說些什麽,要回應的時候銀時睜著死魚眼漫不經心地答了一句,頓時惹來了神樂的不滿,她一個手刀就對著他砍了過去,一臉鄙視地看著呼痛幾乎快飆淚的銀時。


    新八無奈攔下了銀時表情猙獰對著神樂伸出的手,似乎在勸說著什麽,銀時和神樂同時冷哼了一聲,齊刷刷扭過臉。


    此時,好像叫小猿的忍者突然就冒了出來,表情油膩地撲向銀時卻被一腳踹開,神樂開始對撈金魚感興趣,蹲下來盯著盆裏遊來遊去的小金魚。


    我想向他們走過去的腳步停下,頓時就沒有了走近的念頭。


    身旁偶爾跑過笑嘻嘻追逐著的小孩子,或是談笑風生結伴而行的成年人,嘰嘰喳喳聊個沒完,我看了眼身邊的攤子裏擺放整齊的小吃,再看向那幾個人時,銀時的身邊已經多出了許多人。


    綁著頭巾似乎在賣章魚燒的桂小太郎和伊麗莎白,新八的姐姐阿妙和九兵衛,登勢婆婆和凱瑟琳,廢材大叔,還有些記不太清名字的家夥。


    “啊!對不起!”一個小孩朝著我撞了過來,跌到地上後立刻爬了起來鞠躬道歉,我搖搖頭說了句不要緊,看著他和別的孩子跑遠。


    “桂!束手就擒吧!”土方的怒吼突然響起,穿過人群傳到了這邊,我抬頭看到真選組的一群人提著刀朝著桂的攤子衝了過去!


    “真選組!?連煙花大會都能碰到,真是麻煩。”桂一把扯下頭巾,“伊麗莎白!走了!”


    “給我乖乖去死吧桂!”衝田扛著大炮想要發射,被銀時眼疾手快地架住:“喂喂喂總一郎君你瘋了嗎這裏這麽多人很危險啊!”


    “誰是總一郎啊,老板你真麻煩……”“啊哆!”在他準備把加農炮放下的時候神樂一腳朝著衝田的腦袋踹了過去!


    “砰!”


    少年的身影直接撞向了對麵的麵具攤子,等灰塵散去他再次站起來的時候,表情完全猙獰了:“可惡的臭丫頭!!!”


    桂朝著銀時丟下一句“別了”後立刻跑走,衝田和神樂已經開始一下一下揍著對方扭打成一團,土方領著一群人衝衝朝桂追了過去。


    “阿妙小姐,真是奇遇呢!”目送手下離開的近藤勳湊到阿妙麵前,不知道說了什麽後被阿妙一臉微笑抓著衣服就丟了出去!


    那邊亂成一片。


    我獨自一人站在街的這頭,亂哄哄卻熱鬧的聲音似乎被什麽阻擋了一眼模糊而遙遠,傳不到這邊來。


    周圍的聲音逐漸變小消失,我安靜垂頭,看著手中精致的麵具發呆,狐狸的造型流暢優雅,紅紋白底,邊上鑲著一溜金邊,很華貴的樣子。


    不就是一個人的煙花大會嗎……


    反正很小很小開始,我就習慣一個人做任何事情了。


    因為很早前就明白,旁邊的人並不會一直陪著自己,人生這種東西,隻能一個人走完。即使人類是群居生物,卻並不代表能夠永遠和別人在一起,一個人,反而能更加自由地活下去。


    所以,我所努力要去做的事,也僅僅隻是活下去。


    努力在爸爸的要求中活下來,努力在這個複雜的社會活下來,來到了這裏後,努力在春雨和戰場中活下來。


    活下來,是所有事的前提。


    雖然曾經想過去一個新的地方,現在的確也來到了新的地方,有的新的生活,很特別也很有趣,卻還是不知道該做什麽,也不知道該向哪個方向走下去。


    心底最深處還是沉寂成了一片,無風無雨,波瀾不驚。


    “嘭!”一陣巨響從頭頂傳來。


    我回過神,抬頭看向天空,那裏正盛開著燦爛的煙花,光束從地麵升起,到達一個點後猛然爆破,綻放出豔麗漂亮的花朵,帶著閃爍的流光映照著整個夜空。


    煙花大會開始了。


    “啊!好漂亮!”周圍的人紛紛感歎著,我下意識朝銀時那邊看了一眼,見到了停止混亂仰著頭的眾人。神樂的表情很興奮,嘴巴微張一副驚歎的樣子,臉上全是少女該有的青澀和美好,煙花的光芒襯托著她的臉無比明亮。


    一直都沒什麽幹勁的銀時也抬起腦袋,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下興致勃勃的神樂和新八,再看了眼周圍認真注視著天空的臉,收回目光繼續看煙花,嘴角緩緩勾起一個弧度,有些無奈,卻很溫暖。


    我想起了伊東,突然覺得有點難受。


    心裏騰升的是種很陌生的感覺,壓抑的沉重的,總覺得似乎少了點什麽,摻雜著點點羨慕。


    有什麽好羨慕的,不就是沒有人陪著獨自一人逛街嘛,而且還是自己拒絕的……我握緊手中的刀,另一隻手一下下撥著狐狸麵具上的帶子,眼睛不自覺又向那邊瞄去。


    “呐呐銀醬,總覺得有點可惜阿魯。”神樂的聲音模模糊糊傳來,“那麽漂亮的煙花,‘啪’地一下就沒了。”


    銀時瞅了她一眼,在她腦門上敲了一記:“白癡,那又怎麽樣?至少它漂亮過不是嗎?所以小神樂記住喲,就算做一束一下就消失的焰火,也比做在潮濕角落裏發黴的黴菌要好!”


    “銀醬,黴菌是很無辜,而且你也超級像發黴的東西阿魯!”


    “野丫頭,你想死嗎?”


    “嘛嘛,銀桑小神樂你們夠了!好好看煙花……啊!紫色的!”


    “哇哇哇超厲害阿魯!”


    他們談笑的聲音混雜在其他聲音裏,煙花一下下騰空而起又驟然落下消失,放大成了嗡鳴聲一點點變大。


    周圍全是人,我被人流困在街當中,他們的笑聲卻逐漸遠去,好像與我無關,也的確與我無關。除了天空中盛開的焰火,我不知道該看向哪裏,可那種璀璨似乎也變得灰暗不清晰,遠沒有星星明亮。


    我突然好想回家,回到現實去……


    “南,你在這種地方做什麽^^?”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撞破了所有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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