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多久,祖師道的先人們便已經基本到齊了。


    張開福召喚了一聲,張玨這個主角便麵色坦然的走了進去。


    遠處的何高看著張玨得意的走進屋裏,心中焦急而又驚恐,狠狠捏了捏拳頭,臉色陰沉的哼了一聲迅速離去。


    “各位先祖,弟子張開福今日召開一個祖師道的會議,是有一事相說。這件事想必大家都已經有所耳聞,我便不做贅述了。要提點的一句是,眾位先祖一定要為我祖師道的千秋大計著想啊。”


    張開福說完,滿堂寂靜,每個人都做出了一副麵無表情的模樣。


    值得一說的是,祖師道的先祖們幾乎沒有年邁之人,每一個都是中年的模樣。這也和祖師道的功德分有關係,需要集齊的功德分其實並不是多麽的巨大,正常情況下人到中年便能集齊了。


    還有一些能力出色之輩,三十出頭就已經集齊了。


    張玨站在角落裏,看了看眾位老祖宗的反應,心中慘然,這種結果和自己預想的是如出一轍。


    場麵寂靜了約莫半分鍾,冷場的氣氛著實讓人尷尬不已。張雲鵬皺皺眉頭,站起來說:


    “各位老祖宗,多餘的話我不知道怎樣來說。我隻是單純的希望,祖師道的香火千萬不要斷了層……”


    還沒說完,一個不知道多少輩的老祖,摸了摸小指頭上的一枚金戒指笑嗬嗬的說:


    “雲鵬啊,我倒是不這樣認為。天理循環,報應不爽,世上沒有不散的筵席,也許今天就是散場之際了。時也命也,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我們隻需要順應潮流便可以了,其他的,不必強求。人不能做逆天之舉,所以我看,由他去吧。”


    這話說的虛無縹緲,看似大義炳然,連天道的規矩都說出來了。其實中心思想就一句話,不同意。


    張雲鵬欠了欠身子:“老祖宗,話不能這樣說。俗話說,我命由我不由天,冥冥老天也隻是安排人的命運,可一切卻都掌握在自己的手裏,不嚐試怎麽知道不行?逆天之舉不是不能做,當逆天之舉有了一線契機,我卻認為理應竭盡所能。”


    金戒指老祖宗嗬笑一聲,不再言語了。張雲鵬心裏有些薄怒,這老祖宗是很老的一代了,他是屬於那種立場非常堅定,就是要斷了祖師道香火的一派。自己一發言,第一個站出來的就是立場堅定的他,後邊的話可該怎麽說喲。


    張雲鵬心思急轉,看了眼站在一邊麵色如常,可眼神卻布滿哀色的張玨:“這樣,我們請當事人來說一說。張玨,你起來說兩句。”


    “是,師爺。”


    張玨欠身,然後又對著那些嗤笑看著自己的老祖宗們點點頭:“老祖宗們,大家……”


    “滾出去!”


    話還沒說完,一個光頭老祖宗便冷喝一聲,直接打斷了張玨的開口。


    張玨麵色一僵,尷尬的愣在當場。


    張開福和張雲鵬師徒麵色也頗有不妥,但那光頭卻不是一般的師祖。光頭師祖名叫張元義,是在場資格最老的師祖,所有人都是他的晚輩。理論上來說,他是地府裏在場所有人中的第一代祖師。


    他的年齡已經無法計算了,隻知道他是明朝初年之人,在陽間的時候,給朱元璋看過命。


    張元義之所以這麽心急就打斷張玨的話,之所以絲毫不給張玨留麵子,之所以根本不給張玨開口的機會。便是因為在這所有人裏邊,他是最心急的,他是感受到最大威脅的,他是最堅決要斷了祖師道香火的。


    張玨要是還陽了,功德分一滿再下來,那退位的可就是他了。祖師道的人退位就意味著死。別的鬼魂有機會可以投胎,但地府地獄中有官位在身的人卻沒有這個機會。甭管你是什麽官,隻要官位加身過,那你便永遠沒有投胎的機會了。


    林韻的身份,是被六道所拋棄的。而地府中有官位的,卻是淩駕於六道之上了,根本連輪回都進不去。


    “嗬嗬,師祖,這……”


    張雲鵬幹笑一聲,想要打個圓場。


    可是張元義卻連張雲鵬的麵子也不準備給,直接皺著眉頭說:“你也閉嘴。我要說幾件事,其一,張玨斷我祖師道香火,乃大逆不道之徒。其二,裝模作樣,竟不顧輩分倫常,還敢堂而皇之的站著跟這麽多祖師說話?平輩之交麽?誰給你的狗膽?”


    一番話落,場麵鴉雀無聲。堅定斷了祖師道香火的祖師們眼中閃過一絲釋懷,他們知道該怎麽做了。


    中立派眼中有些猶豫之色。而堅持保留祖師道香火的一派,卻大皺眉頭,情況不妙啊。不愧是先祖,幾句話之下,本來趨於平衡的場麵迅速傾斜了下去。


    張玨一顆心沉了下去,沒有一個簡單之輩啊,自己仰仗了這麽多年的鬼穀子之道,從來無往不利的談話技巧以及心機運用,在他們眼中那就是個笑話。


    “跪下!”


    張元義趁熱打鐵,冷著臉喝了一聲。


    張玨深吸一口氣,緊咬牙齒,卻不敢不從。雙腿一彎便跪了下去。男兒膝下有黃金不假,但張玨不能不跪,因為這都是祖先,每一個都是。


    張雲鵬屏住呼吸,大事不好,張元義不出手則已,一出手驚人,這是要趁勢直接徹底斷了祖師道的香火啊。情況緊急,但是張雲鵬也根本不敢插話。


    張元義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道:“張玨。”


    張玨跪在地上,低著頭沉聲道:“弟子在。”


    “你可知罪?”


    張玨心裏一突突,不好,張元義不問我可知錯,一上口就是我可知罪。他要處置我了?也是,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張元義要是直接把自己弄死,祖師道香火自然就斷了啊。


    腦海中嗡嗡嗡的震響,卻是回蕩著的張元義的話語,這麽一聲,卻時張元義連法力都用上了,目的便是震懾張玨的心神。


    張玨猛咬舌尖,口腔裏頓時傳來一股血腥味,電光火石間心裏一個機靈,咬牙說道:“弟子何罪之有?”


    此時萬萬不能認罪,一認罪就必定要伏誅。必須要一錯錯到底,千萬不能有一絲猶豫。


    果然,張元義麵色一變:“大膽,你為了一己私欲,斷了祖師道代代相傳的香火。竟然還死鴨子嘴硬?”


    這一句話,又是帶了法力。張玨覺得心神一陣激蕩,骨子裏卻猛地迸發出一股傲氣,你狗曰的不得好死。仗著輩分高欺負我,想直接把我打壓死。老子豈能讓你如意?回陽間阻力重重,那老子偏要踩過你們這些障礙。


    “噗。”


    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張玨奮力運功,刻意行錯路線,刻意將自己憋出了內傷。借此來擺脫張元義的控製。


    猛地吐血,讓在場所有祖師都是一條眉頭,眼中閃過詫異之色。


    “弟子不服,弟子何罪之有?弟子敬您是老祖宗,萬事都可以依您,您讓跪下,我就跪下,您說什麽就是什麽。但有一條,弟子行得正坐得端,何罪之有?何罪之有啊?憑什麽一定要讓弟子認罪?憑什麽要將那莫須有的罪名加之我身,我不服,弟子不服!”


    聲若洪鍾,滿身是血,張玨此時看起來有些猙獰。


    場麵一靜,頓時落針可聞。任誰都沒有想到,這小小的後輩弟子,膽子竟然這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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