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雲散去,持續的奇寒終於有了回暖的預兆。


    陽光灑遍這片大地,當光明重臨,上一刻的黑暗好像從未來過,這就是天道循環。


    死去的數十萬人,沒有在世界上留下任何一絲痕跡,死的輕描淡寫,隻是王康健輕聲吐露‘收兵’之時,他們就去了。


    幸存的一千人,可以說是越來越寶貴了,成為了真正的非物質文化遺產。


    世界上真正痛玄學的本就不多,這麽一下去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隻留下這麽一小撮種子。可以預見,玄學一脈,即將滅亡。


    從今以後,世上不再會有鬼神之說。


    陰陽先生這種職業,在未來會成為‘古老的傳說。’


    他們想走,其實這幸存下來的一千人之中,有大半的人已經做好決定了,回了家之後立即閉門思過,從此放棄當年引以為傲的手段,做一個普通老百姓。


    他們也是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舉頭三尺的神明啊。那些神明有些殘酷,人命在他們眼裏,其實有可能不如一朵花草。


    可以想象,黑白無常走在草坪中,也許看見一朵嬌嫩的鮮花,會高抬貴腳,舍不得踩下去。


    但他們麵對數十萬條人命的時候,卻眼睛都不眨。果然是殺神,死神啊。


    “那,我們可以走了吧?”


    一個和尚心虛的說。


    實在不想在此地久留了,從今以後,這片山,這方水,這座城,也許會成為禁忌。這是真正的死亡之地。屠戮才是永恒,而悲哀的是,誰都可以屠戮他們。


    張玨挑了挑眉毛。說:“徐大哥,你先離開吧。對了。牛局長,感謝你這一路照顧徐大哥,你也先走吧。”


    牛局長心中的大石頭落了地,背後浮現出一層冷汗,是慶幸和後怕。


    一時起了善念,想護徐茂海一命,沒想到卻一念間,讓自己進入了天堂而不是地獄。


    因為徐茂海。從林韻手裏逃過一劫,從君子劍手裏逃過一劫,從張玨手裏逃過一劫,也從黑白無常和陰兵手下逃過一劫。


    命運多桀啊,安好,一念天堂。


    因果循環就是這麽的出乎意料,一個小小的舉動,都會發生蝴蝶效應改變你。且行且珍惜啊。


    老牛和徐茂海兩人互相攙扶著走遠了,雖然依舊在雪地中艱難的行走,可兩人卻第一次發現。原來趟雪也是如此的愉快。


    之前的他們,在這雪裏感覺前路遙遙無期,誰都想殺他們。而這一刻。卻終於看見了前路。


    “那,那我們呢?”


    一個印度教的中國人呐呐道。


    張玨轉過頭去,坐在雪地裏抬頭看著藍天,並不理會。


    屈翔又怎能不明白玨哥的意思?嗬嗬笑道:“各位,來,我們到這邊來一下。”


    “幹什麽。”


    “屈社長,這,我還有事。”


    “多謝屈社長救命之恩,可是家裏有急事。”


    “唉。好吧。”


    “我們去哪兒啊?”


    “……”


    九百八十八人都在詢問,而屈翔卻笑而不語。隻顧帶著這九百八十八條好漢往中元社的中心走去。


    進入百萬大軍的中心,被百萬人虎視眈眈的看著。這種感覺並不好。他們都不敢轉頭到處看,因為看著中元社那百萬軍對他們並無好感,眼神如狼似虎,恨不得將他們撕碎了。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那他們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如果屈翔一聲令下,百萬大軍一人吐口唾沫,這九百八十八條好漢會被淹死在這裏,泡都不會冒一下。


    “屈,屈社長,到底要幹什麽啊?”


    “屈社長,你兄弟說我們可以活下來了啊,到底要幹嘛啊?”


    “我保證以後見到孤魂野鬼都躲著走。”


    “以後我見著孤魂野鬼,當眾磕頭總行了吧?不要殺我啊。”


    “要去哪裏啊?”


    “……”


    屈翔停步,站在高台上,笑眯眯的說:“嗬嗬,歡迎各位加入中元社。”


    “啊?”


    眾人驚愕不已,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屈翔一皺眉頭:“恩?怎麽?誰不願意麽?不願意現在可以離開,轉身就走,我絕對不留你。”


    大家轉頭看看那如同烏雲般碾壓了這片大地的百萬軍,吞口唾沫,隻把這話當做一句玩笑。


    片刻後,漫山遍野響起浩浩蕩蕩的聲音:


    “我宣誓,心甘情願加入中元社,永生永世絕無二心。不做對不起中元社之事,我的一切行事準則,皆圍繞中元社的利益而進行。誓死效忠……”


    前邊的話是鋪墊,最後一句誓言要了命了:


    “如有違背,靈魂下十八層地獄受難一百樓!”


    發誓?


    兒戲!


    誰也不會將誓言當真的。


    可這次卻不一樣,他們全都知道屈社長的兄弟就是那個蟒袍少年,那少年一句話可以讓近十萬人下地獄,可以讓數十萬人斃命,真正的金口玉言。


    所以對於這個誓言,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膽敢違背。


    還是那句話,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求死不得。地獄是什麽樣的場景,他們這些人耳聞是最多的,太明白那裏是有多麽的殘酷了。


    屈翔現在越來越聰明了,他竟然學會了利用一切,和張玨待得時間長了,那也不是白待的。學會了很多東西。


    他利用之前發生的事,讓這些人聽命,沒有二心。他也可以利用這些人,讓中元社如日中天,越發的壯大。越發的強悍。


    這九百九十八條好漢,可不是一般人啊。這都是超級強悍的人脈,有了這些人脈,中元社以後要辦什麽事簡直易如反掌。


    “玨哥,你和我們一起走麽?”


    屈翔喊道。


    張玨頭也不回:“你們先離開吧。”


    “好,我們這就收兵了,這裏不適合駐紮大部隊。我回江北,各部人員該回分舵了。”


    “好,我回江北了找你。”


    屈翔點點頭,朗聲喝道:“收兵!”


    ‘嗚~~’


    號角吹響,鳴金收兵。


    百萬軍悲壯而來,興高采烈,士氣十足的收場。


    大地轟隆隆的響,百萬大軍發出的動靜不是一般的小,那積雪就是個笑話,在百萬大軍麵前毫無阻礙的就被犁平了,犁出一道光明大道。


    那被收服的近千人前頭帶路,一邊探路,一邊為中元社的人掃雷。因為這山中,還留了不少正道盟之前留下的陷阱。


    看起來,他們很適應現在的角色。


    沒多久,風輕雲淡,天地間又是一片靜謐,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


    張玨看著插在雪中的霸王槍,心裏有些沉重。林韻沒了,是生無可戀的寂寞。


    李尋沒了,是毫無動力的空虛……


    突然發覺,這一刻竟然沒有了動力。真是糟心。


    虛抬手臂,假裝端著一杯酒,張玨遙遙低喃:“李兄,走好。”


    看著手腕的那銅鈴,又暗自說道:林韻,你會一直陪著我。我要翻盤了,以棋子的身份翻盤,大人物們會感到很刺激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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