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王革驚訝的都結巴了,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這個女孩是出於一片好心,但是如果為了幫助他而走上了偷盜的道路的話,王革於心何忍?他又如何能接受?


    “別誤會,這不是偷的。”女孩縮縮脖子吐吐小舌頭,粉嫩的丁香小舌加上她彎彎的笑眼,十分可愛。


    “那是……”不是偷的,那就是她墊錢買的?王革睜大眼睛,連忙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千元太陽幣來遞給女孩:“我有錢,你拿去找開吧。”


    “不是。”女孩擺擺手沒接王革的太陽幣:“上品魔點的糕點是有嚴格規定時限的,出爐超過兩小時沒有賣出去,口感開始發生變化,就會被當垃圾處理掉,所以他們的糕點從來不打折。


    “但是這些過時限的蛋糕明明一樣吃的,他們卻寧願全部當垃圾處理掉。員工可以吃,但一定不能帶回家或是讓客人看到。


    “可是員工才能吃得了幾個啊,絕大多數都是處理掉了。這是他們強調的上品格調,但我覺得那真的是太浪費了。


    “所以我悄悄拿了一份剛剛過時限的十八學士給你,我可沒帶回家,你沒買東西也不算客人,這可不能算偷,嘻嘻!”


    “這樣啊……”王革在粉色保鮮盒上方的軟鍵上輕輕一按,保鮮盒就自動打開了折疊蓋子,果然裏麵整齊擺放著的糕點都是保持著精致的樣子,一打開盒蓋就有撲鼻的花香襲來。


    “被店裏知道了,會不會影響到你……”王革擔憂的看了一眼這個月亮笑眼女孩,如果因為這件事導致女孩被開除什麽的,那他可就太內疚了。


    “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女孩不以為意的撇了撇小嘴兒:“不過就算被開除也無所謂,反正我隻是臨時工而已。


    “別說那麽多了,你快點拿走吧,記得選擇保鮮功能,否則會影響口感的。”


    “但是……”王革還想說什麽,女孩卻是一下子瞪圓了眼睛,她的眼睛雖然笑起來時像月亮一樣彎彎的,但瞪起來還是很大的:


    “別什麽但是了,平民家的日子不好過,這個我也知道。但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你這麽年輕,努力工作,等你發達了,請我吃這裏最好的蛋糕做回報行了吧!”


    “你叫什麽名字?”王革抿了抿嘴,很認真的詢問。


    “我叫……哎呀!”女孩左右張望了一下,埋著頭一雙小手推著王革跟頂牛似的:“好了好了你快去吧,羅哩羅嗦的是想害我被辭退嗎?”


    “我叫王革,等我賺夠了錢,一定會請你吃這裏最好的蛋糕!”王革堅定的說著,卻是哭笑不得的被女孩推出幾步去,又擔心被人發現,便順勢匆匆快步離開了。


    走到了外麵街道上,王革回頭往巷道裏看一眼,剛好看到女孩像隻可愛小倉鼠一樣躡手躡腳的鑽回了後門。


    他忍不住笑了,這才想起自己竟然忘記了跟女孩留下通訊方式。


    不過無所謂,隻要他能成功的完成三十場賣身契大合同,就有足夠的餘錢去回請她了。


    至多不過兩個月而已,她就算是臨時工也不可能這麽快就離開上品魔點吧。


    如果不能完成三十場賣身契大合同,那也就不可能再見麵了,王革必然是死在了擂台上。


    無論如何,這個人這件事讓王革的心裏暖暖的,甚至讓那三十場賣身契大合同帶來的強大壓力都暫時遺忘了。


    手裏提著粉色保鮮盒,王革返回的一路上臉上都是掛著微笑而不自知。


    在這上品魔點樓上的一間辦公間裏,窗戶全都被百葉遮擋住了光線,辦公桌上呈現的是三百六十度全景弧形虛擬光屏,畫麵上呈現的正是月牙笑眼女孩和王革在上品魔點後門交談的一幕。


    “我叫王革,等我賺夠了錢,一定會請你吃這裏最好的蛋糕!”王革的聲音同步清晰的從光屏中傳出來。


    兩個身穿黑色西服的精悍男子飛快的交換了個眼神,其中一個天生凶相的光頭男子皺著眉頭道:“頭兒,要不要我去給這土包子一個警告?”


    “不需要。”另一個梳著油光水滑大背頭的男子搖了搖頭,叼著一根煙卷往後舒服的靠在了椅背上,一邊看著王革消失在了巷道出口處,一邊說道:


    “大小姐不過是習慣性的同情心泛濫而已,這隻是她隨性而為的一件小事。大小姐喂過的流浪狗多了去了,你以為大小姐會記得她曾經喂過哪一隻流浪狗嗎?”


    “也是啊。”光頭男子的眉頭舒展開來:“或許大小姐睡一覺就把這件事忘在腦後了。”


    “忘不忘都沒關係。”大背頭男子吐出一串煙圈,冷笑著瞥了一眼自己的同事:“你以為那土包子真的會回來請大小姐吃上品魔點最好的蛋糕嗎?”


    “肯定不會。”光頭男子歪著嘴,聳了聳肩。


    “就算他會,誰又知道是多少年以後的事情了?”大背頭男子彈了彈煙灰,教訓的目光盯著光頭男子:“大小姐隻是這個暑假在這裏體驗生活的,過了這個暑假就會離開。


    “以咱們大小姐的高貴身份,這土包子一輩子都不會再有機會見到咱們大小姐第二次。有些事不需要節外生枝,懂?”


    “懂了,頭兒。”光頭男子被訓的很服氣,不愧是頭兒啊,分析的頭頭是道,處理手段也更老練,自己還是少發表意見吧。


    這是一條老街,跟繁華的北城天街相比,如果說北城天街是高貴冷豔、雍容華麗的貴婦,這裏就好似是一個老態龍鍾、衣衫襤褸的乞丐。


    但比起西北道流星街來又是兩個世界,這裏雖然窮,但並不混亂。每個人都有著工作,他們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碌碌無為卻又是這個社會的基石。這裏就是平民區中的北原道,王革的家就在這裏。


    “劉叔,去上夜班啊?”


    “吃了嗎李嬸?”


    “小明,別拽它尾巴,小心它翻毛咬你!”


    王革一路上熟絡的跟街坊鄰居們打著招呼,因為手裏的粉色保鮮盒,他的步子都像是踩著彈簧一般。


    “喲,這是買的什麽好東西啊?”遇到有那事兒媽的,看到粉色保鮮盒就問。


    “沒什麽,給霏霏的。”王革樂嗬嗬的道,腳步也不停頓,大步流星的鑽進了一棟老筒子樓裏。


    聯邦規定七層以上住宅必須設置電梯,但那隻在精英區、尊貴區裏才會被切實實行。


    王革居住的這棟老筒子樓整整二十層,一樣隻有樓梯可走,因為這裏是平民區。


    平民區的人口數字是精英區人口的五十倍,是尊貴區人口的五百倍,但是平民區占據的區域麵積卻是三個區中最小的。


    王革一口氣爬上了十八樓,他記得月亮笑眼女孩說過這糕點是有時限的,出爐兩個小時口感就會發生變化,而現在雖然有保鮮盒,王革也擔心妹妹吃的時候會變了味道。


    掏出傳統的鑰匙打開早就被時代淘汰了的防盜門,王革興衝衝的走進家怪叫道:“喲——吼!我們家的星空大學高材生在哪?”


    他手中高高的提著粉色保鮮盒,表情誇張的笑著,目光落在房間裏的一張木頭雙人床上,卻並沒有看到那熟悉的小小身影。


    人呢?


    王革的家並不大,隻有一個室,既是客廳又是臥室。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很小的廁所,狹窄的陽台充當了廚房的角色。


    王霏並不在雙人床上,難道說是在廁所裏?


    果然王革很快就聽到了廁所裏傳來怯生生的一聲“哥”,王革頓時繃起了臉,先把粉色保鮮盒放在了床前的桌子上——那張四方桌既是飯桌,又是王霏的電腦桌。


    推開廁所的木門,王革就看到一個齊耳短發的美麗少女坐在小板凳上,麵前擺著一個大盆,盆裏泡著髒衣服,她的小手裏攥著被泡沫包裹著的衣服,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王革,好似是等待懲罰的小寵物。


    在牆邊靠著一雙拐杖,而短發少女的肘彎處蹭著一塊白色牆灰,顯然是在坐下來的時候身子失衡撞到了牆皮上,卻因為看不到而沒有處理。


    這就是王革相依為命的最疼愛的妹妹王霏,她比王革小五歲,從小就是下肢癱瘓。但慶幸的是她的雙腿並沒有萎縮,和正常人看起來沒有區別。她每天都會堅持努力去鍛煉自己的雙腿,但始終沒有太大進展,最多隻能扶著牆壁勉強行走。


    王霏從小就很乖巧很懂事,她也盡力不去為哥哥增添負擔。之所以剪成短發,就是為了方便清洗,但卻平添幾分俏麗。


    本來王革是想要繃著臉教訓妹妹幾句的,但是被王霏那可憐兮兮的眼神給打敗了,深吸了一口氣之後他的聲音都是不由自主的降低下來:“不是說了很多遍,髒衣服等哥哥回來洗嗎?你的手是要操控星戰的,洗衣服會讓你的手指變粗糙,失去操控的敏感啊!”


    “沒事的哥,我也不是經常洗……”王霏可憐兮兮的辯解著,但是王革不由分說,上前一個公主抱就把她輕盈的身子抱了起來。


    “咚!”


    “哎呦!”王霏慘叫著抱住頭,廁所太小了,王革已經很小心了,還是把王霏的頭在木板門上撞了一下。當然,撞的並不重,但這個時候王霏當然要裝得很痛,來借哥哥的同情心忘記她偷偷洗衣服的事情。


    “痛嗎,撞了哪裏,哥給你揉揉……”王革頓時慌了神,把王霏抱到雙人床上放下,然後小心翼翼的去查看王霏撞到的地方。


    此時此刻的王革,跟在地下拳場裏瘋狂殺死大狗熊的他,就仿佛一麵是天使一麵是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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