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的夜色似乎如同一位蒙著麵紗的絕世美女,既明亮又朦朧,盡管無法看得十分清楚,卻讓人一心一意想要得到。


    “遠哥,已經查到了什麽嗎?”白葉葉自打劉遠從梵蒂岡回到酒店,就一直賴在劉遠這裏,不肯回自己的房間,少瑋已經困得打晃了,她還在做著好奇寶寶問東問西。


    “沒有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不過聽說應該就在這裏。這次不能像在美國時那樣大搖大擺,現在我在他們的眼中,已經不再是一隻人畜無害、品行純良的肥羊了,如果讓他們知道我這次又摸到了他們的老巢,說不定再來個大遷徙,重新找起來就更加麻煩。”


    “可是遠哥,既然不能讓他們來找我們,我們又找不到他們,難道就這麽一直幹耗著?”


    “別著急,山人自有妙計!”


    ……


    第二天一早,劉遠帶著少瑋再次來到梵蒂岡。


    “兄弟,看來你在這個地方待的時間不短了吧?”沒想到早上醒來的梵蒂岡有這麽多的印度人在做著早點生意,劉遠隨便找了一家小攤子,點了一份用來“喂鴿子”的漢堡,並借機與阿三聊了起來。


    雖然中印的關係一直都不算太融洽,但看到同為亞洲人的中國兄弟,這個留著一部大胡子的印度人還是相當熱情的用英語同劉遠攀談起來。


    “是的,這已經是第四個年頭了。作為一個神聖的教徒,這裏的空氣比恒河水更讓我感覺到內心的純淨。”印度人一聽到有可以炫耀的話題,立刻扔下鍋裏還在煎著的肉餅,手舞足蹈的說著,說完了還不忘擤了一把鼻涕,然後用圍裙擦擦手,繼續煎肉餅。


    即使不吃,劉遠已經快要吐出來了。


    “那麽像你這樣虔誠的教徒,在這裏肯定生活的很安樂幸福吧?”劉遠看似不經意的問道。


    “哦,當然!當然幸福!不過整個意大利都一樣,我們都沒有辦法躲避黑手黨的勒索,如果上帝能夠讓這些天殺的黑手黨全部消失,我一定會用我能夠想到的最美好的語言來讚美主!”


    戲肉來了。


    “像梵蒂岡這樣的地方,黑手黨也可以闖進來?”


    聽到這話,印度人再次停下了手裏的活計,像看個白癡一樣盯了劉遠十幾秒,然後指了指不遠處正在聊天的警察。


    “看,那些就是梵蒂岡的警察。天知道他們每天都會有什麽新鮮事能夠一聊就是一天!還有,你從大門進來的時候看到警衛了吧?你覺得像什麽?小醜!就是小醜!花衣服花褲襪高跟鞋,隻要帶上個紅鼻頭,再把它們的鴨舌帽放在地上,我發誓他們每天什麽都不用做,帽子裏都會有人丟錢的!這樣的一個地方,沒有黑手黨?見鬼去吧!哦該死,肉餅有些糊了。(..tw)中國客人,這不是我的錯,您在我工作的時候跟我聊天,我……”


    “沒關係,我會付給你錢的。不過看起來,清晨的時候他們應該不會來找你的麻煩吧?”劉遠掏出五歐元遞給他,繼續不動聲色的套著他的話。


    “即使他們不來,我們也得等到他們來,然後將自己的血汗雙手奉上!你不知道,黑手黨是最可怕的惡魔,他們會記得你每一次做生意的時間,知道你住在哪裏,知道你老婆孩子的姓名,甚至知道你在什麽時候跟自己的婆娘**!隻要試圖躲避一次,就想辦法躲一輩子吧!給,你的漢堡。”將裹著餐紙的漢堡遞過來,印度人再次用圍裙擦了擦手。


    離開漢堡攤,劉遠已經心中大定。


    全世界都一樣,消息最靈通的人,往往就是這些活在黑暗世界中的人。隻要能夠找到這些人,總能夠順藤摸瓜,最後找到有足夠的能力的人,知道田靜的藏身之處。


    不過印度人有一部分話也很有借鑒意義,黑手黨絕對是一個難纏的東西,劉遠不怕他們,但身在異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在沒有找到田靜之前,先跟黑手黨杠成不死不休的局麵,絕對是得不償失。


    接下來,隻要在有限的時間內盡量耐心等待。


    好在劉遠的運氣不錯,將漢堡喂了鴿子,又給少瑋講了一會兒故事,已經有兩個穿著黑色西裝,係著領帶的白人走到阿三的攤前。看那個印度人低聲下氣的樣子以及掏出還沒有捂熱的歐元,劉遠就已經鎖定了今天的目標。


    不遠不近的綴著兩個人,看著他們一家家將錢收到自己的口袋裏,然後穿過一條街道,開始往過來時的方向返回。


    離雷葛羅路不遠是一個九十度折角的巷子,兩個人鑽進了巷子裏的一間房後就沒有再出來。將房間的位置記清楚之後,劉遠帶著少瑋再次離開了梵蒂岡。


    深夜。


    梵蒂岡的大門已經關閉,高高地城牆之上,舉世聞名的監控設備開始發揮它們的最大效用。不過對於劉遠來說,這些東西與盲人的眼睛功能雷同,隻是擺設。用四眼他們幫忙準備的工具爬上城牆,在幾無破綻的監控下找到為數不多的漏洞,劉遠又一次進入到梵蒂岡。


    事實上,這“座”國家並非如那印度人所說,警衛鬆懈、人浮於事,相反,到了夜裏,在暮色籠罩下的梵蒂岡,才是守衛最森嚴的所在。


    原因也簡單,全世界最偉大的藝術,有多少就出現在這個國中之國中,隨隨便便丟一件藝術品,都夠讓當局政府蛋疼半年了。


    而此時的劉遠,就如同品行不良的夜遊者,一襲黑衣在萬籟俱寂的梵蒂岡顯得如此的不起眼。教堂與博覽館外逡巡的安保,警車中喝著咖啡的路警,沒有感覺到一絲一毫的不安分氣息,而就在這種和諧的氣氛當中,劉遠已經來到了今天所標記的那棟建築下。


    一座小酒館。


    這裏似乎也是一個傳承梵蒂岡寂靜美的地方,雖然是酒館,不過並不吵鬧,隻是威士忌的辛辣混合著雪茄與生煙草的濃嗆,幾乎把還在門口的劉遠熏一大跟頭。


    隔著酒館門玻璃,可以看見內裏的情況。很多穿西裝打領帶打扮的比酒館老板還帥的人錯落的坐在四下,抽一口煙,喝一口酒,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似乎時間跟他們毫無瓜葛,並不知道還有睡覺這回事兒。


    不用問,劉遠可以肯定,這裏就是黑手黨的集散地之一了。


    整理了一下衣服,劉遠推開了酒館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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