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五爺,您怎麽也跟著過來了!”


    第二天早上,劉遠開車,帶著店五爺和胡素少瑋一起去了延安。潘年早早的已經在那等著了,一見店五爺也在車上,急忙上前迎接,將折疊輪椅拿下來,再把店五爺抱到輪椅上。


    “上次你們點穴的時候我就沒過來,心裏還一直遺憾,這次說什麽也要見一見,而且你父母喪葬之事,憑咱倆的交情,我也該來吊唁一番啊!”跟潘年握了握手,潘年就走到店五爺的後麵,推起輪椅。


    “這事兒也得多謝劉師傅,幫了我大忙了,不僅幫我點了這麽個好穴,還幫我找回了我爺爺的遺骨,一直都想找機會謝謝劉師傅啊!”


    “哪裏。既然是五哥的朋友,就手的事情我也就幫著做了,要謝就多謝謝五哥吧!”劉遠把麵子給足了店五爺。


    “哈哈,都謝!都謝!劉師傅,該準備的東西我都準備好了,您看?”


    “嗯,我就幫你看著就行,其他的就按照你們自己的風俗來。”


    “行,做法事的師傅我已經安排妥了,單等您過來。那咱們現在就開始?”


    “可以。”


    劉遠等人過來之前已經用過飯,到了延安就已經是下午了,這午前婚,午後葬在大部分華人地區都是適用的。


    一路吹吹打打一個多鍾頭,送葬的隊伍已經來到了黃龍山下。要說潘年的能量也不算小,硬是將這快地給買了下來,不知道用的什麽手段。


    上山不是個輕鬆活,更何況潘年生怕慢待了先人,配不上這好風水,三具棺全部都是用極沉的楠木打得,一眾幫閑吭哧帶喘好不容易將一應葬器棺木抬上來,累得跟死狗一樣。


    稍做休息,請來的法師示意要開始葬禮了。


    “青天黃道,開土大......”


    “慢著!”


    法師一邊念叨著,正要往天上撒紙錢,卻聽見一聲大喝,急忙停下的手中的活計。


    眾人回頭望去,卻見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帶著一眾老爺們兒爬上山來,站在送葬隊伍的麵前。


    “是誰允許你們在這裏下葬的?這裏是風景區!你們這是要反了天麽?”女人強勢的一揮手,指著潘年一行人。


    “滾蛋!”潘年對劉遠等人客客氣氣,不代表對其他人也是好模好樣,一揮手,人群裏出來十幾個一看就是打手的人走出來,對著上來的這群人就要上一出全武行。


    “你們還有理了!告訴你,我是黃龍村的村長,你們敢動我,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你們這是觸犯法律懂不懂?”


    “黃龍村的村長?那我還真得跟你好好掰扯掰扯,你他媽斷奶了沒有就來湊熱鬧?回去問問你們村老人,誰不認識我潘年?這快地老子買了!老子愛幹什麽幹什麽!再他媽在這搗亂,別說我不給自己鄉黨麵子!”


    雖然這裏麵大部分都是年輕後生,但很少有人沒聽過潘年的大名,一聽是個正主兒,頓時鬧哄起來。


    “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用什麽手段把這裏買下來的,你這麽做就是違法!你敢把棺材葬在這,就是告到北京,我也要告你!”


    劉遠一見這場麵頓時覺得頭疼不已。當初就說這事兒不好辦,雖說上不了台麵,但既然地都拿下來了,再隨便甩些錢跟周圍村子處個關係,打個招呼不就得了,何苦等到今天來這麽一下子?看來潘年也是仗著財大氣粗,沒把這些人放在眼裏。


    “大妹子”,潘年強忍著一口怒氣,從懷裏掏出一本支票簿,“你看,今天是大日子。我這一家兩代三口人下葬,死者為大,入土方安。有什麽矛盾,等把人葬下去了,咱們好好解決。沒事先跟你打招呼,是我這個老哥哥沒做到位,您就海涵吧。”潘年說著,刷刷在支票簿上簽了名字,一張伍萬元的支票遞到女人麵前。


    “我不管你是誰”,女人聽周圍的人說是鄉黨,態度緩和了一點,“我已經說得很明白。這裏是國家風景區,明文規定不可以承轉租售土地,如果老人家需要安葬,我可以幫忙給你在咱們黃龍村尋地安葬,而且不會收取你一分錢。但你要在這裏下葬的話,我絕對不會同意的。”女人說著,把潘年手裏的支票往外一推。


    “嘿!他媽的,你個碎子兒,老子跟你好說好商量,你他媽蹬鼻子上臉了是吧?黃龍村的路、電、學校哪個不是老子捐的,老子在自己家門口葬自個爹媽,你出來管,你算老幾?你哪兒的人跑我們黃龍村來撒野?我還告你,今兒這葬禮我是辦定了,你看你身邊那幫後生誰敢幫手,老子讓他們的爹把他們屁股揍開花!師傅,法事接著辦!”


    “潘哥”,劉遠皺著眉頭看了這一切,這時候不得不插句嘴,“這麽樣不行。吉日什麽時候都能找,但這種情況是不適合喪葬的,先把問題解決了吧。”


    轉過頭,劉遠對那個女人說道:“這位姐姐,這快地我們是拿到正式批文的,而且這裏也不在風景區之內,並不影響遊人遊玩。潘哥這個人脾氣倔,但人不壞。您也聽到了,他確實也為黃龍村做了不少的事情,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老弟,大姐不是不通情理,剛才我也說了,既然為咱們黃龍村做了這麽大貢獻,理應衣錦還鄉,給他找塊好地方安葬長輩,我這個做村長的也會極力支持,哪怕要在村裏蓋祠堂,這也是可以商量的,但葬在這裏,一來荒山野嶺,不好管理,二來遊客眾多,影響不好,雖然不在風景區內,但路過的遊人見到了,心裏總歸是不舒服的。所以這件事兒我是肯定不能同意的。”


    “劉師傅你跟這娘們囉嗦......”潘年剛要上前,卻被劉遠一隻手擋了回去。


    “大姐,那您看這樣,我們跟你們回去一趟,這件事情我覺得沒有那麽嚴重,咱們聽取一下大家的意見,或者前任的一些老村長的意思,如果大家都不同意,那我們就再想辦法,怎麽樣?”劉遠心裏有數,這個女人雖然較真兒,但這件事情並不像她說的那麽嚴重,況且以潘年在黃龍村的聲望,穩壓這個新晉女村長一頭是跑不了的。


    “邵姐,咱還是回去問問大家吧,畢竟潘叔也是咱黃龍村的大恩人,您剛過來,這些事兒您也不知道。”一個後生在女人後麵弱弱的說道。


    “好,我同意,我倒也想聽聽大家怎麽說!”


    “走吧,潘哥,你找些人把這裏看起來,咱們盡快把這件事兒解決了。”


    留了一些人在這裏,潘年、劉遠、店五爺、胡素以及幾個保鏢一起回到了黃龍村。


    “......各位叔伯,大概就是這麽個情況,我潘年從來不做對不起咱黃龍村的事兒,也沒給咱黃龍村丟過人。我爺我爸都是咱黃龍村出去的,葬在黃龍山,怎麽了?她一個外人,跑到咱黃龍村當村長我也就不說什麽了,這麽指手畫腳,還把不把咱黃龍村的老老少少放在眼裏?”


    潘年大打感情牌,想通過本村人的同仇敵愾給邵姓女人施加壓力。


    “潘兒啊,小邵為人你不知道。這兩年她可是為咱們黃龍村出了不少力,到現在了連婚都沒結,咱黃龍村都感念著她呢!沒把他當外人。不過小邵,潘兒跟你一樣,為咱黃龍村做了很多,再說這黃龍山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地方,潘年他爸也是我看著長大的,葬那就葬那吧,你看中不中?”一個年逾古稀的老頭吧嗒著旱煙,一人給顆甜棗,兩不得罪。


    “梁爺爺,我這一路上也聽了不少,潘年確實對咱們黃龍村貢獻很大,但我也不能就因為這個徇私啊,如果一定要在這裏下葬,我必須要跟上級領導請示。”


    “你請示,你現在就打電話!你一直打到省裏,我看你能不能占個理!”潘年才不管她女不女人的,爹媽和爺爺因為這娘們兒還在土外頭擱著,潘年肺子都快氣炸了。


    “我說你這人怎麽不知好歹,我......”


    “鈴~”邵姐話沒說完,口袋裏的手機響了。她從兜裏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又按死。


    “我......”


    “鈴~”手機卻又一次響了起來。


    “我正開會呢,晚點......什麽?”邵姐一高兒蹦了起來。


    “現在怎麽樣了?不可能,你們不能那麽迷信!趕緊送去醫院啊!查不出來就往大醫院送!這個你不用管,我來想辦法!不可能!你們別聽那個瞎說,行了,我這幾天就回去。你們把媽看住了!”


    掛了電話,邵姐愣了好一會兒。


    “邵兒?小邵?”旁邊的人喊了她幾聲。


    “啊?哦,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那大家投票吧,如果大家都同意,我會和上級領導反映情況。領導也沒意見,我也可以做讓步,但隻要有人反對,或者領導不認可,那這一關你肯定過不了。”緩過神來,邵姐又變成了一個女強人。


    “就等你這句話。老少爺們兒,現在就投票,同意我潘年把我爹媽和爺爺葬在黃龍山的就舉個手!”


    不出意外,所有耄老都一致同意。看來潘年在黃龍山的人望可不是一般的高。


    “妥!你打電話吧,聽你們領導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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