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頭在嗡嗡地響,心髒在胸腔裏狂跳,脈搏湧動的力量震得自己喉頭生疼,但整個身體依舊變得異常沉重,關節和肌肉好像在一瞬間都僵住了。


    不行啊,老天!你不能這樣,老子不能這個死法!快動起來!


    看到獵物停在那裏不動,水中的巨獸緩緩地行動了,嘩然一聲從水中擠到岸上,晃動著覆滿鱗甲的軀體,沉重的爪子上流下來的水滴,在幹燥的河岸拖出一條條泥痕。


    砰——


    周吉平的槍響了,子彈打在鱷魚背上的鱗甲上,哧楞一下不知飛到哪裏去了,好硬!


    砰——


    第二槍打在鱷魚的微張的嘴裏,打碎了一顆牙齒,紮進鱷魚的口腔,鱷魚搖搖頭,繼續前進。


    周吉平暗暗叫苦,努力穩穩了心神,竭力控製著有些發抖的手臂……砰——


    近在咫尺的鱷魚眼睛像破碎的雞蛋一樣暴開了。鱷魚吃不住疼,猛地揚起頭,抖動著身體,粗大的尾巴掃得河岸上泥沙『亂』飛,接著象發瘋一樣轉過身,嘩啦一聲衝進水中,整個身體消失不見。


    水麵上漣漪飄動,許久才回複平靜。


    定定地坐在河岸邊。好一會兒功夫,周吉平一動不動。


    重生的滋味竟然是這樣難以忍受的痛楚!整個身體的肌肉緊緊地繃著,將骨頭勒得咯吱吱作響,上下牙死死地咬住,下巴似乎與整個頭顱連成了一體,身體硬得像塊從水裏撈出來的木頭,又重又沉。


    過了好一會兒,周吉平才噓出一口氣。不行,得快點走,這裏是非之地。試著一使勁,發現身體已經複原,可以活動了。觀察一下四周,抽身站起,拍拍身上的泥土,抬起頭看看天,呼出胸中的一口悶氣——


    天怎麽這麽暗了?陰天了?太陽怎麽也不亮了,好像家鄉堂屋裏的燈泡,昏黃……


    撲通——周吉平仰麵朝天地摔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覺,手槍摔在地上。


    三聲槍響,震動了整個草原,這種特殊的,從未在草原上出現過的聲波,傳播範圍極廣。草原上的動物都悚然而驚,對它們來說,未知的才是最危險的。所有的動物都沉寂下來,食肉動物也謹慎地取消了晚間的捕獵計劃,安靜地傾聽著草原上一絲一毫細微的聲音變化。


    對於周吉平來說,生命隻剩下幾個閃念。隻要水麵上觀察著他的那雙眼睛的主人膽子再大一些,一切就都結束了。或者一頭年輕的,沒什麽經驗的食肉動物來到水邊查看,那麽它將毫不費力獲得一次難得的美餐。


    一陣震動聲自遠處傳來,水麵上的兩隻眼睛倏地沉入水下,水麵上隻留下一片淺淺地波紋兒。


    醫院,雪白的牆,大門上方的手術室牌子下麵,“手術中……”的紅燈正亮著。


    兩位少校,一個尉官,一個士兵坐在門口的長凳上,輕聲說著話。


    燈滅了,林主任麵容平靜地從手術室中走出來。


    看到門口等待的眾人,用有點嘶啞的聲音說:“手術基本成功,四個小時以後能夠醒過來。”


    向兩位少校點頭示意,林主任緩步走向自己的辦公室,兩位少校隨後跟來。


    洗過手,換過衣服,林主任斜靠在椅背上,不再掩飾疲憊的麵容。


    “主任。”狗少校看著這個比自己軍銜高三階的軍醫,斟酌著話語,但卻不知如何開口。


    “不太樂觀,”未等狗少校發問,林主任眯著眼說道:“站起來應該沒問題,當兵就別想了。”


    三個人都沉默不語。停了一會兒,林主任幽幽地說:“小夥子不錯,有股狠勁,從沒吭過一聲,給他安排條後路吧!”


    狗少校點點頭,三個人都很平靜,他們曾經做過最壞的打算。


    病房裏,尉官和小龍看著這張年輕的臉,等待著。


    四個小時後,周吉平醒轉過來。


    暈,似乎整個身體都在處在旋渦的中心,在不停地旋轉。


    疼,渾身上下好象被紮了無數根刺,每一塊肌肉都在疼。


    沉,好象又回到了幾年前手術後的模樣,連動下眼皮都很難做到。


    我還活著,我沒死,可,這是哪兒?


    老天爺,你沒帶我走?你還沒玩膩嗎?


    一股腐草的氣息湧進鼻孔,感覺不到旱季的酷熱,沒有風,應該是在房子裏,可這房子為什麽這麽黑?憑直覺自己頭頂不遠就是牆,好象是座很小的房子。是什麽人,誰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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