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所以從昨天開始直到現在,這些鬣狗沒吃過一口想樣的飯,也沒有睡過一個囫圇覺。他們心裏都清楚,憑他們做過的那些事情,除了死之外再沒有他路可選。經過這一番折磨,鬣狗們早已經心力交瘁,也完全失去了逃跑的念頭。他們都知道,與其這樣折磨下去,還不如早點死去還算是種解脫。


    第一批負責行刑的準自由軍戰士列隊站了出來,這些眼睛裏滿是怒火的人們,已經不知恐懼為何物。隨著野戰排戰士喊出的口令,他們齊齊發出“呀”的一聲大吼,攥緊在手中的長矛,毫無章法地向被繩索限製在樹上的鬣狗刺過去。


    平均八個人刺殺一個鬣狗,這種屠殺似的行刑方式沒有一點觀賞『性』而言。很快,整個刑場上隻剩下行刑者的吼聲和將死者的呻『吟』聲。


    殺人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哪怕是殺死與自己有著深仇大恨的人。


    剛開始的時候,對鬣狗的仇恨和幾年來承受的苦難,讓行刑者有些義無反顧的勇氣。可隨著行刑進程的延續,憤怒的情緒得到了渲泄,刺殺鬣狗的快感沒有了,剩下的隻是空氣中彌漫的血腥氣,觸目都是血淋淋的場景。


    人就是這樣,當憤怒溢滿胸膛時,行刑者似乎還充滿著力量,殺神附體似的做出簡單變形的刺殺動作。


    可等到眼前的鬣狗真的死掉以後,行刑者才會突然醒來似地看著眼前自己的“傑作”,然後整個人就會如虛脫似地坐倒下來。


    這時,自然會有同伴過來,彼此互相扶持著走到隊伍後麵去。


    也有些膽子小堅持不住的角『色』,遇到這樣的貨『色』,周吉平就會一努嘴,得到命令的野戰排戰士就會把這個膽小的家夥丟到被允許回家的人裏麵。那意思是:這種軟蛋,自由軍不要!


    這種處置方式的作用是明顯的。行刑到後來,一些明顯堅持不住的行刑者,不再是靠著仇恨支撐著自己,而是靠著這種不被踢出去,不當軟蛋的想法在堅持著。


    不過這種行為本身,這也直接刺激了一些不願當自由軍,準備回歸自己部落的人。這些人當中也有一些有血『性』,想殺鬣狗的人主動跑到準自由軍這邊,想加入行刑的隊伍,不過他們無情的被拒絕了。


    這是一種暗示,周吉平有意主導的暗示——自由軍裏隻要硬漢,沒有軟蛋。那些不想當自由軍的人,不是他們不想當自由軍,而是自由軍根本不要他們,是他們根本達不到成為自由軍的條件。


    說白了,周吉平這招有點毒。一時間那些不願意加入自由軍的人,也都被鬱悶地戴上了軟蛋、怕死、連報仇都不敢的帽子。可這正是周吉平想要的結果,他正是要用這種暗示,警告了野戰排裏那些作風偏軟的人——軟蛋在自由軍裏沒有市場,不合格者早晚會被踢出去。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屠宰式的行刑的方式不論對將死的鬣狗,還是對行刑的眾人都變成了感官神經上的一種折磨。連負責喊口令的野戰排戰士都換了兩個,人們隻是機械地執行著一係列程序和命令。


    刑場徹底地靜了下來。行刑的人也不再吼叫,甚至受刑的鬣狗也沒了臨死前的掙紮和呻『吟』。


    實際上,觀看行刑的,往往比真正動手殺人的還要恐懼。殺人者需要承受的,隻是那一瞬間的恐懼而已。過後,因為他們殺的是鬣狗,是欺壓和殺害自己族人的仇人,他們連心理上的壓力都不需要背負。可對於觀看者就不同了,這種程序『性』的行刑過程隻會增加人們的心理壓力,讓他們許多年以後也會記得這血淋淋的殘忍一幕,隻會記得這支自由軍是從血海裏走出來的軍隊。


    血腥氣濃重得很,隨著風飄來的味道讓人都有些窒息。站在高崗上俯視著行刑的現場,周吉平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似乎眼前的事情再正常不過。這樣的做派,連站在他身邊的杜卡和安卡也自歎不如,畢竟這種場麵他們也是第一次經曆。


    周吉平變了,變得有些陰冷嗜血。


    他不得不改變,他是迫不得已。因為他的對手不再是以搶掠為目標的鬣狗和瓦納,而有可能是用毒品刺激神經,而變得毫無人『性』的毒梟。對待這樣的對手,周吉平別無選擇,隻能以惡製惡,以暴製暴!他迫切需要一支強大的軍隊,這支軍隊必須是見過血的,甚至應該是殘暴得近乎失去理智的才行。


    “大酋長!你饒了那些女人和孩子吧!”靜靜的刑場上忽然暴出一聲喊,把沉浸在殺戮氣氛中的人們嚇得不輕。


    周吉平的眼睛動了動,他認出那個鬣狗正是昨晚告訴他利拉和毒品有關的家夥。


    “住手,把他帶過來!”周吉平發話了,“給我一支長矛。”周吉平忽然對身邊的杜卡說。


    鬣狗被帶了過來,也許是因為有一點信念支撐著他,這個鬣狗是現在唯一還可以挺直了腰杆講話的人。


    擺手製止了想講話的鬣狗,周吉平冷冷的說:“放心吧,女人和孩子我是不會殺的,隻要他們不胡作非為。因為你昨天那一點善念,我可以給你個痛快。”


    剛說完話,站在高處周吉平手臂猛的一揮,手中的長矛“嗖”的一聲如閃電般『射』下。旁邊看押鬣狗的兩個戰士還沒反應過來,那隻長矛競然已經直直地釘透了鬣狗的顱頂,然後又從鬣狗的後腰處穿了出來——幾乎等於是豎著穿透整個人!


    眾人都被嚇了一跳!這一矛出手之快,力量之大讓人咋舌,而且難就難在出手之前周吉平一點調整和出手的先兆也沒有!周吉平身邊的杜卡也被震驚住了,他自忖這一矛自己無論如何是刺不出來的。楞了一下,還是杜卡率先反應了過來,連忙吩咐旁邊的戰士,把釘立在地上的屍體拖走。


    周吉平並無殺人立威之意,他確實是想遵守承諾給這個鬣狗一個痛快,隻是他也沒想到這一矛的效果如此之好。實際上,周吉平是瞎貓撞上死耗子,這一矛不過是湊巧釘在了鬣狗的顱門上而已,不然以骨骼比花崗岩還要硬三倍的硬度,長矛想釘穿整個人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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