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是湘西鳳凰縣人,在北京打工。


    姓蟲,名叫閃閃。


    單論長相的話,蟲閃閃比起杜沐晴、方雨潔、桑莉莉三個人,不知道差了多少。


    但是,人家與肥毛配對是綽綽有餘。


    肥毛雖然是北京人、北京戶口,但他骨子裏沒有老北京那種牛逼哄哄的臭勁,不過,話說回來,從古至今以及遙遠的未來,但凡住在天子腳下的人都橫,一個個都跟他娘的二大爺似的,這是一種品質傳承,肥毛僅僅是個例外,或許他隻是在好哥們兒麵前不橫,人都有兩麵性,總之肥毛接受了個湘西偏遠的女孩兒……


    肥毛緊緊攥著包圓的手。


    從表情上看,像多年不見的生死兄弟。


    肥毛一把將包圓攬進懷裏,拍著他肩膀,一臉正色說:“老包,老包,我的好包爺……咱們哥幾個從唐古拉山的神墓裏出來,肥爺我回到家裏,看見父母親頭上的白頭發又多了,著實感覺自已老大不小了。沒辦法,老話在那擺著,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肥爺我一貫認為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在西安混了五年,認為消費低壓力會小很多,總覺的自已有機會掙到大錢,現在肥爺我算是徹底弄明白了,虛的,虛的,都他娘的是虛的,什麽理想,什麽事業,什麽什麽全都是他娘的騙人,包爺,你說咱們學過的道理以及老師教的東西,怎麽都他娘的不對哩,怎麽全都不切實際,到底是誰瞎了眼……”


    “這個。這個……”


    包圓有點接不住了,他不清楚肥毛後麵講的話與結婚典禮有多大關係。


    “包爺,老師自打學前班就教育咱們,做事情要一心一意,不要像小貓釣魚似的三心二意。隻有專心致誌才能成功,屁屁屁……”


    肥毛一口氣說了七八十來個屁。


    杜沐晴忍不住想笑,她知道包圓沉浸在宋小青以及李浩然的悲痛思維裏,包圓問肥毛怎麽搞定媳婦的,卻讓肥毛這通憤世轉移了。


    肥毛每說一個屁,包圓便跟著歎一口氣。


    一屁一歎。


    “哼。老師說成功要靠努力,靠實踐,靠智商,靠專心,靠堅持。娘個蛋,放屁,放屁,這是亙古以來放最大的屁……哪個成功人士是靠一心一意幹出來的,哪個成功人士是靠仁義禮智信,還不是他娘的坑蒙拐騙偷,要說專心還真有那麽一丁點,有了錢。有了權,不論老少的心全在十八歲小姑娘身上專著了。”


    “恩,恩。是啊!”包圓不住的點頭。


    “包爺,肥爺我這輩子能夠結識你這個哥兒,值,值了,這麽老遠的都趕來了。”肥毛說著便抹起了感激的眼淚。


    “可不是,來了也不用接。自已嗅著門牌號便屁顛屁顛來了。”包圓不知不覺的回答。


    “嗬嗬,不用說。包爺肯定又是自備鋪蓋,把肚子吃的飽飽過來的。”肥毛滿臉堆笑。


    包圓故意做作。假裝打了個大飽嗝,揉揉肚子,笑嗬嗬的說:“可不是嘛,剛吃過,有一兩頓飯的時間了,哎,肥爺,你說奇怪不,老子怎麽都不覺餓。”


    “我知道,這是好吃的吃多了。”肥毛哈哈大笑。


    “那是!”包圓將手搭在杜沐晴肩膀上,笑著說:“我們三人剛到北京,心想肥爺馬上就要娶媳婦兒了,肯定忙的像個三孫子似的,考慮到肥爺沒時間照顧我們,我與小晴、憨蛋兄弟商議,等什麽,就近吧,先去永定門附近尋了一家佛跳牆吃了個飽,肥爺,你聞聞,老子放的屁還有河豚的鮮味呢……”


    “吃過了,煙酒肯定自已也備下了。”


    “那是!”包圓口袋裝著兩種煙,左口袋裝的是十塊錢的中南海,右口袋裝的是百十塊錢的蘇煙。包圓摸出蘇煙,一人夯了一根,拿都彭打火機點上,深深吸了一口吐著煙圈說:“臨來的時候老子已經聽廣播裏報道了,廣播裏說:肥爺他老人家好不容易結一次婚,百年難遇,結就結罷,問題是肥爺他老人家雖然住在祖國欣欣向榮的心髒城市,可是肥爺他老人家尚未脫貧致富,經濟學家、企業家、社會分析師等各界權威人士已經一致認同,說肥爺這輩子想達到小康水平,沒什麽指望,甭想了。”


    “哈哈,包爺的意思小胖明白,顯而易見,包爺這次進京肯定是背著金山來的。”


    “啊~嗯~哼~”包圓大模大樣挺挺胸,咳嗽一聲說:“那是必須的,包爺我老人家要是來不了,肥爺,不是老子在你麵前講拉瓜話,沒有老子在,你這結婚典禮形同虛設,跟沒辦一個球樣。包爺我臨來的時候與小晴商量,的的確確應該給你背座金山,但是你知道,那玩意太重,包爺富貴生活過習慣了,文不治邦,武不治國,開不得弓,拉不得箭。老子尋思給你家蓋個百貨大樓,可銀行一下取出不那麽多錢來,人工、機械一下子又到不了位,想把西安的鍾樓、騾馬市給你搬來,西安市政府正在考慮。”


    “哈哈!哈哈!”


    四人哈哈大笑。


    雇傭兵雖然沒聽懂,但是也忍不住笑了。


    “你們倆啊,隻要湊在一塊嘴裏的話永遠乏不了。”杜沐晴笑著說。


    “對了,平四貴、宋鵬那兩個孫子怎還沒有來?”包圓看著肥毛問。


    “來了,來了,喲,包爺,晴爺,你們倆已經到了啊。”正說之間,平四貴、宋鵬二人抬腳邁了進來,腳沒進來,聲音已經遠遠的傳了進來。


    “走起,今天照死了喝!”肥毛一聲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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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禮當天。


    包圓怎麽瞅都覺得新娘怪怪的,說不出來的感覺。


    包圓私下偷偷問杜沐晴:“小晴啊,你看那蟲閃閃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老子怎麽覺得她怪怪的,老是感覺她的臉有點不對勁。可又說不出來哪裏不對,還有她為什麽姓蟲啊,這種姓市麵上很少見,怪,怪的很。我說,肥毛這小子該不會是娶了門陰親吧,不對,不對,真要結陰親的話鬼不可能白天現身。”


    杜沐晴低聲說:“包,小聲點。你也不怕人家聽到,我看,你是他娘的怪事兒遇多了,我看人家挺正常的,蟲閃閃就是妝畫的濃了點。至於姓蟲。包,這是你孤陋寡聞了不是,蟲姓是古姓,源於蠶蟲氏,出自蜀地原始部落蠶蟲氏族,屬於部落姓氏,別胡思亂想了。”


    “不對,不對。有問題。”包圓搖了搖頭,轉過來問平四貴:“平爺,你家那位楚霸天怎麽樣了?你倆還談著嗎?”


    “別提了。早跟人跑了。”宋鵬搶先替平四貴回答。


    “是啊,哥幾個進了趟唐古拉山的神墓,娘的,莫名其妙消失了五年,你說這理上哪論。不要說咱們沒有去唐古拉山的神墓搞副業發財,我就是守著楚霸天她也一樣會跟別人跑。誒,現在這個世道像沐晴這樣的好女孩實在太少了……”平四貴邊說邊歎氣。


    “老包。蟲閃閃娘家人乍一個都沒來?”宋鵬奇怪的問。


    “瞧,你看那個老頭。據說是蟲閃閃的爺爺。”


    平四貴指著角落裏一個孤老頭,那老頭獨自坐在一張桌子旁,臉上雖然一副滄桑,肩正腰挺,雙目炯炯有神,無論是誰對上那雙眼都會感覺像要掉魂,很奇怪。隻見那老頭手裏拿著一個老物件,四四方方,金閃閃,不知道是用來幹麽的。


    隻聽台上主持人抑揚頓挫,侃侃陳詞:“在這個美好的日子裏,我們即將見證愛,見證情,見證忠貞不渝……有請咱們的新郎江玉才,新娘蟲閃閃,閃亮登場,今天是個好日子,各位新朋好友齊聚一堂,見證一對新人牽手共築愛巢,風雨同舟,白頭偕老……”


    包圓回過來頭,悻悻的說:“媽的,虧了,有點虧了,肥毛這孫子從來沒講過自已真名叫什麽,老子原以為他姓肥,原來他姓江,要不是肥毛這孫子結婚,老子到現在都不知道他真名叫江玉才。哈哈,不過,這名字真土,不是一般的土,可以說土的掉渣。”


    台上主持人唾沫橫飛的講,台下交頭接耳,好不熱鬧。


    忽然之間,一個人闖入包圓視線。


    非是旁人,正是龍抬頭。


    包圓心下微微一凜,心說:“龍抬頭啊龍抬頭,你個王八蛋還活著呢……”關於包圓在六盤山的神墓裏發生的事兒,包圓對杜沐晴、孫盤子二人隻是簡明扼要的講了大概經過,具體發生了什麽事兒,並沒有詳細的講,真要各各細節全都講到的話至少得講兩天兩夜。


    又聽台上主掛人操著嘹亮的聲音說:“現在有請證婚人,以及為新郎、新娘牽線搭橋的媒人伍發伍先生,伍先生是今天重要的嘉賓之一,他不但為新郎、新娘帶來了祝福,同時還帶來了新娘蟲閃閃娘家豐厚的嫁妝,有請伍發伍先生登台……”


    包圓的視線一直沒離開龍抬頭。


    隻見龍抬頭走近那老頭,嘀咕了幾句,從他手裏接過那件東西。


    這一交接,包圓瞧的清清楚楚,那東西金閃閃,外形上有點像蝸牛,但是背上的殼卻像一口棺材。


    天下間奇怪的物件多了,像蝸牛背著棺材的物件,包圓還是頭回見。


    又聽主持人說:“今天這個日子很特別,新娘的嫁妝也非常豐厚,嗬,一看就是祖傳的老物件,不過,這麽好的寶物我還是頭回見,有請伍發伍先生隆重的向大家介紹這個寶貝……”


    龍抬頭登台後,通篇祝福的話包圓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龍抬頭祝福完以後,又說:“這個寶貝看起來有點不雅,但它立意鮮明,你們看,這隻蝸牛背著一個金色的大房子,嗬嗬,大房子看起來有點像棺材,不過嘛大家不要誤解,這可是寓意新郎平步青雲,升棺發財,江玉才的事業永遠像金子一樣,大夥兒說是也不是……”


    杜沐晴低聲說:“包,你說的對,新娘子祖上肯定是走地仙,那件東西我認識,是蝸牛獻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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