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大門被撞開了,然後就看見刺客,不對,像這麽鍥而不舍的應該叫死士了。對麵的死士拿著武器,從撞門的幾人兩旁衝進了店裏,踢開了門後的桌子和椅子之類的東西。


    裘巴田準備帶人衝過去,朱厚照大喊“裘掌櫃別過去,對麵樓上有弩手。”裘巴田立馬停下腳步,然後往樓梯這裏退了一些。


    樓梯不是正對大門的,所以對方的弓弩手攻擊不到這裏。


    這時進來的死士當中有人舉起了手中的弓箭弩箭準備射向在樓梯已經排好隊形的人群。可是還沒射出去就聽到樓梯口一陣“砰砰砰”炒豆子的聲音。拿著弓弩的大約有十來個人,一下子全倒了,正當他們繼續跑過來,又是一陣槍響,再次倒下十來人。然後就是朱厚照兄弟兩的短火槍開火了,不出意外地倒下兩人。沒辦法,距離不到十米,隻要再水陸營訓練射擊一個月以上,就基本能做到彈無虛發了。


    裘巴田有些愣神,這麽犀利的火器還是第一次見,三陣槍響加起來不到十秒鍾,對麵就倒下了二十來人,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不過也沒有時間給裘巴田發愣了,因為死士已經衝了過來,兩方人相遇,然後就是對砍起來。


    沒有像武俠小說的那樣,什麽黑虎掏心,仙人指路,動不動還要跳起來轉個身啊什麽的,雙方看起來都是沙場老手,都是用最簡潔的動作給敵人造成殺傷。


    裘巴田的武藝讓朱厚照兄弟大開眼界,對方砍來或是劈過來的刀劍隻是身子輕輕一扭就避過了,哪怕沒有避過也隻是身上的衣服被割破,人沒受傷。即使帶著有些閃避的動作也沒有降低他的攻擊力,動作依然是那麽大開大合,力度依然是那麽飽滿,老道,沒有用力過猛,沒有使不上力,兩三刀就解決一個敵人,看的朱厚煒有些流連忘返。


    “砰”再一次的槍響打斷了朱厚煒的思緒,這次繞過裘掌櫃跑的最近的敵人離樓梯不到半米,倒下的時候甚至碰到了士兵的火槍。留下的死士隻有在和裘掌櫃他們拚命的五六人了,朱厚照喊了一聲“裘掌櫃盡量退回來。”


    裘掌櫃似乎沒有聽到,依然和那個死士搏鬥。這生死一瞬間的時候不是你想退就退的,你越是退敵人就會跟得越緊,說不定就找到你的漏洞一刀結果了你。


    和裘巴田對戰的這個男子應該不是一個小角色,別人都是兩三刀就倒了,隻有他,挺了十幾刀了還是沒有受傷。此時其他幾人已經分出了勝負,裘掌櫃的手下一人大腿上插了一把劍,其他三人都是毫發無傷,隻是微微有些氣喘。


    朱厚煒本來想叫水陸營的士兵上去幫忙的,可是看到裘掌櫃的手下沒上去也就省下那份心了,說不定人家就是高手的心理“我和對手交戰誰敢來插手就是不給我麵子,不給我麵子我就砍你。”


    兩人打著打著,慢慢到了大門口,突然,那名死士用力和裘掌櫃拚了一刀,裘掌櫃往後退了好幾步,那人也借著力,往後一跳,就出了門口。電光火石之間,水陸營的士兵來不及瞄準開槍,眼看著他就要逃走了,但是意想不到的發生了,那人剛一站定,突然拿著手中的刀砍向旁邊,而一把劍以訊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飄過了那人的喉結。速度太快,劍收了之後那死士的脖子上才開始大量噴出血液,就像廁所的水管裂了個口子,肆意噴灑。


    朱厚照兄弟隻覺得剛才出手的那人是因為死士立足未穩,偷襲才成功的,但是裘掌櫃和馬三娘卻是瞳孔一縮。以剛才那一劍的力度,速度來看,這人絕對是個高手。


    那人被大門擋住了,能看見的隻有裘掌櫃。門後那人跨步沉穩地進入了大門。隻見來人一身粗布衣服,個子大約1米八不到,頭發有些花白但是麵容十分年輕,看著不到三十。小麥色的皮膚,胡須刮得很幹淨,相貌隻能算是普通偏上,勉強算是小帥,但是一雙眼睛古井無波,擁有和麵容不相稱的滄桑。整個人的感覺就是一把沒有出鞘的寶劍,看著普通,但是你是知道他鋒利,冰冷。


    朱厚煒和馬三娘都感覺有些臉熟,但是一時記不起來。離著他最近的裘掌櫃沒有後退,隻是微微抬起大環刀露出謹慎的戒備之色。


    沒人認識,這人也沒有自我介紹,隻是用平淡的語氣說道“對麵的,我殺了。欠你的,我還了。”說話的時候是看著朱厚煒的,朱厚煒這時也想起來了,嘴裏喊了一句“斷劍。”那人聽到這個詞,眼皮下搭,麵無表情,隻是嘴角幾乎不可覺察地抿了一抿。


    突然後麵幾人跑到前堂來,快速的腳步聲引起前堂所有人的注意,為首一人對著裘掌櫃說道“師傅,後麵的賊人離去了。”


    那個陌生男子聽了突然轉身,準備向外走去。朱厚煒從樓梯上走下來,嘴裏說道“別急著走啊,你那把斷劍還在我這裏呢,我還給你啊。”那人腳步一頓,頭也不回地說了句“南城門外。”


    朱厚煒低聲嘀咕“哎呦我去,這麽有個性啊。不過我那五錢銀子算是賺大了。”


    接下來就是打掃戰場,看看有沒有還能喘氣的,然後補刀,若是還能撐一段時間的就拿去盤問,不過運氣不好,這些人都領了便當。


    朱厚照派出兩人到城外報信,然後多帶點人來護送他兩回去,另外派出兩人到對麵的茶館打掃戰場。此時的街道周圍一片寂靜,連個人影都看不見。看來德州的氣氛還得再壓抑一段時間了。


    眾人在二樓坐下,喝杯茶水壓壓驚,順便也說些話。在座的就是朱厚煒兄弟兩個,裘巴田和馬三娘四人。朱厚煒皺著眉頭,心情不是很好,由於疏忽大意,最先受傷的兩個士兵沒有救過來,這還是馬三娘發現的早,不然損失更大。


    裘掌櫃喝了一口茶,淡淡說道“沒想到在食為先除了這樣的事兒,在下代我家小姐向貴客賠罪了。”說著放下茶杯,行了個禮。


    朱厚照搖搖頭“裘掌櫃言重了,這夥人對著我兄弟有備而來,和你們沒關係。”裘掌櫃眼中帶著怒氣“發生在我食為先,若是兩位有什麽差池,我家小姐也脫不了幹係。看來這事我們也要出一份力了,不然哪天刀架到脖子上那就太晚了。”幾人沉寂下來,個子喝著茶水,沉默不言。


    突然兩個士兵拿著三個包袱跑到了樓上,然後站著不動,也不說話,隻是眼神看看朱厚照又看看裘掌櫃。裘掌櫃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朱厚煒開口道“沒事,有什麽就直接說。現在這裏的都是自己人了。”裘掌櫃聽了微微閉上眼睛,士兵打開了包袱,露出了三架弩機。朱厚照兄弟臉色一黑,這三架都是隻有水陸營配備的諸葛連弩。這玩意兒本來弘治說要給邊軍配備的朱厚煒都沒答應,一個是造價不小,無法大量裝備,一個是射程太近,戰鬥的時候很少能派上用場,最關鍵的是這玩意你放邊軍,說不定什麽時候北麵配備的就比你大明還要多,質量可能還要好些了。沒想到竟然在這裏發現了三架,用朱厚煒弄出來的東西刺殺朱厚煒,很諷刺。


    朱厚照陰沉著個臉,低聲問道“你怎麽看?”朱厚煒低著頭,看不見表情,聲音平淡地說道“要麽是水陸營流出去的,要麽是工部,還能怎麽看?”朱厚照微微點頭,冷笑著說道“水陸營的話我兩心裏有數,應該不可能。看來我們在山東做的太好了,有些人看不過眼了。”


    馬三娘不太明白這個諸葛連弩的意義,對於政治也不是很敏感,隻是疑惑地看看朱厚照再看看朱厚煒,似乎希望從他們臉上看出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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