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刁小四腿腳酸軟全身抽筋氣喘籲籲地趕到火場的時候,絕金師太和金城公主已冒著烈焰在火海裏仔仔細細搜索了一遍,抱出了兩具焦黑的屍體。


    刁小四驚訝地發現,著火的不單是那對老夫妻的屋子,周邊所有的農舍都未能幸免遇難。烈焰熊熊黑煙滾滾,卻不見一個人逃出來,更聽不到哭嚎求救的聲音。


    他的心裏升起一股寒意,問道:“全村人……都死了?”


    絕金師太麵容肅殺,隱露一絲怒意,點點頭道:“我佛慈悲,這魔頭好生殘忍!”


    “不對啊,”刁小四望向抱出來的兩具屍體,依稀分辨出正是剛才見過的那對老夫妻,詫異道:“他這麽幹,豈不是在幫咱們的忙?”


    金城公主檢查過了屍首,道:“在失火前,他們已被人用掌勁震斷心脈。這把火,不過是為了消除痕跡而已。很顯然,凶手不是一夜七次郎。”


    刁小四倒吸一口冷氣,下意識地環顧四周道:“那會是誰?!”


    金城公主搖頭,回答道:“看來我們的一舉一動,全都落在了那個人的眼裏。”


    刁小四心下燃起一絲希望道:“可他這麽做,是在幫咱們對不?”


    金城公主不置可否道:“殺人滅口,毀屍滅跡――好手段。”


    絕金師太神情凝重,眉毛倒聳道:“轉眼之間十數條性命灰飛煙滅,若教貧尼尋到此人,定要為這些村民討回公道!”說罷微合雙目,手撥念珠輕輕誦讀佛經。


    須臾之後,三人將找到的所有屍首入土掩埋,立起一塊石碑,稍事歇息便回返建康城裏的總明觀。


    回到總明觀的時候邪月真人還在呼呼大睡,刁小四渾身疼痛疲憊不堪,爬上床去倒頭就睡。


    其後十多天他過得異常悠閑,每天除了療傷運功參悟星陣外,便在屋裏搗鼓新得的大千空照鏡和晝夜長刀。


    他驚喜地發現,假如用晝夜長刀配合自己參悟的那套“大衍四十九式”著實相得益彰,至少能夠比幽泉短刀多發揮出三成的威力。


    這倒不是說幽泉短刀不如晝夜長刀,而是這套刀式顯然更適合長刀施展。


    同時,晝夜長刀之中靈氣充沛,仿佛微一運勁便能流溢而出,即使像他這樣剛剛領悟觀微境界的人,也能夠借此發動刀芒攻敵。


    於是刁小四開始潛心琢磨晝夜長刀,試著將七七四十九大衍星陣化為三千符紋,煉製在了刀身之上,反正老瞎子給他留下了大把大把的珍稀煉材,不用也是浪費。


    當然,他還得抽空相幫金城公主破解陣圖,然後陪舅舅喝酒,陪幹媽聊天,增進骨肉親情,不定啥時候自己還得靠人家消災擋難不是?


    所以,說是日子悠閑其實也忙得很。忙裏抽空,他還得調教小桃紅和黑美人,免得這兩個不知上進的家夥隻知道吃飽喝足睡懶覺。


    不幾日絕金師太就收到了慈恩寺上院主持洞鼎聖僧的飛簡傳書,說是已將一夜七次郎的月宗臥底身份通告正道各派。如今各門各派都在加緊自查,已防備有魔門妖孽混入內部興風作浪。


    至於一夜七次郎可就慘了,如今他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隻要一露頭就會引發正道圍剿。


    慈恩寺對於此事甚為重視,一個來自扶桑的月宗魔頭居然藏身門中十數年不為人知,無疑激起了高層的震怒。


    金鼎聖僧尚在閉關,就由洞鼎聖僧代為宣布了將一夜七次郎逐出門牆嚴加緝拿的決定,同時為刁小四昭雪沉冤,並隆重悼念為了斬妖除魔不幸犧牲的堅永和尚。


    事情果然不出刁小四所料,一夜七次郎不敢回轉峨嵋自投羅網,自那日一戰後便失去了聲息,十有八九是逃回了扶桑。


    這天午後趁著邪月真人酒醒,刁小四纏著他拿出積攢收藏的金瓶梅譜把玩觀賞。舅甥倆臭味相投,一邊喝酒一邊品評。邪月真人獻寶似地將一隻隻描金瓷瓶擺到桌上,向刁小四介紹瓶上美女畫像的來曆。


    毋庸置疑,這花魁寶座肥水不留外人田,歸了邪月真人的老妹張麗華。


    從邪月真人手繪的畫像上,刁小四再次應證了自己從棺材裏挖出的那具女屍確是星宗宗主張麗華,生前容貌果真舉世無雙銷魂奪魄。


    金城公主被邪月真人擺在了第二位,但在刁小四眼裏,這小娘皮絕不比張麗華差,隻是少了一點兒嫵媚,多了幾分冷豔,相形之下男人更喜歡嫵媚多一點。於是乎隻能屈居榜眼的位置。


    探花則是個異域女子,從畫像上看十五六歲的模樣比金城公主還小些。但考慮到此畫作於三年前,她的真實年齡應和金城公主差不多大。


    刁小四打量畫中人,眼熱道:“舅舅,她是誰?”


    邪月真人得意道:“這是我在西域雲遊時發現的一塊瑰寶――魔門日宗宗主,突厥國師雅蘭黛。別看她不過二十歲,但憑借日宗獨有的‘九陽神功’醍醐灌頂傳承先學,現下的修為至少已在忘情之境。”


    刁小四驚詫道:“這麽厲害,那還有誰敢娶她?”


    邪月真人掄起酒壇,在他腦門上打了個暴栗道:“這丫頭是從成千上萬的日宗後裔裏被揀選出來的神女,和我妹子一樣終生不能破身,更不可嫁人,所以你想也別想了。”


    刁小四摸摸生疼的腦門,不滿道:“老子可是君子,坐懷不亂。”


    邪月真人嘿笑道:“如果你說坐的是頭母豬,我信。”


    刁小四氣得翻白眼,目光一轉到第四隻瓷瓶上,不由驚叫道:“婉兒?”


    邪月真人惱道:“什麽眼神,瓶子也能看成碗。她是當年的大周皇後,如果能活到今天也該四五十歲啦。”


    刁小四怔怔注視畫上的美女,那神容氣質無不與婉兒酷似。他越看越驚奇,卻聽邪月真人道:“來看這個,我十年前在瑤台宮作客時畫的。”


    刁小四一眼就認出,這第五隻瓷瓶上的女子正是南陽公主,看來老楊家就是出美女,隻可惜個個都是能看不能摸。


    再往下,居然還有號稱“玉觀音”的長孫觀音和李秀寧等名門閨秀絕世妖嬈,看得刁小四眼花繚亂食指大動,不由想到要是這些美女都能從畫上走出來,爬到自己的床上該多好?如此,這輩子減壽十年……嗯,三年、最好一年他也心甘情願。


    他心癢難熬,說道:“舅舅,這些瓶瓶罐罐對出家人沒啥用處,不如全送給我吧!”


    “滾儂隻蛋!”邪月真人雙手在桌上一劃拉,所有的金瓶立刻消失不見,全都被他收進了懷裏道:“送你?門都沒有!”


    刁小四涎著臉道:“那就賣給我幾個玩玩兒,好不好?”


    邪月真人鄙夷道:“這些都是絕品,無價之寶,你出得起價麽?”


    刁小四道:“要不你再複製一套,我出錢向你買。”


    邪月真人沉吟片刻,勉為其難地點點頭道:“這可以考慮。”


    刁小四急忙起身繞到邪月真人的身後,殷勤地替他捶背揉肩道:“您老人家看,這價錢……”


    邪月真人眯縫著小眼,啜了一口小酒道:“我給你打折,一千兩一隻。”


    如今刁小四財大氣粗,一千兩銀子委實不算什麽,簡直就跟拔根汗毛差不多。他剛想一口答應,突然覺得不對,警覺道:“銀子?”


    邪月真人睜開眼,不屑道:“張嘴閉嘴就是銀子,俗!”


    刁小四叫道:“不會吧,一個破瓶子要一千兩黃金?”


    邪月真人道:“睜大你的狗眼瞧清楚了,這是普通的瓶子麽,那上麵畫的是什麽?海內佳人絕代風華,賣你千兩黃金一點兒也不貴。”


    刁小四怒道:“那又不是真人,何況老子還替你捶背揉肩!”


    邪月真人想了想道:“也罷,念在你一番孝心,我就買二送一。”


    “娘啊,你開開眼吧,這就是你大哥呀……”刁小四突然使出殺手鐧,聲淚俱下痛不欲生,雙拳砸得老瘋子背上嘭嘭直響道:“他把你畫在瓷瓶上,卻要賣給兒子千兩黃金,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又哪有這般唯利是圖喪心病狂的舅舅?”


    邪月真人聽得頭皮發炸,怒喝道:“娘希匹,你給我閉嘴!”


    刁小四一邊在老瘋子背上用拳頭打著節拍,一邊恍若未聞繼續哭訴道:“為了娘親,兒子咬牙認了就是。怕就怕他賣人成癮,再將我姥姥、我姥爺、我曾姥姥、我曾姥爺……全都畫在瓷瓶上,也逼著兒子買,那可如何是好?”


    邪月真人暴跳如雷道:“我什麽時候逼你買過?”


    刁小四充耳不聞,悲戚戚道:“人家是賣兒賣女,舅舅卻要賣爹賣娘賣妹妹。娘啊,你死得好慘啊,慘就慘在死後也不得安生,還要被親大哥拿出來賣一回……”


    邪月真人渾身寒毛倒豎,叫道:“一千兩銀子一隻,你敢再哭一聲我就不賣了!”


    刁小四的哭聲戛然而止,眼睛發亮道:“還有買二送一!”


    邪月真人氣得七竅生煙,“哐”連酒帶壇子砸在這小子的腦殼上,怒道:“成,你買兩瓶,我送一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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