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試開始了。剛剛趕到百草聊齋的李元霸和藍衣青年有幸和長孫無忌一起有幸成為了這場當世最為頂尖的兩大神醫用毒對決的現場觀眾。


    邪月真人顯然是有備而來,他從矮桌幾上隨手拿過一隻茶盞放在麵前,往裏頭倒了半杯酒,再將一小簇藥粉灑了進去。


    “哧――”那藥粉入酒即化,原本透明無色的酒汁頓時變得翠綠通透,往外散發出一股清新淡雅的茶香,混合著濃鬱的酒香沁人心脾不飲自醉。


    刁小四卻不敢用鼻子聞,竭力將身子後仰望著芬芳撲鼻的不明翠綠液體,戰戰兢兢地問道:“這……是啥玩意兒?”


    “朝雨清塵,以你的功力應該能扛住半個時辰。”邪月真人說話時卻在看孫思邈,拿起茶盞送到刁小四麵前道:“嚐嚐看,味道很不錯,跟極品西湖龍井差不多。”


    刁小四連連搖頭,哭喪著臉道:“舅舅,我不愛喝茶。”


    邪月真人摟著他的肩膀,笑嗬嗬道:“莫怕,我是你親舅舅,你相信我會害你麽?”


    這次刁小四沒有任何猶豫,肯定地點點頭,死死閉緊嘴巴說什麽也不肯再張開。


    邪月真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尤其是孫思邈的麵前大感沒麵子,忽然微微一笑語氣之中充滿親情溫柔,說道:“來,舅舅喂你……”


    他驀地抬手在刁小四後脖頸上點了一指。“啵”地氣勁透入,刁小四緊閉的嘴巴不由自主張開,意識到人生悲慘厄運即將開始的他,唯一能做的便是驚恐地睜大雙眼,拚命掙紮著叫了一嗓子道:“救命――啊”


    一股清涼甘冽的液體不以意誌為轉移地順喉而下,轉瞬之間絲絲縷縷的藥力發散開來蔓延全身。


    刁小四頓時淚流滿麵,從此再也不相信骨肉親情血濃於水的神話。


    他的身軀迅速變得僵硬,每一塊肌肉每一個髒器都在不停地收縮凝固,像石頭一樣冰涼生硬,甚至連氣血亦出現了凝滯固化的跡象。


    邪月真人滿意地放開刁小四,對孫思邈道:“半個時辰,我外甥交給你了。”


    在一旁,李元霸和長孫無忌同情地注視著渾身肌膚發綠,兩眼翻白的刁小四。


    李元霸多少還有些義氣,磕磕巴巴地叫道:“四、四哥挺住,眼一睜、眼……一、一閉,半、半個……時辰也就過、過去了!”


    長孫無忌不以為然道:“萬一他眼睛一閉這輩子就過去了呢?”


    李元霸篤定道:“那、那就睜一隻眼,閉、閉一隻眼,輪、輪著來。”


    刁小四耳聽青城雙賤胡說八道,恨得牙根癢癢,無奈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已顧不得跟這兩個混蛋鬥嘴。


    他玩命地運轉六十四河洛星陣,體內真氣鼓蕩形成一團團湍急渦流,不斷將毒氣吸納進去,封存在各處竅穴之中運功鎮壓。


    但這朝雨清塵的繁衍能力異常驚人,居然能夠反過來不住地吞食真氣壯大毒性,使得血液中的濃度不減反增,隨著血行流轉遍布周身。


    他渾身的肌肉已然完全麻木僵硬,連手指頭都動彈不了,偏偏頭腦還能保持清醒,那感覺就像是個全身癱瘓的廢人,奄奄一息地在煎熬中等待死亡。


    這時候,孫思邈一隻手搭在刁小四的脈搏上,另一隻手不緊不慢從袖口裏掏出一把長短不一色澤各異的金針,說道:“紫蘇,去把水燒上。”


    孫紫蘇應了聲,她目睹刁小四此刻的慘狀心裏的氣已經消了大半,轉身出門。


    孫思邈將一根根金針分別紮入刁小四的百會、玉枕、膻中、風府、大椎諸穴。每一根金針的尾部都係著一縷肉眼幾乎看不見的絲線,纏繞在了他的手指頭上,隨時感應從刁小四經脈中傳遞而來的氣機血行變化。


    與此同時,那些金針亦紛紛變色,有的越來越深,有的漸趨透明,還有的由紅轉紫又或由銀白轉金黃,姹紫嫣紅不一而足。


    邪月真人看似悠閑的喝著酒,卻無時無刻不在關注孫思邈的一舉一動,嘿笑道:“這麽多年過去,你玩來玩去都是這手‘千裏因緣一線牽’,沒點長進。”


    孫思邈充耳不聞,微合雙目沉吟須臾,放開刁小四的脈搏提筆書寫藥方。


    他寫寫停停,足有半炷香的工夫才在紙上列出七八味藥材,均是些尋常草藥,然後遞給藍衣青年道:“將藥配齊送去雲水榭。”


    藍衣青年伸手接過走出屋,邪月真人不以為然道:“你這方子是治拉肚子的吧?”


    孫思邈淡淡道:“笑話,你以為在竹葉青裏摻上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就能在老朽麵前毒死人?我若用玄功逼毒顯不出手段,一會兒就教你大開眼界。”


    他將金針一根根地拔出,有條不紊地收入袖口裏。說來也奇怪,那些金針甫一離開刁小四的身軀,就慢慢恢複了本色,沒留下半點痕跡。


    像是掐點算好了的一樣,藍衣青年回到屋中稟報道:“師叔祖,藥已送到,水也燒開了。”


    孫思邈抓住刁小四的腰帶長身而起,邁步走出百草聊齋,往東行出十餘丈,走進一座緊靠溪澗的水榭中。


    李元霸和長孫無忌爭先恐後跟了進去,就看到水榭裏架著一口古銅色的大鼎,鼎身布滿古樸無華的符紋,隱約可見“洗塵”二字。


    大鼎下方焰光熊熊,一朵朵湛藍色的火苗吞吐閃爍,卻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溫度。


    孫紫蘇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問道:“爺爺,你看這樣可以了麽?”


    孫思邈丟下刁小四,走到大鼎前朝裏看了兩眼,又伸手試試水溫,將藍衣青年配好的草藥一股腦倒了進去。


    很快,一股藥香從洗塵鼎中溢出,邪月道人猛吸兩下鼻子道:“你剛才試水溫的時候又偷偷往裏加了什麽……好像是山西老陳醋?”


    孫思邈扯下刁小四上半身的衣衫,回答道:“你用酒,我加醋,不可以麽?”


    邪月真人哼了聲,麵色變得有點兒難看,站在一旁冷眼旁觀不再開口。


    孫思邈將刁小四拎了起來,吩咐道:“紫蘇,點一根香計時。”


    刁小四見孫思邈指揮若定,似乎對化解“朝雨清塵”十拿九穩,不由暗鬆口氣。


    誰知孫思邈突然振臂將他的身軀甩出,再是揮袖輕拂,竟是要將刁小四丟進燒得滾開的沸水中。


    刁小四身不由己地往洗塵鼎裏落下,但看乳白色的藥水翻翻滾滾,咕嘟咕嘟直冒蒸汽,怕是丟進去一頭豬轉瞬都能煮得爛熟,頓時嚇得神魂出竅麵無人色。


    可憐他身不能動,口不能言,伴隨著喉嚨裏嗚嗚幾聲哀嚎,噗通一響水花四濺,身軀已沉入沸騰的湯水裏。


    李元霸和長孫無忌感同身受,身子不約而同地抖了抖,等了老半晌都不見刁小四的動靜,忍不住衝著洗塵鼎裏叫道:“刁兄,這裏麵的滋味如何?”


    又隔了好久,猛聽刁小四在洗塵鼎裏回應道:“好涼快,要不你們也來洗洗?”


    李元霸嘿然道:“拉、拉倒罷,都、都成水、水煮肉片了,還、還洗洗?”


    長孫無忌卻是一怔,叫道:“刁兄弟,你能說話了?”


    孫思邈瞟了眼燒得隻剩一小截的香頭,說道:“紫蘇,熄火。”


    孫紫蘇應了,取出一隻大葫蘆,葫蘆嘴對準藍焰噴出一團黑色濃煙,不一刻火苗熄滅,化為縷縷青煙飄散開來。


    孫思邈伸手淩空抓攝,“嘩啦”水響,刁小四像隻被煮熟的大蝦米,渾身通紅發亮從洗塵鼎裏飛了出來,很是英雄地叫道:“老頭兒,我還沒洗夠呢!”


    孫思邈不理這家夥,將他抓到身前打量片刻,拿出三顆小丹丸道:“吞下。”


    刁小四格外配合,一口吞了,兀自不放心地問道:“要不要多來幾顆?”


    孫思邈搭住他的脈搏,確定刁小四體內的朝雨清塵已被自己用“天爐蒸雲”之法拔除了七七八八,剩下一點殘餘有三顆“天雨花露丹”再加上這小子體內的真氣運轉蒸騰,已經沒有大礙,便道:“可以了。”


    刁小四登時眉飛色舞,瞅著邪月真人神氣活現道:“你刁四爺又回來了!”


    邪月真人“呼”地一個酒壇子砸在刁小四腦門上,罵道:“娘希匹,到底誰是你舅舅?”


    刁小四摸著暈乎乎的腦門勃然大怒道:“老子也正想問你,難不成你是我姥爺從泔水缸裏抱回來養的?”


    孫思邈撚髯道:“小月月,輸給老朽也不是什麽丟臉的事。何況能讓我動用洗塵鼎,你也算雖敗猶榮。”


    邪月真人哼道:“這話待會兒留著給你自己用。”說罷抬腳走近刁小四。


    刁小四下意識地往後一縮,警惕道:“老瘋子,你又想幹嘛?”


    邪月真人變戲法似地翻手取出一顆閃閃發亮的黑色小丹丸,夾在雙指之間晃了晃道:“咱們要再接再厲。”


    “這又是什麽東東?”


    “放心,我才是你舅舅,不會害你。趕快吞下這顆‘黑珠淚’,隻要我贏了,咱們就能拿到麒麟血。”


    “你個老瘋子!老子都成死人了,還要麒麟血幹嘛?”


    “你死了,不是還有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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