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五光十色的煙火在黑夜中升騰而起,將天空映照得色彩繽紛一片絢麗通明。巨大的爆響聲在靈堂裏隆隆回蕩,仿佛腳下的地麵也在顫抖搖晃。


    眾賓客均不知外麵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紛紛交頭接耳矚目觀瞧。


    唐博鵠瞬時麵如死灰,澀聲道:“怎麽會,不可能?!”


    這時靈堂中已有唐門年輕弟子失聲驚呼道:“君令如山倒,是老太君回來了!”


    唐博勁怒斥道:“放屁,太君早死了,我看你們活見鬼!”


    他的聲音尚未落下,外麵便響起唐太君的聲音道:“小九,你出息了,敢扯著嗓門詛咒老娘。我看你是活膩味了,想去見閻王!”


    “老……太君?!”唐博勁臉上血色盡失,難以置信地顫聲叫道。


    隻見一大群人從靈堂外魚貫而入,在前開道的居然是負責今晚巡夜的唐泰棕。


    在他的身後一名中年美婦麵如寒霜神威凜然,不是唐梵妾卻又是誰?


    跟在唐梵妾後頭的,赫然有隱辰魔宗另外的三位法王和幾位唐門元老級人物,再往後竟是以長孫晟為首的青城諸仙。


    靈堂中眾多不明真相的唐門高手和各路賓客頓時嘩然,有不少腦瓜伶俐的已經隱隱約約猜到了七八分內幕。


    刁小四得意洋洋,問道:“老唐,要不要請老太君露兩手,看她是不是冒充的?”


    唐博鵠情知大勢已去,向著鬆島菜子苦笑聲道:“天欲亡我!”


    他的傷勢未愈,又身中劇毒,如今最多也隻能發揮出五六成的實力來。靈堂內雲集著寧無奇、迦南措、唐太君這樣的絕頂高手,又有青城劍派掌門長孫晟親自率領門內耆宿精英前來助陣,結果已經毫無懸念,甚至興不起誓死一拚的念頭。


    忽然他的目光一凝,看到了站在靈堂大門外的唐雪裳和李靖。


    兩姐弟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望著自己的父親,但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這時鬆島菜子突然縱聲長嘯,清冷高亢的嘯音扶搖直上回蕩於九霄雲外。


    不一刻極遠處遙遙傳來一陣嘯聲,自然是鬆島菜子的黨羽在發嘯回應。


    唐太君勃然大怒道:“逞什麽能,就你嗓門高?”也不管自己身上未愈的內傷,猛提一口魔罡鼓氣長嘯。


    她的嘯音別具一格,淩厲而不失堅韌,剛勁而不乏空靈,猶如鴻鵠振翅海闊天空,頓時將鬆島菜子和遠處傳來的嘯聲壓了下去。


    鬆島菜子立刻收住嘯音,嘿笑道:“好姐姐,你一輩子爭強好勝不肯吃虧,到頭來還不是眾叛親離成了孤家寡人?”


    唐太君的嘯聲不止,反而愈發嘹亮雄渾。漸漸地,靈堂中“轟隆隆”、“轟隆隆”響起悶雷般的空氣爆破聲,緊跟著一聲聲霹靂般的轟鳴在夜空中炸響,震得眾人心旌搖蕩雙耳欲聾。


    鬆島菜子心下凜然,沒想到這才幾天的工夫唐太君的傷勢就好了大半,功力之醇厚簡直深不可測。


    老半晌後唐太君嘯聲徐歇,不動聲色地吞下一口湧到嗓子眼的氣血,傲然一瞥鬆島菜子,卻沒有說話。


    不是她不想趁機奚落鬆島菜子幾句,就怕一張嘴還沒發聲一口血先噴了出來。


    長孫晟沉聲道:“唐大先生,鬆島宗主,青羊宮的事怎麽說?”


    鬆島菜子不以為然道:“不過死了幾個小雜毛而已。鬼國神宮裏的唐門弟子多如牛毛,你若想報仇隻管放手去殺。”


    散淡真人自打在外麵接了刁小四一句“寶塔鎮河妖”之後,就一直沒開過腔,聞言嘿然道:“我們出家人的性命自然不如鬆島宗主來得金貴,那青羊宮一百三十七名道家弟子的血債,就由你來填吧!”


    “鏗!”仙劍龍吟,連散淡真人在內,青城劍派七大高手齊齊出劍,將鬆島菜子圍在正中,隻等長孫晟一聲令下,就將這妖婦斬殺當場。


    這七個人裏修為最低的也是坐照巔峰之境,更有四位是忘情境的翹楚高手,任誰都明白鬆島菜子凶多吉少。


    顯然,長孫晟和唐太君已經達成默契,所以並未將唐博鵠也圍困到北鬥劍陣內。


    誰知鬆島菜子咯咯一笑道:“長孫掌門,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好熱鬧啊,你們這是在過節嗎?”靈堂外雲集的唐門弟子不知何為紛紛朝兩旁閃避,從人群後傳來一個人歡快的話音道:“咦,為什麽屋裏有棺材?”


    “大哥!”唐雪裳麵色微變,就看見一名相貌雋秀約莫四十餘歲的中年男子,在一個黑衣老婦的引領下,正興高采烈地分開人群往靈堂裏走來。


    這個中年男子正是唐博鵠的長子,十餘年前衝擊忘情境界失望以至於走火入魔神經錯亂的唐鐵裳。


    這些年來他一直由身邊的那位黑衣老婦照料,雖然形同白癡沒少惹事,但總算錦衣玉食活得有滋有味。


    黑衣老婦見唐雪裳右手微微豎起,立刻眉宇一挑冷喝道:“別動!”袖口中驀然吐出一口彎如月牙的魔刀架在了唐鐵裳的後脖頸上。


    唐鐵裳“哇”地哭出聲來,正當眾人以為他是害怕時,卻聽這位唐大少一邊抹眼淚一邊傷心地問道:“爹,我該哭誰啊?”


    饒是此刻靈堂裏劍拔弩張氣氛緊張到了極致,聽到唐鐵裳這麽一句沒來由的話,許多人仍不禁撲哧笑出聲來。


    長孫晟登時看破鬆島菜子的險惡用心,肅容道:“鬆島宗主,你居然連一個……患了失心瘋的人也不肯放過,未免太無恥!”


    鬆島菜子道:“上兵伐謀。長孫掌門總不會以為,咱們玩的是小孩過家家的遊戲吧?”


    唐鐵裳鼻子一擦,立即笑逐顏開道:“好哎,我也要玩!喂,你做媽媽,我做寶寶……容嬤嬤,你來扮小燕子好不好?”


    黑衣老婦哼了聲沒有說話,全身戒備地押著渾然不知命如危卵的唐鐵裳一步步走進靈堂。


    寧無奇看著黑衣老婦道:“你是羽田曜的女兒?”


    黑衣老婦目露怨毒之色,回答道:“不錯,我就是羽田容!宗主,快到我身邊來。誰敢亂動一下,我就殺了這白癡!”


    唐太君怒道:“好得很,敢情你在十年前就記掛上了我!”


    鬆島菜子微笑道:“姐姐何必生氣?你大難不死可喜可賀。可惜我一番苦心十年籌謀,到頭來居然讓一個小無賴壞了事,才真教人欲哭無淚呢。”


    刁小四“啪啪”敲打唐太君的靈牌,笑道:“鬆島宗主,我看你是扶桑大米吃多了,腦瓜裏塞得一團漿糊。你以為綁架了唐大少今晚就可以全身而退?是否也該問問青城劍派的諸位仙長道爺們答不答應?”


    他心裏明白,要是今晚讓鬆島菜子跑了,轉回頭第一個遭殃的人肯定是自己。這也怨不得鬆島菜子,一夜七次郎、武藤蘭子、王玄恕……哪一個不是被他整死的?再加上唐門的這樁事,自己儼然就是秘月魔宗未來非殺不可的頭號公敵。


    為了今後的美好生活,他隻能痛打落水狗,說啥也不能讓鬆島菜子活著離開。


    果然,長孫晟沒有令他失望,沉聲喝道:“列陣!”


    “鏗!”又是七柄耀眼生花的仙劍出鞘,齊刷刷地圍住羽田容和唐鐵裳。


    唐鐵裳不明所以地望著身邊一柄柄指著自己和羽田容的仙劍,嘴巴咧了咧“哇”地一聲又哭出來了。


    刁小四見他剛哭了一聲,眼裏的熱淚就如同長江大河奔流而下,簡直是說有就有比八百裏加急還快,不由得大是佩服,自愧弗如。


    羽田容見狀一記獰笑道:“真當我不敢殺這白癡?大不了大家一起完蛋!”微微運勁將魔刀“月缺梧桐”往前一推,鋒利的刀鋒瞬時割破了唐鐵裳的脖頸,立時鮮血長流。


    唐鐵裳疼得哇哇大哭,卻被羽田容牢牢按住無法動彈。


    唐太君怒不可遏,厲聲道:“你敢再動一下,看老娘不把你剁成雜碎!”


    羽田容回道:“那也是我死了以後的事。現在,你得聽我的……”說罷猛地翻轉手腕,刀鋒劃過唐鐵裳厚實的肩膀,又在他胸口拉開一條觸目驚心的血口。


    唐鐵裳聲嘶力竭地哭叫哀求道:“別割我,我怕疼……爹,救我,嗚嗚嗚――”


    唐博鵠沒吭聲,別過頭不看兒子的慘狀。


    鬆島菜子環顧眾人,說道:“博鵠,我們走!”素手輕點,將身周的仙劍一一推開,往羽田容和唐鐵裳走去。


    包括散淡真人在內的七大青城劍派高手因未得到長孫晟的命令,隻能強壓怒火眼睜睜看著鬆島菜子走出劍陣。


    唐博鵠跟在鬆島菜子的身後,對周遭的怒斥喝罵聲充耳不聞。


    突然唐雪裳身形一閃,攔住他的去路,叫道:“唐博鵠,你今日若走出這座靈堂,就再也不是我爹!”


    唐博鵠身軀微震,看了眼麵色蒼白的唐雪裳,漠然道:“滾開!”


    唐雪裳掣出通天碧玉柱,鏗然豎在唐博鵠麵前道:“想走,你先一棒打死我!”


    唐博鵠一言不發,猛地從地上拔出通天碧玉柱朝唐雪裳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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